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_59 絕望

“不要啊,大哥,你說好要放我走的。”女孩急哭了。

“哭什麼呀,我會動作輕點的,絕對讓你舒服的。”光頭男子一臉的獰笑。

“大哥,我這還有一百也給你了行嗎?”女孩從另一個口袋裡又掏出了一百元錢。

“還有嗎?”光頭男子笑着說。

“沒有了,你看口袋都翻出來了。”女孩哭着說。

“不會吧,我看你那胸衣裡還藏着人民幣呢?”光頭男子說。

“真得沒有啊。”女孩說。

“我纔不相信呢,你把胸衣脫了,如果沒有的話,我就放你走。”光頭男子說。

“真得沒有啊。”女孩雙手捂住胸口。

“來,脫了吧,只要沒有,我就放你走。”光頭男子說。

“你說話算話吧?”女孩含着眼淚說。

當然說話算話了。

女孩回頭看了我一眼,接着就去解胸罩釦子。

“等一等,我有鈔票。”我說。

“好,拿鈔票來!”

我站起來,感覺身體這一會疼痛減輕了很多。我心想這小子他孃的還算計我來了。

我從包裡掏出了手槍。我現在才真得感覺到,身上帶一把手槍是多麼的重要。我擡起右臂,把頭偏向右邊胳膊,我閉上一隻左眼,瞄向了光頭男子。

光頭男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有眼不識泰山。”他一邊說,一邊打着自己耳光。

“你知道我手指頭一撥,會有什麼結果嗎? ”我說。

“大爺饒命,饒命啊,我可是和你無怨無仇啊。”光頭男子接着打自己的耳光。

“你知道這個子彈的速度有多快嗎?”我說。

“快,很快的。”光頭男子要哭出來了。

“你知道這個子彈有多硬嗎?”我咬牙切齒的說,這會我真想把他的腦袋打穿了。

“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麻爺請來的?”光頭男子說。

“是又怎樣。”我問。

“那太好了,我們是一家人啊,前兩天,我聽麻爺說有貴人要來,原來就是你啊,我叫鐵蛋。”光頭男子興奮的說。

“自己人,還這麼玩命對我下手。”我問。

“我不知道是您哪,”鐵蛋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女孩說,“這個小妞孝敬給大爺您了行嗎?”

“你現在給我滾。”我說。

“好,我滾,我滾。”鐵蛋說完連滾帶爬離開。

我去看看是誰好嗎?鐵蛋說。

嗯,你去看看,我說。

我讓女孩進了臥室。

忽然門鈴響了。我急忙讓女孩去衛生間。

我把門打開,一個大約有六十多歲的老頭,他滿臉的麻子,想必他就是麻爺了,他後面跟着一個男的,有四十多歲的樣子。

“歡迎你啊。”麻爺微笑着伸出手來和我握了握。

“這是麻爺,”後面的男子介紹說“,我姓卓,卓文君的那個卓,但別人都叫我瘸老五。”

進屋後,我發覺這個瘸老五還真是個瘸子。

“方子劍把你介紹來的,他說你文武雙全,是個頂尖人才,既然他這麼說你,你肯定不簡單。”麻爺說。

“哪裡啊,我就是混碗飯吃。”我說。

“好,有什麼需要你對瘸老五說就行了,”麻爺說,“先休息一天,等你休息好了,再和你商量點事。”

我點了點頭。麻爺和瘸老五起身告辭了。

我坐在沙發上想,生活怎麼是這樣子的呢?感覺自己就像是大海上的一隻小船,隨着波浪飄來飄去,不知道以後跟這個麻爺一起混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女孩坐在沙發上,低頭看着手指。

“你放心,等晚一點時間,我就送你回家。”我說。

“那太謝謝你了,你真是個好人。”女孩說。

“你叫什麼名字?”我說。

“我叫楚楚,楚楚動人的楚,也是清楚的楚。”

“你的名字不錯。”我說着打開了電視機。

電視機有一個戴眼鏡的外國男子說:這幅畫爲何讓人愛不釋手?我覺得它很怪異,它描述的是惡夢般的情境,令人不安,但人們卻爲之着迷。

接着電視裡出現了我熟悉的那幅油畫,變形和扭曲的尖叫的一個人的面孔,完全是漫畫式的,那圓睜的雙眼和凹陷的臉頰,猶如骷髏。這就是一個尖叫的鬼魂,這是挪威畫家蒙克的作品《吶喊》。這是一幅帶有強迫性的畫作,這幅畫作後人對它的複製甚者超過了達芬奇〈蒙娜麗莎的微笑〉。這幅名畫在2004年在挪威首都奧斯陸的蒙克美術館被 兩名蒙面匪徒持槍搶走。

