時間永是流逝,街市依舊太平,朝陽下的雒陽一如既往,並沒有什麼不同。
現時代的愛情,永遠沒有流傳下去的愛情故事那麼浪漫,絕大多數夫妻婚前都沒見過,先上車後買票,女性更多的時候是一種認命的心態。
看到三位夫人伏在牀沿上,趙雲心裡百感交集,或許在她們眼裡,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郎君吧,畢竟從母親那裡聽說的可沒有這麼細緻的男人。
昭姬孕相很明顯,原先的瓜子臉圓乎乎的,多了一絲可愛,即便睡着也是眉毛微蹙。
在趙雲的精心耕耘之下,荀妮也有了,當她一臉嬌羞地說,自己那個停了的時候,很不好意思,覺得在牀上伺候自家男人天經地義。
其實最對不起的就是遠離桑梓的桑朵,前些日子自己不知道她有身孕,竟然導致了小產,下次一定要讓醫者隨時檢查身體,好好保胎。
她年齡最小,心態也是最單純的,兩個姐姐隨時都寵着她。
要是一輩子都是這樣的赤子之心該有多好?趙雲搖搖頭,把她們輕手輕腳脫掉鞋子放在牀上,生怕驚醒其中一個。
桑朵的武藝最高,得到趙家的導引術以後更是突飛猛進,猛然驚醒,看到是自己的夫君,她萌萌地親了一口,又倒頭睡去。
“師傅!”
“義父!”
兩顆小腦袋看到他出去,爭先恐後地叫起來。
趙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牽着兩人的小手去飯廳。
“師傅,你說那個白起那麼厲害,還坑殺了趙國四十萬降兵。”楊修突然間張口結舌,趙國是師傅的老祖宗,自己這麼說好像不太好吧。
“修兒,你想問什麼?”趙雲看到他那鬼機靈的樣子,不由感到好笑。
“爲何秦王那麼短視,竟然讓他自盡了。”楊修的眼裡滿是迷惑:“要不然,根本就沒有始皇帝的事情,秦國早就統一了整個華夏。”
“夫以銅爲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爲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爲鏡,可以明得失。”趙雲不自覺地就把魏徵的名言說了出來,當了這麼多年的文抄公他沒有心理負擔。
楊修歪着腦袋瓜默不作聲,儘管他天資聰穎,畢竟是個孩子,有些問題他還不是很明白。
“修兒,一個人不必鋒芒太露。”趙雲嘆口氣:“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別人知道你所有的本事,就會對症下藥,未知的事情纔是最致命的。”
原本的軌跡中,這小子整天叭叭叭,到處顯擺,哪怕曹孟德有容人之量,也不勝其煩,最後尋了個由頭砍下腦袋了事。
楊修的眼裡還是有些迷茫,或許是懂了,或許是沒懂,不再說話。
黃旭看着這個比自己還小的老弟,眼裡滿是欽佩,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
這孩子,還是太單純了啊,或許今後兩人可以一起行動,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師父!”看到老爺子,趙雲恭恭敬敬行禮。
他對禮教什麼的,不是很在乎。但對自己的家人,還有明知道門聖地是龍潭虎穴也要陪着自己闖的老人,卻不會不尊敬。
“精氣神回來了,”童淵眼睛一亮,繼而沉聲問道:“她們三人呢?”
按說,三位夫人平日裡都是最早到飯廳的,今天沒來實在不正常。
“師父,昨晚徒兒回家就睡,妮兒、昭姬和朵兒不明所以,一直守着。”趙雲明白老爺子纔不會感知自己的房間事,忙不迭解釋。
“師公!”
“阿爺!”
兩個小傢伙纔不怕老人呢,一左一右坐在老爺子的身邊。
“開飯吧!”童淵老懷大慰,率先舉起筷子。
前世不是學教育的,趙雲也深知,有些孩子就是天才,適合散養,譬如養子趙滅虜,妖孽郭奉孝,差不多了再調到自己身邊實踐。
黃旭受到黃忠那張撲克臉的影響,做事兒一板一眼,就讓師父費費心。楊修則是一匹野馬,平時不約束今後要闖大禍的。
看到大家吃完早飯,趙滿囤纔上來,遞過一個令牌。
當初還有些稚嫩的雲體印在正面的趙字,分外醒目,背面那像狗一樣的動物讓趙雲看得有些癡了。
“公子,我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小山村。”
“公子,儘管已經成爲武者,我對武藝有不同的看法。就像曾經的楚霸王項羽,一個指頭都能摁死大漢開國皇帝,最後落得身死烏江的下場。一個武者應該多看書。”
“公子,藏書室的人是不是太自大了?一個個沒啥本領,還不讓我們看書。”
一個兩千年後的靈魂,一個現代人,或許他纔是自己童年時期最好的夥伴吧。
一般的趙家部曲,看到自己噤若寒蟬,只有他敢在自己面前得瑟,說的話也恰到好處。
輪到察言觀色,好像至今無人超越。
有時候趙雲也在想,這小子會不會是主角身邊的奸臣?就像前世看到的《鐵齒銅牙紀曉嵐》中的和珅,總是能討得乾隆皇帝的歡心。
那傢伙也確實有本事,自己吩咐下去的事情,每一次都完成得漂漂亮亮。
最終,趙雲才下定決心,讓他帶着一些部曲前去鮮卑。
因爲他除了妙絕的洞察力以外,最驚人的是他的語言天賦,各地的方言惟妙惟肖。
“這是趙字!”楊修自來熟的拿過令牌:“看上去漆面磨得很厲害,當有一些年頭。阿旭,你應該看看字體,那是師傅小時候的,筆法沒有現在沉穩有度。”
“修弟,你看後面還有一條狗。”黃旭如同發現了新大陸。
“不是狗吧,”楊修臉上露出遲疑:“你見過尾巴這麼大的狗麼?反正我還沒有看到過。”
他仰起臉,殷切地問:“師傅,這上面應該不是狗,對不對?”
“狐狸!”趙雲嚴厲地盯了他一眼。
這孩子,纔剛還在暗示他鋒芒畢露,吃完飯就拋到九霄雲外,看來對他的教育任重道遠。
楊修一個激靈,趕緊閉上嘴。
“是狐狸嗎?”黃旭好奇地端詳着牌子的背面:“還真是,小時候阿爹聽說狐狸血可以治病,專門獵了一頭白狐。”
“純白的?”楊修又忍不住。
“是啊,”黃旭雞啄米一樣猛點頭:“本來阿爹準備慢慢放血,天天給我喝的。有一天我看到它在流眼淚,就偷偷放走了。”
楊修眼裡滿是異彩,至少他沒有見過一身都是白色的狐狸。
“趙狐,我聽說你還活着,想不到你居然來到雒陽了。”趙雲心裡沉思着,鼻頭有些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