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什麼戲?”我看着沐爺,不禁詫異地問道。
沐爺看着我,臉上一臉的諱莫如深,沐爺說:“你和我如今共處也有幾年了,你不放猜一猜,我想讓你演什麼戲。”
“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一定是想讓我這段時間故意過得揮霍無度、給外界造成一種因爲我個人能力有限所以造成紫金城無法維持下去必須轉讓的假象。我的能力原本就被外界所質疑,紫金城如今的生意火爆也都被大家看在眼裡,如果想讓黃興相信,我想只有這樣他纔可能會有所輕敵,對吧?”我想了想,隨即說出了我心裡的想法。
沐爺當即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沐爺笑着說:“你如今已經漸漸明白我的思路了,對,讓黃興上鉤沒有那麼容易,但是倘若是因爲你的個人能力問題,我想他不會不信,畢竟他對你也有過一定的瞭解。從這方面入手,再不斷放出消息引他自己主動上鉤。我想這樣一來,他到時候勢必會以爲撿到了大便宜,而我們也正好順利把紫金城脫手。”
“爹,您真是深謀遠慮。”我聽着沐爺的這些話,不禁感慨商場果真如同戰場一般,處處都充斥着不見硝煙的戰爭。
原來,沐爺就是靠着這樣的套路,這些年一路走來旗下積攢了不少的產業。只是聽到沐爺要以最低價收購尚林的時候,我心裡還是有些隱隱的不忍。我知道管驍當初爲了尚林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如果尚林有朝一日易主變成了我,他該有多麼百感交集。
沐爺看出了我心裡的疑慮,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在外面做事,切忌婦人之仁。當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就不要被情感左右。這樣,才能成就大事。寶兒,這方面你應該向一諾學習學習,一諾在這方面一直處理的十分妥當,該割捨的時候果斷堅決,該出手的時候毫不猶豫,你看看他雖然白手起家,但如今發展的勢頭有多猛。”
我笑了笑,嬌嗔地對沐爺撒嬌道:“您可不能把我和一諾比,杜一諾生來就是做大哥、幹大事的人,我哪裡能行,我骨子裡還是個女人。”
“你可不是,你能行的。”沐爺看着我,笑着撫摸着我的頭說,“你的潛力正在慢慢被激發,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和沐爺深談了這一次之後,我心裡漸漸有了譜,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裡,我開始每天和許小亞廝混在一起,我把工作放在了一邊,和許小亞去香港進行了一次瘋狂大購物,故意高調地各種秀炫,好讓所有人都知道如今我已經變得奢靡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去香港那樣繁華的地方,我和許小亞一連去了一個星期,去感受了香港的風情,我們一路狂吃狂玩,在香港瘋狂了整整一個禮拜,買了許許多多的大牌衣服、包包、首飾。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如此痛痛快快、沒有後顧之憂地拼命花錢,徹徹底底地享受了一番購物的樂趣,不僅僅爲我自己購買了許多,還爲平安、沐爺都買了許多。另外,也爲杜一諾九兒侗羽準備了禮物。
我們從香港回來的那天,杜一諾開車來機場接我們,當我和許小亞穿戴一新、戴着墨鏡從機場出口出來的那一刻,杜一諾大老遠就笑完了腰。
我們朝着杜一諾走了過去,許小亞踹了杜一諾一腳說:“笑什麼笑什麼,沒見過這麼有範的人是吧?”
“笑你們兩啊,去了趟國際大都市,回來人都變樣了啊。”杜一諾笑得前仰後合,從我手裡搶過去墨鏡戴在自己的臉上,然後樂呵地說,“怎麼樣,去了趟國際大都市心裡什麼感覺呢?”
“幫忙推箱子吧你!滿滿兩大行李箱都是我們的戰利品。”我直接把箱子丟給了杜一諾,讓他幫忙推着。
他笑笑地接了手,一路和我們邊走邊聊,他用手捅了捅我,問我:“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沒?不會把我給忘了吧?”
“你想要什麼?”我看着他,笑着問道。
他湊到我的耳邊,很不正經地說:“你說呢,你說我最想要什麼?”
許小亞探了探頭,看了看杜一諾,詫異地問道:“你們在聊些什麼呢?”
