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說,這個年代的人十分講信用,特別是對天發誓以後,沒有任何一個人會違背誓言,都相信毒誓一定會應驗。
南征軍也不能說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霹靂車轟出去的石頭,隔斷了漢軍水師與南越叛軍,大家還不得不推開石頭。
好在有趙仁趙義這兩個一流高手在,手一揮腳一踢,磨盤大的石頭騰空而起對方在別處,更大的石頭對於霹靂車也是一種負荷。
南越是中原人對交州這個地方的統稱,其實,在合浦郡沿海往南直到交趾郡一帶的南越人,有一個稱謂,叫做烏滸蠻,屢屢叛亂。
就是靈帝繼位以來,也發生過一次一直延續到至今。
光和元年春也就是大前年正月,合浦、交址烏滸蠻叛,招引九真、日南民攻沒郡縣。
刺史朱符,又名朱雋,這些年一直在平叛,差一點就快平息的時候,袁術好死不死,到了廣信,進了人家的後花園。
在交州,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有南嶺阻隔,這裡就是朱符的天下。
就是烏滸蠻不叛,他也會抓那些太守郡尉的小辮子,想方設法給自己撈好處,把廣信看成自己的禁臠,如何會讓別人染指?
本來這些南越人有了徵氏部落的串聯,死灰復燃,沒想到今天出現這種結果。
聽到蔡瑁的彙報,戲志才大驚,也顧不得接收俘虜,先派騎兵過江,去追那些跑掉的逃兵,要是逃到民間,會造成多大的傷害,誰都不敢保證。
鬱水南岸的土地,經過朱符征討的兩三年時間,本身就已經是貧瘠到了極點。
亂兵再一侵襲,不管是人員的傷亡還是財貨的破壞,差不多會成爲一片白地。
要知道,合浦郡,孝武帝元鼎六年開始設置的,戶萬五千三百九十八,口七萬八千九百八十。
下面五個縣:臨允、高涼、朱盧、合浦、徐聞,竟然不設郡守,最高長官不過是都尉。
很簡單,設置一個郡是由於此前把朱崖洲的儋耳和朱崖也納入裡面,地域廣大。不設太守,這地方確實人口不多,沒必要增加一個官員。
相反,不管是關羽所在的金城郡還是張飛所在的北地郡,那裡情況特殊,西涼人時不時都在反叛,萬一其中一個死了另一個還能頂上去繼續盡職盡責。
臨允和高涼兩個縣位於合浦郡的北面,捱得很近,人口密集,其他三個縣地域遼闊。
要是把臨允縣給搞殘了,連帶着旁邊的高涼縣估計也會受到逃回去的烏滸蠻兵禍害。
好在戲志才的動作十分快速,這一帶又是鬱水支流牢水流域,騎兵四處抓捕,差不多用了兩天的時間,才把逃兵清理乾淨。
沒辦法,人力有窮時,還是有不少老百姓受到了侵襲。
見一切全部整理完畢,漢軍又退回到鬱水以北,盤踞在高要縣城,清理這次的戰果。
看到總的有四萬八千多俘虜,把戲志才都嚇了一跳,更多的是欣喜,有這麼多人,已經佔領的三個縣官道修起來就會加快進度,今後的官道也不愁民工。
哪怕袁默不派人前來報信,趙雲也已知曉右路軍和南越部落達成了協議,不明不白,就落下了人情,這妹夫年紀小小就會算計。
畢竟在這些部落裡,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是一條心。
沒辦法,汝南袁家的人,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喜歡講求規模大。
在朱符和袁紹之間,南越人自然而然就選擇了家世更好的袁家,而不是朱符這個刺史。
林子大了之啥鳥都有,中小部落不滿,當然會向趙雲這邊靠,以期達到最大的利益。要不然,爲何中路局一直呆在高要縣城?無他,守株待兔耳。
南部聯軍失敗,徵老先生避開漢軍,從北部聯軍的上空飛過,他大聲告訴了那些人,袁家把大家當成傻子,與趙雲相勾結,意圖剿滅南越諸部。
這一下,如同捅了馬蜂窩,一個個部落紛紛帶着自己的人馬回去。
被拎着的人質許攸有苦說不出,他即便想說話,也被人折騰得要死不活。
徵老先生名爲徵雲,乃是徵氏部落兩位宗師之一,此次他力主和袁家聯合。
當然,中原藏龍臥虎,到雒陽去和袁家接洽的,不過是一個推舉出來的普通人,要是強者過去難保不會被中原人殺掉,那才死得冤枉呢。
兩人粒米未進,徵雲跑了一天多,纔來到袁紹的大營。
他在其大帳之上怒吼道:“無恥袁紹,竟敢假意說聯合我們去攻打趙雲,還讓我們派人去雒陽,結果我們被他打得大敗。今生今世,我南越人永不和袁家結盟!”
說着,把又困又餓的俘虜許攸往地上一摜,飄然而去。
本來有幾個秘密前來商議的部落高層,紛紛出營,恨不得馬上飛回自家部落。
許攸就悲催了,他只是偶爾拿着寶劍耍耍帥,又不是武者,被別人拎着在天上飛,早已疲憊不堪,此刻這麼一摔,差點兒就去了半條命,兩條腿摔得粉碎。
然而,此時的袁紹焦頭爛額,哪有心情管他?加之他如今越來越不討喜。
漢人不管是在何種形式下,都不可以和異族聯合,他簡直犯了最大的錯誤。
應該知道在三國時期,彼此互相征戰,但遇到外敵入侵,大家都會同心協力。
要不然你想想,紛亂的三國,如何沒有異族大規模入侵?都被打回去了。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這不是一句玩笑話。
至於有些看三國演義的讀者來說,一整司馬懿聯合南蠻襲擊蜀漢,諸葛亮又聯合羌兵攻打魏國,那根本就不是史實。那樣子五胡亂華根本等不到八王之亂過後。
雒陽的世家子弟,到右路軍只是因爲大家同屬世家一脈,更爲熟稔,並不是由於袁紹帶着主角光環。
一個個也不解釋,紛紛打理行裝。理智的自然要去投奔趙雲或曹操,不理智愛好面子的,哪還有臉在交州呆下去?直接返回雒陽。
“袁大人,你是不是要給我們一個說法?”最要命的是監軍一直不理事,現在跳了出來:“袁家就是此等樣人?好大的膽子,居然和蠻夷勾結,拿下!”
“且慢!”袁紹急中生智,指着還在地上哀嚎的許攸:“大人,某冤枉,都是此人假借着我袁家名義,私通南越。你這死囚,敢陷我於不利!”
說完,一抽寶劍,把許攸的腦袋給剁了。
留下來?開啥玩笑,這倒黴蛋只是腿斷了,嘴巴可沒問題。
只要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機密事情給暴露出來,不要說他袁紹,就是整個袁家都得陪葬。
監軍大恨,可惜沒有真憑實據,只好作罷。他再厲害,不過一個宦官而已,如何敢與四世三公的袁家對抗?
至於我們的主人公趙雲,在鬱水的攻擊戰中,並沒有出現。
就連應對徵雲的,也是預留在戲志才身邊的崔成老爺子。
此時,他正青衫飄飄,一葉輕舟順江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