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關門大吉?”
楚恆聽見阿東的話,心頭頓時一沉,皺眉問道:“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酒店死人了,楚先生。”
阿東一臉複雜呼了口氣,神情既憤恨又無奈,道:“三天前的晚上,我們酒店的東家,置地公司的主席休·巴頓的小兒子卡爾勞那個爛仔也不知道在哪裡吃的藥,突然獸性大發把服務員阿梅拖進了房間,活活的給折磨死掉了!”
“聽人說阿梅第二天被發現的時候,身上斷了好幾根骨頭,還有好多咬痕,有些地方……甚至都被咬掉了肉!就好像被一頭牲口啃了似的,好慘的……”
“雖然這事情最後被休·巴頓給壓下去了,還把阿梅的虐殺改成了自殺,可死人的事情到底是傳了出去,甚至還登了報紙,現在大家都嫌棄我們酒店晦氣,都不來我們酒店了,入住率都沒有之前的五分之一多,連日常的開銷都快賺不回來!”
“楚先生您說不是要關門大吉還是什麼?”
“真特麼活該!”
楚恆冷笑着用力嘬了口煙,緩緩從鼻子裡噴出兩條霧龍,腦子裡不由的浮現出阿梅那每次見了他都會紅着臉低下頭,小心翼翼的打聲招呼的羞澀身影。
好好的心情也因爲這爛事攪和的一團糟。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罷了,他可沒打算做些什麼替人伸冤,主持正義之類的事情。
置地公司的背景可是非常雄厚的,據說在港府與日不落都有關係,楚恆還沒傻到會做出因爲一個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陌生人去跟這樣一個難纏的傢伙碰一碰的事情來。
再說也碰不過……
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在嘴上,在心裡好好譴責一下這對草菅人命的兩父子罷了。
可是,楚恆是理智了,但有人卻是一身熱血,正義感爆棚。
“畜生!”坐在他一旁的岑豪聞言後,瞬間紅了眼珠,咬牙切齒的問道:“阿東,知道那個孫子家在哪嗎?我這就做了他去!”
早先在四九城的時候,這個貨就以俠士自居,喜好給人伸張正義,過去了這麼久,他的脾氣秉性也依舊沒改,每次碰到了見不慣的事情,都想要管上一管。
“你丫給我老實點!”
見他又犯病了,楚恆頭疼的皺起眉,當即揮手在他後腦勺上抽了一巴掌,警告道:“趕緊給老子熄了這個心思!你當那個卡勞爾是一般人呢?你說動就能動的?一個弄不好,連老子都得跟伱吃掛落!”
“也不能就這麼看着啊!”岑豪梗着脖子望向他:“我現在一想起阿梅,我心裡就堵得慌。”
“那你就把眼睛閉上不看,這世上不平事海了去了,你丫踩的過來嗎你?”
楚恆瞪了他一眼,轉頭瞅瞅前面開車的阿東,想了想從兜裡摸出一張百元美刀遞了過去,一臉厭惡的道:“不去文華酒店了,忒特孃的晦氣,給我們換一家,另外你等會回去了幫忙把房間給我退掉,剩下的錢就歸你了。”
“明白了,楚先生。”阿東苦笑着接過錢,又沉吟着問道:“那去希爾頓怎麼樣?他家也在中環,離我們那裡不算遠。”
“你看着辦吧。”楚恆無所謂揮了下手,疲憊的閉上眼不再說。
岑豪也沉着臉望向霓虹閃爍窗外,一聲不吭。
車子內的氣氛因爲阿梅的死變得沉悶起來。
阿東從後視鏡裡看了他們一眼,識趣兒的沒去打擾,輕輕踩了下油門,奔馳車緩緩加速。
良久後。車子來到位於中環皇后大道中二號的希爾頓酒店門前停下。
哈欠連天的坐在門口值班的門童愕然的瞧着剛剛停穩的車,又瞅瞅剛剛從車裡下來的阿東。
一副見鬼的模樣。
沒有錯。
車是文華酒店的破奔馳。
司機也是文華酒店的那個撲街仔。
可特麼這是希爾頓啊,你們的死對頭啊,這個撲街拉着客人跑這裡來幹什麼?
“發什麼傻啊,爛仔,還不快來拿行李!”阿東見這貨怔怔的望着他,狐假虎威的喝罵道。
“哦哦!”
門童慌忙推着一個行李車跑上前,滿頭霧水的看了眼從車裡出來,穿着考究,器宇不凡的楚恆哥倆,對阿東問道:“這怎麼回事?”
“你廢話好多哦,快專心做你的事。”阿東惱火的瞪了他一眼,就顛顛跑到楚恆他們面前,一臉諂媚的道:“楚先生,豪哥,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您儘管給我打電話,隨叫隨到。”
“好,辛苦了,阿東。”楚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不辛苦,能給您還有豪哥做事,是我的榮幸。”阿東咧嘴笑了笑,又跑去門童那裡,唬着臉叮囑道:“別怪我沒告訴你啊,撲街,楚先生跟豪哥可是大人物,小心點伺候着,要是惹得他們不高興,你們全家都要去啃老米飯!”
門童趕忙拉住他,塞過去一根菸,好奇問道:“東哥,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你不是在文華酒店上班嗎?怎麼還給我們送客人了?”
“你以爲我想啊?”阿東接過煙,嘆道:“楚先生本來訂的是我們酒店的,在聽說我們那裡死了人之後,臨時換的酒店。”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門童恍然的點點頭,又幸災樂禍的道:“我聽說東哥你們那裡客人都快走光了,飯碗也都快要保不住了,你要不要來我們這裡?”
“我來你個頭啊,撲街,快跟楚先生進去。”阿東黑着臉推了他一把,關上後備箱回到車上,又戀戀不捨的跟楚恆他們打了個招呼後,纔開着車離開。
楚恆哥倆在跟阿東道別後,便在門童的陪同下進了酒店,很快辦好了入住,上樓進了房間。
“謝謝。”
待門童把行李放好,楚恆塞給他兩塊錢小費就將人打發了出去,隨後哥倆又簡單的整理了下行李,岑豪就拿着洗漱用品進了衛生間。
“啪嗒!”
“嘶!”
乾淨整潔的房間裡,楚恆點上了一根從家裡帶來的大前門,來到窗子前,遠眺着位於幹諾道的文華酒店的方向。
剛剛還在爲阿梅的死感到氣憤的他,此時想的卻是要怎麼藉着這件事來壓低收購價格。
雖然死人事件肯定會對酒店的生意有一些影響,但那也只是暫時的,隨着時間的流逝,人們也會忘記這些,酒店的生意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所以,他並沒有因爲這件事有什麼放棄收購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