我生氣地猛敲了下杜一諾的頭,我說:“沒聊什麼,他不正經。”
我們正說着說着,突然看到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保姆車,門是開着的。我不經意間往另一個出口一望,驚訝地看到管驍正推着管虎走向了保姆車,管彤和她母親都戴着墨鏡、一言不發地跟在了他們的後面。
我當即停住了腳步,杜一諾捅了捅我的胳膊說:“愣着幹嘛?走啊!”
隨即,他和許小亞也望向了那個方向,自然而然看到了前面發生的一幕。管驍把管虎推到了保姆車旁,和司機一起扶着管虎上了車,他不經意間扭頭一望,剛好看到了我們。
那一刻我十分尷尬地低下了頭,但看到管虎短短數日竟消瘦了那麼多的時候,心裡還是莫名地不是滋味。
“走吧,我們。”杜一諾見我尷尬,於是攬着我的肩膀帶着我往外走。
“他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寶兒。”許小亞小聲地說道。
杜一諾不由分說地帶着我往前走,忽然聽到管驍大聲喊了一句“寶兒,等等”,於是,我停下了腳步,杜一諾也自然而然鬆開了攬着我肩膀的手。
我緩緩擡起頭,管驍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看着我說:“我父親回來了,剛剛做完手術。”
“哦。”我淡淡應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很想見一見平安,一直在念叨這件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看在他病重的份上,能夠讓他見一眼平安,了一了他的心願。”管驍看着我,十分誠懇地說道。
“既然當初你們一致認爲平安和你們毫無半點關係,何必現在又要打擾我們的生活?平安現在很好,替我轉告你父親,不勞他掛心了,祝他早日康復。”我看着管驍,平靜地說道。
“寶兒,我沒求過你什麼事情。就這一次,算我求你,看在他病重的份上,讓他的心稍微寬慰一下好嗎?這次手術並不是十分成功,如果癌細胞擴散,我父親……”管驍說到這裡,似乎觸及了傷心處,再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寶兒,我們先回家吧。何必再多生事端,好不容易大家都平靜了。”杜一諾這時候走上前來,對我說道。
當我們正準備轉身走的時候,突然聽到管驍的身後傳來了管彤的聲音,我擡頭一看,竟看到管彤攙扶着管虎朝着這邊走來。管虎原本已經上了車,不知道爲何又從車上下來了,竟讓管彤推着往這邊來了。
我們不得已又停住了腳步,眼看着管虎漸漸靠近,我發現他的精神大不如前,身材如今也骨瘦如柴,身上有一股濃濃的藥味,那種感覺讓人莫名地心情沉重。
“小瀾,”管虎有氣無力地喊了我一聲,“平安……平安現在怎麼樣了?”
“平安現在很好。”我緩緩擡起頭,當接觸到他那雙毫無精神的眼睛時,心裡微微一怔。
“那……那就好,我真的很想他。”管虎看着我,突然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聲音對我說,“讓……讓我見見那孩子好嗎?我……我真的很想看看他。”
當聽到一個身患絕症的老人用這樣的聲調和我說話時,儘管曾經心裡對他有着莫大的怨恨,如今也有一種見面三分情的憐憫。儘管在我心裡從沒有真正把他認作父親,但是看到他如今如此淒涼的情景,讓我心裡也十分不是滋味。
“好嗎?小瀾,我真的很想看他一眼。”他見我不吱聲,又說了一句話,隨即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管驍見他這樣,連忙把輪椅底下的毯子拿了蓋在他的身上,替他拍了拍肩膀順了順氣,然後起身對我說:“寶兒,你考慮一下好嗎?不要拒絕一個老人的要求,好嗎?”
“我考慮一下吧。你好好休息,希望你早日康復。”我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場面,我快速說完後連忙往前走去,再也不想再多停留哪怕一秒。
杜一諾和許小亞飛快地跟了上來,我們一起坐上了車,當我們都坐上車的那一刻,許小亞說:“寶兒,你就答應吧,看管驍他爸爸那樣,真的挺可憐的。”
我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向了杜一諾,杜一諾說:“寶兒,這件事你自己決定吧。我不干涉你,但是我也不好怎麼說。”
“嗯。”我點了點頭,腦袋裡亂哄哄地一片,儘管想努力把這件事拋之腦後,可還是無法做到。
三天後,當我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再度傳來管驍的聲音時,我突然在那一瞬間做出了決定,我答應了他們的請求,同意讓平安和管虎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