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準,此刻那土著就藏在哪個角落裡呢!
所幸府衙之人都是認得江永和袁紫嫣的,見來人是他們,也就以爲是有什麼急事,並未多加阻攔,甚至是早早地跑去向周鬆通傳。
周鬆聽得屬下的通傳,頓時有些驚訝地頓住手中的筆,擡起頭來:“你說什麼?江永強闖?”
“是!”
報信之人也顯得有些慌亂,邊應聲邊下意識地向後望去,似乎是在擔心江永從某個地方突然出現。
可他這回頭一看,還當真是瞪大了眼。
“他……他他,他來了!”
周鬆聽到這個聲音,連忙順着那人的視線望去,只見那臉色難看,行色匆匆向自己這邊趕過來的人,不是江永又是哪個?
周鬆神色一怔,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江永,你這是怎麼了?”
江永原本正一臉陰沉之色,見周鬆快步走來,腳步微微一頓,臉色纔好看了些,忙和袁紫嫣一同迎了上去。
“你沒事吧?”
江永邊說着邊檢查周鬆的周身,見他神色清明,步履堅定,並不像是有礙的樣子,這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將胸腔內的擔憂壓下。
周鬆見兩人的臉色鐵青,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峻性,忙嚴肅起臉色來,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江永正待解釋,卻被袁紫嫣從身後一把拽住。
江永回頭,只見袁紫嫣輕輕搖了搖頭,頓時領悟了過來。
此處乃是人來人往之處,人多嘴雜。雖然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奸細,但是就單單是這份不確定,就足以讓他打消在此處說話的念頭。
所謂隔牆有耳,不得不防!
江永給周鬆遞了個眼色,悄聲道:“我們進屋再談!”
周鬆見兩人如此謹慎,心中更是又驚又急,忙答應了下來,幾人匆匆入了屋內。
屏退左右之後,周鬆這才焦急地問道:“好了,現在這裡已經沒有外人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倒是快說啊!”
江永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們已經找到了,前幾任汝陽知府的死因!”
“什麼!”
汝陽府衙內,周鬆被這一句話驚得猛地站了起來。同樣的一副場景,卻同時出現在了汝南王府之中。
“你說什麼!”
上座的汝南王聽到管家彙報的消息,也是驚呼出聲,不顧儀態地猛地站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你前幾天不是還和本王保證,說是這個人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的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管家見汝南王如此震怒,當即嚇得跪倒在地,口中高呼:“王爺息怒!”
汝南王氣憤難平,拿起手邊的茶盞就砸在管家面前的地面上,嘭濺而起的茶水燙的管家的手都起了水泡,也愣是咬牙強撐着,一下都不敢亂動。
“說!到底怎麼回事!都給本王一字一句地說清楚!”
汝南王此刻的臉色難看得可怕,明明前幾日這周鬆一上任,他就派遣管家聯繫了周圍的異國商販們
,以宴請的名義探一探此人的來意和深淺。
他們之前做的事兒,實在是太過張揚,已經引起了京城裡的注意。
他遞上去的裁撤汝陽知府的摺子又被駁了回來,並且還派了大理寺的官員護送這次的汝陽知府就任,恐怕多半是來者不善。
若是這個時候再出現汝陽知府“暴斃”的事情,只怕當真是會驚動京城,出大亂子的!
到時候,若是那位怪罪下來,恐怕就是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這次的這個周鬆,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想動他!
原本前幾日管家傳回來的消息一直都是周鬆還是有些猶豫,只要找到他的軟肋,好好“商談”一番,該是能夠拉攏到他們的陣營之中的。
可是誰知道這才過了多長的時間,周鬆竟然就翻臉不認人,不只毫不客氣地回絕了他們的示好,更是着人大力清查汝南郡的地下走私勢力。
照這個趨勢下去,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查到他的頭上來!
這如何讓他不驚怒?
管家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心中暗自將周鬆罵了千百遍。
這個該死的傢伙,自己找死還不夠,還偏偏要拉上他!這下子,可讓他怎麼和王爺交代?
“說!”
上方的呵斥之聲更加冰冷了幾分,管家哪裡還敢再猶豫,忙磕頭道:“回稟王爺,奴才覺得,我們……我們都被這個該死的周鬆給耍了!”
“耍了?”汝南王冷眼看着下方跪着的人,聲音隱含沉沉怒氣,“說清楚!”
“是!”
