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偏偏就是如此……”朝剛正說着，不遠處兩桌的幾十個青年就開始吵架了。 “王八蛋這麼囂張，打死你！” “你特麼敢打我？你混哪的？” 朝剛看向那兩幫人，說：“拳賽公平只是理想，這纔是現實。人多的那邊就贏了，被打到殘廢都有可能。哪有我們想象中的那種擂臺英雄主義？這就是現實。打到這邊來了，走吧。”說着，從口袋裡掏出夜宵錢放在桌子上。 “這麼快，再看一會兒……” 朝剛沒有理會楊勇，邊走邊說：“去送報紙啦！” 楊勇看着桌子上的錢，心想：“混亂之中，還需要給錢嗎？”想着，拿起桌上的錢塞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後追朝剛去了。 報紙發行時間在凌晨四點左右，總髮行會將旗下刊物分派給‘派報員’，由他們分送刊物到所屬區域報攤。在大部分人還熟睡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爲生活而奔波，各位勞碌。楊勇和朝剛就屬於旺角區派報單位的員工，每天早晨就出動分派報紙。 青年街，曙光初露，朝剛纔派送完報紙回家。剛走到樓下，就看到外婆在那裡擺報攤，趕緊跑了過去：“外婆，爲什麼下來擺攤子啊？” 朝剛的外婆是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看到朝剛回來了，說：“剛睡醒覺得無聊就……” 沒等外婆說完，朝剛就從外婆手裡搶過報紙：“八成是大哥叫你下來的，我不是說過我來就好了嗎？爲什麼還要叫你下來？”說着，把報紙分開，一份份地擺好。 外婆看着朝剛，說：“你大哥說讓外婆看攤子，那些客人看我可憐就會多買兩份呀！” “不要聽他的廢話！”朝剛說着，就把外婆往樓上推：“總之我發完報紙就回來，不用你這麼辛苦，OK？回去休息一下啦！” 外婆看着朝剛，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朝剛你真乖呀……你先忙，外婆能自己上樓！”說着，徑直走上樓去了。 朝剛無奈的搖搖頭，嘆道：“唉，十幾二十歲了還坐在街邊，這怎麼行啊！” 這時，幾個青年走了過來，爲首的正是紅髮的小弟阿冠：“咦，看看今天有什麼大新聞！”說着，拿起一份報紙看了起來：“哇，今天又查了一個妓女戶。” 旁邊一個小弟也湊了過來：“是哪裡運氣這麼不好啊？” 阿冠笑了笑：“原來是和興那個波仔。” “你認識啊？” 阿冠一巴掌拍在那小弟的頭上：“前幾天在玫瑰坊，跟他們喝過酒，你也在啊！” “啊，肥肥的那個？” “就是啊！你看做古惑仔的，一不當心就完蛋了！”阿冠說着，指向朝剛笑道：“喏，朝剛就聰明瞭，坐在這裡擺攤子就有錢賺，多好啊！” 朝剛摸着那光禿禿的腦袋，笑着說：“阿冠哥說笑啦！” “呀，差點忘了給報紙錢了……”阿冠說着，伸手進褲兜裡掏錢。 朝剛連連擺手：“這一點小錢，不用了啦！拿去吧！” 阿冠笑了：“那就不客氣了！
” 朝剛說：“我還要靠你們看攤子，沒關係啦！” “行，我們先去喝茶了！”阿冠擺擺手，帶着幾個小弟就朝旁邊的茶館走去了。 朝剛覺得無聊，拿起一本雜誌看了起來。直到夕陽悄悄地躲在山後，楊勇懶懶散散地走了過來：“喂，朝剛！” 朝剛擡起頭，看到是楊勇，笑道：“咦，剛睡醒啊？” 楊勇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嗯，特地來找你去吃晚飯，再一起去拳會參觀一下！” 朝剛臉一沉，擺擺手說：“又想拉我？我不是說沒時間練了嗎？話說回來，現在的拳會很流行踢人入會，你小心點比較好！” “當我沒腦啊？我心裡有數啦！這種事是看自己，不想變壞，沒有人可以強迫我的！” “希望如此吧！” 正說着，一個將頭髮燙成玉米絲的青年帶着幾個人走了過來：“喂，朝剛，生意不錯嘛！” 朝剛看了來人，心裡很是不爽，但還是裂開嘴笑道：“翔哥，託福託福！” 阿翔笑了笑，說：“你可好啦，攤子這麼旺，不像我們這幫兄弟可是窮死了！話說回來，這整條街最旺的就是這個攤子……如果我也有個報紙攤子，這幫兄弟就不用愁了！” 朝剛：“哦……翔哥要賺這種小錢……” “賺小錢也不錯，不過不太適合朝剛你這種有爲青年呀！