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長安起了個大早,青竹叫她起牀的時候就看到她已經自己坐在鏡子面前畫眉了。
青竹接過長安手中的眉筆,小公主把自己的眉毛畫的比蛇還粗,彎彎扭扭的,青竹只能把眉毛擦了重畫:“殿下今日怎麼起這麼早?也不叫一下奴婢。”
小公主今日興致不錯,也沒怪青竹又嫌棄自己畫的眉毛,“能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叫你做甚?”
青竹無奈道:“殿下出門總要帶上奴婢的呀。太傅辰時纔會去教授功課,殿下是有別的要緊事嗎?”
“誒呀,你忘了?國師昨日給了我個小跟班呀,他今日第一次去尚書房,我得去給他帶路呀,看他那呆呆的樣子肯定找不着路。”
青竹簡直無語,原來大清早起來就是爲了去找故里,怎麼看也是自家的這個小公主更呆吧,好歹也是公主,怎能給小跟班帶路?
她放下眉筆,想勸公主再睡一會兒:“宮裡的公公會引他去的,殿下放心吧。”
長安又何嘗不知會有公公指路,可她就是想見他,她從未見過長的那麼漂亮的男孩,昨日還沒看夠呢國師就將他帶走了。
“起都起來了,你就當陪我出去轉轉嘛~”
青竹沒辦法,給長安洗漱打扮後,帶上公主愛吃的小糕點,和她一起出了長春宮。
故里雖然年歲不大,但經歷過滅頂之災的他知道,名不正言不順,繼續活下去會有怎樣的險阻在等着他,尤其是在這深宮之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爬到一定高度,他才能查明自己的仇人。既然國師給了他這個機會,他也只能義無反顧的搏一搏了。
馬車只能送他到宮門口,國師給了他一袋銀子,足足數十兩。
“你去罷,會有公公給你帶路的,這些銀子你拿好,怎樣花隨你,不夠再問我要。”
故里謝了恩,和師父告別後亮出腰牌,由着門口的侍衛帶他進去。
車伕看着故里瘦弱的身影,終是沒忍住多嘴一問:“大人,這孩子初次入宮,你也放心他一個去?”
閔懷放下車簾,搖了搖頭:“就讓他自己去闖吧,他總要面對這些的,是福是禍且看他造化了。”
說來也怪,撿到故里的第二天閔懷就給他算了一卦,可算來算去卦象都表示故里與皇宮有着扯不斷的緣分,好在最後指向的方向不算壞。
閔懷思來想去既然沒什麼不好的事情,乾脆將故里引薦給了皇上,留在宮裡教導或許能培養成國之利器。
故里也不愚笨,知道師父給他銀兩的用處,分了一些給帶他進門的侍衛和帶路的公公,又不是市井,在這宮裡銀兩的作用不就是賄賂人情。
公公見他是個明白事理的,頓時笑開了花:“誒呦,公子您可客氣了。”
故里笑了笑:“麻煩公公了。”
公公瞧着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道:“可折煞老奴了,這是分內之事,小公子剛來,對宮裡的人和事不瞭解,說句不該說的,可要小心着二皇子,五個皇子中就數他和四皇子最難對付。”
果然,這銀子沒白花,“多謝公公提醒。”
“喲,快躲着點,這是四皇子的轎子。”
公公眼觀四路,趕緊拉着故里給四皇子讓了路,可轎子卻停了下來,同行的書童靠在簾子旁低聲說了些什麼,簾子從裡面撩開,按公公的說法,裡面這位應該就是四皇子了。
故里按着規矩俯身行禮,四皇子看樣子與他差不了多少歲,白白嫩嫩的嬌氣極了。
四皇子上下打量着故里,並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你就是國師大人的那個徒弟?”
公公看着氣氛不太對,趕忙上來打圓場:“回四殿下,這故里公子今日剛奉旨入宮,日後要和殿下們一起在尚書房伴讀的。”
四皇子有些不悅,“我和他說話有你什麼事?”
故里聞言也懶得裝模作樣的行這勞什子禮,直視轎子裡的人,道:“殿下還有什麼事嗎?”
“我讓你起來了嗎?”
故里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小小的四皇子對他來說毫無威懾力,反正他本就看不慣自己,再賠笑討好也改變不了他的看法,又何費力周旋。
他無視了轎子裡氣的近乎發狂的四皇子,轉頭就走,卻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女子聲音。
“故里~”
長安遠遠的就認出了故里,也不顧什麼規矩禮儀,提着裙子向他跑去。
青竹可發了愁,左手提着籃子,右手拉着裙子追了上去,“殿下,跑慢些,頭釵要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