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一諾上下打量了我,眼神十分玩味。
“嗯哼,”我看着他的表情,頓時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遲遲賣關子,於是我重重地捶了他一拳,兇巴巴地喊道,“快說!”
我知道他嘴裡蹦不出什麼好話,果然,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賤賤地把臉湊到了我旁邊,笑嘻嘻地說,“親我一下我再評價。”
“你妹!”我兇巴巴地吼了一句,直接掄起巴掌毫不留情地扇了過去。他迅速彈到一邊,笑得沒心沒肺地看着我。
我見他那副賤到家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突然發覺,不知不覺我們之間的那些隔閡慢慢隨着時間消逝了。他在我面前不再那麼一本正經,已經能這樣自如地和我開這樣肆意的玩笑了。
我最終也沒親他,他自然也沒評價我,我們鬧了一陣之後,杜一諾叫了外賣我們一起吃了午餐,之後他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汪晨曦的母親狀告他父親的事情在杭城引起了軒然大波,一時間成爲了杭城關注力度最大的熱點新聞。
汪晨曦自己本身的影響力就很大,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母親竟也是杭城服裝界的著名設計師,雖然一直行事低調,但知名度並不亞於他的父親。
或許越是這樣的人物,對自己的名聲越是看得很重。汪晨曦母親做出這個決定,一定花費了巨大的勇氣。而這樣的事情,對汪晨曦父親更是一種巨大的抨擊。
開庭的當天,汪晨曦的母親以黑紗遮面出席了開庭,但是汪行長並沒有出現。汪晨曦母親直接出示了汪行長這些年與王惠母親之間的轉賬記錄,以及很多證據確鑿的視頻資料與文字,每一項證據都沒有爲汪行長留下一絲餘地。
當證據公佈的時候,杜一諾依然坐在我的辦公室裡,我們共同瀏覽着當日的新聞。當從頭到尾看完後,杜一諾心有餘悸地說:“這些證據可不是一日兩日之功啊,看來這股恨意早就在汪晨曦媽媽的心裡積攢了多年,只不過到現在才爆發而已。”
“也許她一直隱忍是爲了汪晨曦的成長吧,如今汪晨曦如此支持她,她自然而然願意走出來面對。”我看着屏幕上那個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是依然氣質高雅的女人,不禁說道。
王惠的母親雖然氣質溫婉,但是相貌看上去並不出衆,也許是因爲汪晨曦的母親太過強勢,所以汪行長才會這麼多年與王惠母親長相廝守,將這個錯誤延續到今天。
“誰知道呢,也許不過是一攢再攢,到最後算一算總賬而已。”杜一諾無奈地說道,“不過這樣一來,汪晨曦母親雖然失去了婚姻,但絕對是最大的贏家。王惠和她母親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汪行長的名譽也會受到巨大的牽連,估計往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哎……”聽杜一諾這麼說,我不禁嘆了口氣。儘管明白汪晨曦和他母親也是受害的一方,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聯想到汪行長往後的遭遇,到底覺得心裡有些悲憫。
有些事,一步錯,步步錯。
我們正聊着天,助理突然進來通報說汪晨曦在外面,於是我連忙讓助理把汪晨曦請了進來。
汪晨曦並沒有陪同他母親出席,這短短數日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眼睛旁邊一圈黑眼圈,不過穿着打扮依然十分前衛,蓄了不少鬍鬚,倒是顯得更有男人味了一些。
“我們都看到新聞了,沒想到你母親這麼果斷。”我說。
汪晨曦苦笑了一聲,“母親之前都是在爲我隱忍,以前覺得我沒長大成人,後來覺得我還沒成家,不想讓我被人非議。其實,她心裡早就忍不下去了。這麼多年,她一個人自立自強,經濟上沒有依賴我父親,精神上蒙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她也累了。這樣做,對我們每個人都是一種解脫。”
“是啊,只是你爸爸……”杜一諾試探地說道,因爲太過敏感,所以沒有再繼續往下評論。
“這是他該付出的代價。不過沒事,我們這麼做只是爲了保全家庭財產不被外人剝奪。我也和我媽媽承諾了,雖然我爸犯了這麼大的錯誤,但是我不會不給他養老的。”汪晨曦說道。
眼看着到了中午,我們於是決定一起去外面吃飯。汪晨曦早就預訂好了位置,讓我和杜一諾陪他喝點兒,他說自己現在除了我們兩個知情人,外人一概不見,朋也也不想見。
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我們剛剛下樓,就發現汪晨曦的車被一輛保時捷堵在了車位口。
我們剛走到那裡,就看到車窗徐徐搖了下來,王惠戴着墨鏡坐在裡面,對汪晨曦說:“汪晨曦,我想和你談一談。”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汪晨曦看着王惠,眼皮都沒擡一下地說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王惠摘下了墨鏡,從車上走了下來,看着汪晨曦一臉無奈地說,“你和你媽媽把爸爸和我們逼到這個程度,何苦呢?難道你媽這麼多年就是乾淨的麼?”