我給你幾萬塊，讓我們玩吧！” 朝剛連忙擺手道：“不行啊，這攤子要養我全家的！” “是嗎？”阿翔看向街對面那邊，說：“那到對面去開部是也一樣，那邊的風水更適合你呀！” 楊勇在一旁聽得惱火，大聲道：“喂，你們想搶啊！要開你們就到對面去，包你半隻蚊子都沒有！” “關你屁事！”阿翔拿起一份報紙就砸在楊勇身上，大聲咆哮道：“你是誰啊？混哪裡的？” “你不用問，我沒有在混！你以爲混黑社會了不起啊，這攤子有付保護費的，你們還來搞！每個人都想來分一點，你們更過分，連攤子都想吞併了！”楊勇大聲說。 “嘴這麼臭，欠扁啊？”阿翔怒了。 正吵着，旁邊茶館裡的阿冠帶着一幫人就跑了出來：“什麼事這麼吵啊？阿翔你跑到我的檔口來搞什麼鬼啊？想鬧事也要看人呀！” 一看到是阿冠，阿翔趕緊說：“沒有，經過這裡開開玩笑啦！” 阿冠拿出一根菸叼在嘴裡，說：“開什麼玩笑啊，用得着喊打喊殺的嗎？”說着，拿出打火機將煙點着，臉色一變，大聲喝道：“你們在我們暴力團的地盤走來走去沒關係，但是如果太過分，我老大紅髮哥會不高興的，你們就倒大黴了！” 阿翔趕緊笑着說：“我們很有分寸的……” 阿冠擺擺手，說：“那就好，大家沒什麼好說的，可以走了！” 阿翔笑着點點頭，臨走前指着楊勇，惡狠狠地說：“黑鬼，你特麼的小心點！” 阿翔走後，阿冠看向朝剛，說：“我們收了你的錢，有什麼事就打電話
給我，否則我不是很沒面子嗎？” 朝剛笑了笑：“好好好……下次一定找你！” 楊勇，十九歲，好動好鬥，報紙搬運工。崇拜拳壇猛將‘金雞’，以腰纏金帶爲人生目標。 朝剛，十九歲，沉默寡言，報紙搬運工。曾經有自己的夢想，而現在卻沒有了。 黑貓城，三十六歲，拳壇教頭，實爲東勝幫四二六紅棍，專營黑市拳賽。陰沉，一切以利益爲先。理想是身家過千萬，過億……直迫李嘉誠。 黑虎拳館——大家跟往常一樣，練完拳都到澡堂洗澡。楊勇正在洗頭，其餘人已經匆匆忙忙的洗好了：“喂，大師兄今天贏馬，說要請大家去玩呀！” “這麼棒，包不包括帶出場啊？” “看大師兄的心情咯，上次我也包了一個小姐！” “不用錢，可真賺到了。” 大家正討論着，楊勇也洗好了，剛走出浴室，一個少年就問道：“阿勇，你去不去啊？” 楊勇拿着毛巾擦着溼漉漉的頭髮，說：“我跟大師兄又不熟，不知道他……” 少年走了過來，抱着楊勇的肩膀笑道：“哎呀，城哥人那麼好，越多人賞臉，他越開心，放心吧！” 開心夜總會——“城哥，這麼多人來捧場啊？”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媽媽桑，扭着性感的屁股走了過來。 “對呀，小美人！”黑貓城笑着走了進去，看了一眼大廳：“咦？今天生意這麼好啊？” “是啊，房間都客滿了，不如你們先坐大廳吧！” 黑貓城大手一揮，大聲道：“好，我最喜歡熱鬧，不張揚點別人怎麼會知道我黑貓城來了呢？哈哈哈……” 找個位置坐下，服務生很快就將酒拿了上來，黑貓城抱着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衝着大家說：“大家用點心練拳，幾個月後就可以跟我一樣了！”說着，突然看到坐在一邊的楊勇，問：“誒，阿勇怎麼那麼安靜啊？不習慣啊？” 楊勇開了一瓶啤酒，說：“有點啦！我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玩。” 黑貓城大笑，說：“處男下海，多點見識才會有前途啊！否則以後打拳打得出色，有了錢也不知道該怎麼花就糟了！” 楊勇喝了口啤酒，笑道：“嘻嘻……我會認真練拳的。” “對了，剛纔那小姐合不合胃口啊？”黑貓城問道。 “嗯……還不錯！” “那就找她一起去吃宵夜，可能更有的聊呀！”黑貓城大笑，手不由自主的在小姐的胸部上捏了一把。 這時，那小姐走了過來，楊勇指着她說：“喏，她回來了！” “這個？”黑貓城看了過去，長得還不錯，於是笑道：“小妹妹啊，去不去吃宵夜，要去就去拿包包吧！” 小姐笑了笑，說：“城哥叫我，沒問題！不過只是單純的吃宵夜，不能做其他事喔！” 黑貓城笑着說：“好啦，我的兄弟都是斯文人啦！” “OK，我去跟另一邊的客人說一聲。”小姐說完，轉身就朝對面的包廂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