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怎麼做事的?”回到辦公室,我終是沒忍得下去怒氣,啪的將手提包一摔,“居然讓那麼多記者守在外面,怎麼,看景嗎?開大會嗎?啊?”
“寧董,我們實在不是有意的,”公關部負責人諾諾應聲,支吾道,“我們已經盡力了,也已經協調保安部出動了所有人,可是,那些記者們實在是太……刁鑽……我們只要一靠近,他們就說他們有知情權,所以……所以我們只能消極……”
我氣不可遏,“所以你們就讓他們堵在公司門口?”
那個人看了我一眼,臉色煞白,再也不敢吭一聲。
“你們都看看成什麼樣子,”可能是因爲之前便心煩意亂的緣故,我的怒氣更盛一級,“堂堂寧嘉,倒是比好萊塢都熱鬧。別人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請了什麼演藝明星呢。你們到底想想,這樣下去,到底有沒有臉面在寧嘉呆下去!”
“不怨他們。”一直沉默不語的季南安突然開口。
“什麼?”
“我說不怨他們,”他擡頭看我,脣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眸子裡卻似是結了冰,毫不掩飾的犀利,“這新聞的影響力這麼大,舉世皆知寧嘉兩位高層一名員工在同一起車禍中受傷,這樣的好事情,怎麼會沒人感興趣?”
“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事情很簡單,有人關注正常。不正常的只是在這個時間,大家齊齊聚集在門口關注。”他脣弧上揚,極輕的笑了起來,“這樣一齊過來,倒像是……有人刻意下了通知。”
“對對對,季總說的對。”見季南安這樣說,一旁諸位中層都跟着附和,“寧董,實在不怪我們工作不力,您想想,那麼多的記者,都像是聽到號令一般涌了過來。而且,還有什麼知情權放在那裡,人多勢大,我們實在是不好……”
“出去!”
“您說什麼?”
我咬牙,“都給我出去!”
剎那間,一羣人都跟着戰戰兢兢的出去。我眼睜睜的看着那個人也隨着懶懶的站起來,“季南安,你留下。”
這一聲吼,讓那羣人都跟着回頭。我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出格,只能低聲,“季總,請你留下。”側頭看向窗外,“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寧董,您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我怔怔的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在這場車禍之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與我生疏起來。生疏的,甚至還有那麼明顯的煩惡和討厭。而之前,我們雖不說是毫無嫌隙,卻曾經共度了那麼美好和諧的奮鬥時光。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心裡那些無用的傷感壓下去,“你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預謀。”他回頭看我,眼睛直直的充滿犀利,脣卻依然是上揚的,“如果不是提前有消息透露,她們怎麼會知道我們今天出院,怎麼會在今天成功截堵?”
似乎全身血液在那一瞬間倒流,我只覺得渾身僵住,只能看着他,“是誰?”
“是誰?”他笑,“這個問題,寧董還用問的着我?”
他的脣角延綿輕飄笑意,卻像是一把利刃穿過我的眼睛。說罷,他便要轉身出去,像是厭倦了和我呆在一處,連腳步都有些迫不及待,“季南安!”我上前一步拽他的胳膊,“你說是寧茂源做的對不對?你懷疑寧茂源?”
他不動聲色拂去我抓他的手,依然是輕描淡寫的表情,“你覺得,還能是別人?”
“也許是向姍呢?”
“你害她害的還不夠?”他猛然甩開我,脣角那抹笑意徹底消逝,眼中竟像是騰起了烈火,“寧蔚,你到底要幹什麼?如果要針對向姍,我勸你老實一些!”
他的話像是刀子一般一片一片劃在我的身上,如果說之前只是朦朧的分析,可是到今天,我這才知道向姍在他心底是什麼地位,“你勸我老實一些?”他的話最大程度激起了我的怒意,我冷冷看着他,“季南安,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他冷笑,竟是我之前從未見過的決絕,“寧蔚,你仔細想一想,在這個寧嘉,是誰還有本事一手遮天!”
“你……”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恨恨的,“我再說一遍,如果你再惡意針對向姍一次,寧蔚,我保證你在寧嘉,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我倒是要看我有什麼好下場!”我像是瘋子,幾乎是跳着對着他大吼,“季南安,你不說這話我還罷休了!既然如此,既然你如此‘愛’她,那咱們就來試試!我不僅要動她,我告訴你,我還非得要將她自寧嘉趕出去!她向姍,最好給我滾的遠遠的!”
他走到門口,腳步一滯。我以爲他會轉頭看我,輕視的也好,不滿的也好,怒氣的也好,仇恨的也好,最起碼看我一次。
但是他沒有。
他只是頓了一頓,隨即便轉頭走開,只留下最輕的一聲不屑,像是自牙縫裡擠出,帶着痛恨的敵意,和不將你看成是敵人的恥辱。
砰的一聲,伴隨着那聲悶響,我慢慢滑落到地上。
我以爲我會哭,可是下意識摸了摸臉,乾乾的,竟什麼都沒有,胸口卻漲的發痛,像是被最鋒利的石頭抵住了呼吸。擡頭看去,那厚厚的紅門依然在上下晃動,彷彿是我痛楚不安的心。他摔門摔的一定很用力,我勾脣苦笑,大概是將門當成了我的腦袋,那樣的力道,明明就是想把我掐死的力度。
可是我會這麼認輸嗎?
我不會。
我咬着牙,慢慢站起。耳邊迴盪着的是他最後那句不屑的輕嗤,猶如鐘鳴一般,在我耳畔不斷放大嗡響。不是不要我針對向姍嗎?我冷笑,我偏要好好的針對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