“這幅畫看上去有點恐怖,那個捂着耳朵的人就像個鬼,啊,居然還是世界名畫。”楚楚說。

“你難道看了之後,不受到震動嗎?”我問。

“看了一眼,感覺很壓抑的那種,畫這個畫的人是不是瘋了?”楚楚問。

“瘋了,是快要瘋了。”

電視畫外音:蒙克在日記裡寫下,“一天晚上我沿着小路漫步,路的一邊是城市,另一邊在我的下方是峽灣。我又累又病,停步朝峽灣那一邊眺望,太陽正落山,雲被染得紅紅的,象血一樣,我感到一聲刺耳的尖叫穿過天地間,我彷彿可以聽到這一尖叫的聲音,我畫下了這幅畫《吶喊》。”

“我現在看到這幅畫,就想到了剛纔,那個光頭男子欺負我的事,我好害怕。”楚楚說。

“沒事的,這只是一幅畫,不過說真的,這幅畫如果放在我臥室的牆壁上,我肯定睡不着覺。 ”我說。

“你也害怕?”

“是的,關於這幅畫我知道的太多了,這幅畫的場景並不是虛構的,在那橋下面,有一片樹林裡,很多人在那自盡而結束生命,畫家蒙克的一個好友就在那林子裡飲彈自盡了,畫中還有個奧斯陸醫院,那是個精神病院,蒙克的妹妹就被關在那所白色的房子裡。附近還有幾座屠宰場,如果仔細聽,能聽到動物在臨死前的哀號。”我說。

“這真恐懼。”楚楚說。

“你知道畫家在畫這幅畫的時候多大年齡嗎?”我問。

“應該是很老了吧?”

“蒙克畫這幅畫的時候只有29歲。”我說。

“他那時候一定很憂鬱和焦慮,不過,我現在就很焦慮,從學校出來,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單位,我家裡還欠着外債。”楚楚說。

“這幅畫還牽扯到一個可怕的案子。”我說。

“什麼案子?”

“一個城市發生了連環兇殺案,殺人兇手竟然每殺一個人,就畫一點這個〈吶喊〉油畫裡的場景。”我說。

“他爲什麼要這樣殺人?難道僅僅是喜歡這幅畫嗎?”楚楚問。

“我也不知道,這幅畫其他的場景,他都畫完了,還缺的就是那個在橋上捂着耳朵的骷髏人。”

“那麼說,他還要殺人了?”

“是的,但我感覺他下一個殺的人有可能就是他自己。”

“這也太可怕了,我看過一個美國電影,叫〈人骨拚圖〉,殺人兇手就按照一本書裡的插圖去殺人,當然,他是有目的的,沒想到我們國家也會發生這樣的兇殺案。”楚楚說。

“這個連環兇殺案可怕在於,兇手似乎沒有任何的目的。”我說。

“他是不是仇恨社會,以此來報復社會呢?”楚楚問。

“也只能這樣推斷了。”

“這應該是弱者的表現吧,這有點像美國的911事件,一個國家太強大了,被它欺負的國家就會採用極端的自殺方式。”楚楚說。 “那個人抓到了嗎?”

“還沒有,即使他依舊活着,他也是孤魂野鬼了。”我感覺他就是蒙克畫裡的那個骷髏。

“這麼說來連環兇殺案的兇手的目的應該很清楚了,兇手就是用蒙克的〈吶喊〉這幅畫,來表達對社會的強烈不滿。”楚楚說。

“或許是的,他肯定生活在焦慮和恐懼中,他不被人們所認知,或許,他生活在底層,經常受到各種各樣人的欺負,他又說不出來,即使說出來,也無人理會,他對生活再也不報任何希望了。”我說。

“你這麼一說,我覺得這個世界有一種人最可怕,或者說最悲哀也行。”楚楚說。

“什麼人最可怕?”

“沒有任何希望的人,絕望的人最可怕。”楚楚說。

“是啊,我總覺得有時候我自己快要絕望了。”我說。

“你也會絕望?”楚楚問。

“是的,我是說做個善良的人,做個好人的時候,我有時會感覺很絕望,因爲感覺這個社會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沒有法制的社會,並且好人也總得不到好報。 ”

“你這樣想也不對吧?”楚楚說。

“現在混入了黑社會,我倒是感覺有了做人的感覺,做男人的感覺,甚者有了當家做主人的感覺了,你說好笑不好笑。”

“是嗎?”

“是的,在黑社會裡混,處處被人尊重,有房有車,想辦什麼事情,立刻有人給辦了,想要個美女,立刻有人會送過來。”我說。

“真厲害啊,我有點崇拜你了。”楚楚說。

“你在諷刺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