管家嚥了口口水,自從這幾日裡他冷靜下來之後,思前想後,總算是將事情想明白了。
“前些日子,這周鬆根本就是表面上在敷衍我們,實則早就借這個機會,將我們內部的一些秘密套了出來,所以……所以這些日子對我們的人動起手來,纔會一抓一個準的!”
“還有,奴才派去的人查到,周鬆私下裡與大理寺檢法官江永私交甚密,恐怕他們兩人一早就在暗中謀劃着對付我們了!”
汝南王聽了這話,忍不住拍着桌子呵斥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本王養着你們,都是讓你們吃白飯的嗎?就任人如此耍弄,都不長腦子嗎!”
“王爺,實在不是奴才無能,而是這周鬆實在是太會掩飾,奴才一時不查,纔會……”
“一時不查?你知道你這一時不查讓本王損失了多少嗎!八百萬兩,整整八百萬兩白銀!就因爲這幾天的這些破事兒,全部都打了水漂了!”
提起此事,汝南王就氣不打一處來。
原本他已經和異國商人商量好了一筆大買賣,可惜時間不湊巧,正好卡在了周鬆就職的這個關頭上,所以他纔派了管家前去,想要先行拖住周鬆幾日。等到此事一了,他自然能夠騰出手來,專心地對付這位新任的汝陽知府大人。
可誰知道,管家竟然給他出瞭如此大的紕漏!
如今這異國商人是抓得抓、殺得殺,在周鬆如此嚴厲的手腕之下,哪個不要命的還敢和他
做生意?
更嚴重的是,他搶功心切,早就將這批銀子上報給了京裡,如今那邊兒回話說正等着這些銀子急用,催着他早日運送上京。若是到時候交不上銀子,那他……
如此一樣,汝南王是又驚又懼,管家聽了這話更是嚇得直打哆嗦。
這麼一大筆銀子,就算是殺了他也賠償不上啊!這次,可真是闖大禍了!
管家索性把心一橫,狠聲道:“王爺,不如,我們來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
剩下的話,管家沒有說出口,而是直接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汝南王聽了這話,頓時沉默了下來,整個人似乎是被陰翳的氣氛籠罩住,現出幾分詭異的氣息來。
半晌,汝南王的聲音纔再次傳了出來:“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做得乾淨一些!”
管家一聽這話,頓時知道,這是機會來了!
只要能夠把這件事兒辦得漂漂亮亮,神不知鬼不覺,那他就還是那個威風凜凜的汝南王府管家;當然,若是辦不好……
管家心裡一凜,不敢再想下去,忙搖了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從腦子裡搖了出去,只是沉聲道:“是!王爺放心,這次奴才保證不會出任何的問題!”
汝南王隨意地應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管家退下。
等到屋內只剩下汝南王一個人的時候,他的神色更多了幾分詭異。
原本他確實不想對周鬆動手的,奈何他實在是太過不識擡舉!
如今,也只有儘快了結了他的性命,才能挽回那些異國商人,他的八百萬兩白銀,才能儘快到手!
想到此處,他輕聲自言自語道:“周鬆,你可別怪本王不給你生路,這可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自來投!到時候見了閻王爺,可別說是本王害死了你!”
正當汝南王與管家商議好毒計,暗中派人去取周鬆的性命之時,汝陽府衙之內,江永和袁紫嫣兩人也正一臉正色地對周鬆講述着事情的來龍去脈。
周鬆聽了兩人的分析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毒計,簡直是駭人聽聞!”
袁紫嫣和江永的臉色也是一片沉重,莫說是周鬆了,就算是精於此道的袁紫嫣,之前也從未聽聞過如此詭異的手法,也難怪上幾任知府紛紛中招而亡!
周鬆沉思了片刻,沉聲道:“那依你們的意思,此事我們該如何處置?”
袁紫嫣和江永對視一眼,這個問題,他們還沒來得及仔細商討,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
“我們既然已經找到了原因,那麼,也該換一換這明暗的位置了!”
江永的眸中滿是冷光,如今他們已經察覺到了對方的方式和動機,甚至連最終的幕後黑手都已經心中有數,所缺的,不過是一份證據而已。
而對方對於他們的深淺,恐怕還一無所知,如此一來,可就要他們在暗,對方在明瞭。
江永略一思考,與袁紫嫣耳語幾句,聽得袁紫嫣眸光發亮,連連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