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判定是我報案,我沒承認。”季南安直了直身子,脣角抿出個弧,“我承認的,只是我殺了我母親的事情。”
“我媽是爲了我,纔到養父身邊來。然後這一犧牲,就是快二十年。”
只覺得心底有涼颼颼的風吹過,我冷笑道,“季南安你信不信,如果寧茂清聽到你將林早在他身邊的事情用‘犧牲’這個詞兒來形容,你的總經理位置和你的所有股份就會什麼都沒有。”
他看着我,脣角又開始上揚,笑容卻空乏無力。
“對,我是喜歡那些。可是我的母親,卻爲這些東西搭上了快二十年的青春年華,甚至臨走了,都還要帶着恥辱。”
“你相不相信?你來的頭一個月,我剛剛纔知道養父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個活着的女兒。”他挑挑眉毛,“但是我媽卻一直知道,她只是不告訴我。她爲了我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告訴我我雖不是養父親生,卻是他唯一疼愛的孩子,她甚至在我得到真相的那瞬間,還勸慰我,要我去機場接機等你們回來。爲了讓養父培養我,甘願過這麼多年沒名沒分的生活,到最後,還要因爲報恩,將命也搭上去。”
“所以寧小姐,寧董,您明白了麼?”他笑着看向我,勾起的脣角卻如同鉤子一樣在我眸子裡閃爍,“您說,是不是我殺死了她?”
我隱隱的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嫉恨的味道。
“季南安,你不要太貪心。”他比我高,今天這樣的情境,更顯得壓迫,我只有擡起頭才能看着他到眼睛,“我告訴你,如果要是用我的二十年也能換回那麼高的身份地位和財富,還能確保我的孩子高高在上,我也去幹。”
季南安不說話,只是看着我。過了一會兒,脣弧才高高上揚,“是麼?”眉梢挑起,他竟然越發逼近我,“那好,你給我你的二十年,我也保證你的孩子高高在上,一輩子都摔不下來。你做不做?”
明明沒喝酒,他眼瞳裡卻有類似酒的霧氣在妖嬈。拿頭頂上的蒂凡尼華美的燈發誓,我真的很想一巴掌甩上去。可是,任由他帶着煙氣的呼吸繚繞在我頸間,我還是很有理智的站住不動,並且也擡起頭來看着他,“這主意好是好,可是季南安。你別忘了,這寧嘉集團是我們寧家的資產。所以,你沒有主動權。”
“起碼,這董事長,還名義上是我這個女兒寧蔚來擔當。至於你,如果要是捨得你的那些股份和財產,那麼也不用在我手下任職。”我笑着加重“任職”兩個字,微微朝後退了一步,“反正寧茂清的遺囑說好了,如果你不是總經理,就沒有權力要那些股份,我也沒權力坐到這個位置。我倒是無所謂,窮日子過慣了,有口吃的就行。可是你季南安,你要覺得事情非要走到那個地步,大可以來。”
“單是一想你這個喜歡用CK的公子哥兒會過那些窮日子,我便拭目以待。”我笑容更深,“您可千萬別讓我失望了,如果想體驗窮人生活,告訴我一聲就是。我拿寧嘉給你做陪葬。這事兒,咱玩得起。”
他緊緊的盯着我,烏墨的眸瞳像是生起了龍捲風,只爲了要把我吸進去。我倔強的回視,像是在和他進行一場戰鬥,只要先低下頭,就會一輩子認輸。
和我玩,你他奶奶的還嫩了點。我表面笑靨如花,心裡卻恨得呼吸不穩。我這輩子最討厭得了好處還賣乖的人,他娘死了本來是件值得同情的事兒,就像是昨天他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起碼有點人情氣息。誰會聽不出來?他那一句句自責林早死是他導致的話,含沙射影的,都是在聲討我和我媽的罪過。
靠,都說現在小三要比大房有理,以前我不信,現在可真是信了。
鬥爭陷入了僵局,我只知道,等到警察一聲高呼把我喊到審訊室的時候,我的手都還在氣的哆嗦。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警察只問了我幾個問題,倒也沒爲難我。只是在審問中間,一個警察突然敲門而入,然後便見審問我的那個領導模樣的警察有了瞭然鬆氣的模樣,繼而,銳利的眸子直直向我看來。我心想,難道案子有了什麼進展?果真,林早是被人殺掉的?
果真,案子有了進展。審問結束,他們一行人都解除了幽禁,只有我寧蔚被警察帶入公安局,原因是,有些事情還需要我協同處理。
這個舉動的意味大家都知道,警察都單獨照顧了,說明我有着多麼重大的嫌疑。
據那個審問我的警察說,是在林早死去的牀上,發現了幾根頭髮。事實證明,那是我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