當王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和杜一諾皆是一愣,杜一諾連忙說:“阿晨,你們先聊,我們兩去飯店等你。”
“不必,我沒什麼話揹着你們不能講的。我媽媽一直作風正派,我信得過她。王惠,你沒必要血口噴人。”汪晨曦看着王惠,胸有成竹地說道。
“作風正派?”王惠嘴脣一勾,笑着看着汪晨曦說,“我可不相信這個社會有什麼作風正派的女人。你們不過是佔據了道德的制高點而已,何必這樣把人逼到死路?他好歹是你父親,我說起來也是你妹妹。汪晨曦,你和你媽媽也沒必要這樣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汪晨曦當場笑了,看着王惠說,“我和你不想多說,一切都由法律來定奪吧。我和我朋友要去吃飯,麻煩你把車挪開。”
“一起吧,我和你談談。”王惠看着汪晨曦說道,“我手裡同樣有你母親不軌的證據。我希望你最好讓你母親撤訴,不然的話……大家就都魚死網破。目前我爸還顧念舊情,如果你們再這樣咄咄逼人,我們不會客氣的。”
“你一口一個你爸,我想問的是,你姓汪嗎?”我再也聽不下去,看着王惠說道。
王惠沒想到我會插話,她擡起頭打量了我一眼,隨後不屑地說:“這事還輪不到你來多管閒事。”
“把車挪開。”汪晨曦看着王惠,吼道。
“我不會挪的。”王惠看着汪晨曦,咄咄逼人地說道,“汪晨曦,我不會怕你。這麼多年,我媽媽一直隱忍,沒名沒分到今天。你們得到了一切明面上的好處,憑什麼還這樣對待我媽媽?”
“你讓不讓?”汪晨曦看着王惠,憤憤地喊道。
“不會讓。”王惠同樣堅決。
汪晨曦想都沒想,直接一腳踹到了王惠的車上。杜一諾慌忙拉住汪晨曦,對他說,“阿晨,別衝動。她就是故意激你。”
王惠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慌忙看了下車況,然後冷冷地說:“汪晨曦,你別太過分!”
“這車,還不定法院判下來是誰的!”汪晨曦看着王惠說道。
“屬於我和我媽的東西,你別想奪走一點點。”王惠看着汪晨曦,當仁不讓地說道。
“王惠!”汪晨曦氣憤地揪住了王惠的衣領。
就在這時候,王惠的後車廂車窗忽然緩緩搖下,讓我們大吃一驚的是,後車廂里居然坐着汪行長和管驍。
那一刻,我們三個人都愣住了。
“阿晨。”汪行長緩緩擡起頭來,叫了汪晨曦一聲。
“呵呵,爸,原來你也在呢。”汪晨曦看到他爸爸的時候,心裡無比受傷,苦笑着說道。
“一起談談吧,阿晨。我不希望我們之間變成這樣,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爸爸老了,阿晨,爸爸老了。”汪行長看着汪晨曦,眼裡竟有着哀求的神色。
“既然老了,就應該明白這個世界上的道理。你不做絕,我和媽媽也不至於這樣。”汪晨曦看着他爸爸說道,“事到如今,你的所作所爲,是一個當父親的人該做的嗎?你就這樣爲我做出榜樣?”
“阿晨,我們別再這裡爭吵了,被記者或閒人看到都不好。你和王惠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你們兵刃相見。我們談談吧,好嗎?”汪行長萬分無奈地看着汪晨曦,苦苦哀求道。
這時候,管驍突然望向了我,對我說:“馮瀾,這件事你們別跟着攙和了行嗎?每個人都有落難的時候,沒有必要這樣落井下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