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家師兄古道熱腸
一陣微風吹拂,飄入正大光明的玉虛宮之中,神燈萬盞中居中靠北的一截明豔燈火忽然光芒大漲,隨後又瞬間熄滅。
負責看守神燈萬盞的燃燈道人面色有些迷茫,這兩年怪事頻出,先是封神一事提前開啓,緊接着,便是北方的神燈忽明忽暗,卻又讓人感知不到具體的方位明滅。
南極仙翁和雲中子閉目沉思,心中也泛起陣陣無力感,隨即手掐道訣演算起天時。
“蘇護爲何會提前造反?前些日子他不是自縛其身去了朝歌嗎?”
南極仙翁一陣演算之後,頗爲奇怪的問道,自己幾人都在殿中,十二位師弟也迴歸洞府,尋來各式根骨絕佳的弟子日夜教習培養着。
只有太乙真人,整日徘徊在陳塘關外,想着怎麼樣才能讓李靖多子多福,快快懷上第三胎,好用上那教中至寶靈珠子。
所以,自己門人都沒有去過冀州,哪個天殺的在推動這件事?蘇護爲何要反耶?
“師弟,如今冀州之燈火全數盡滅,當速遣門人去冀州,護住那絲最後的火苗,若沒有此人,這天下再無第二人能容納九尾狐之魂。”
看着雲中子默然不語,置若未聞的模樣,南極仙翁氣惱:“師兄知你不願捲入這因果之中,可此時若是我等不出手,難不成親眼見證我闡教中流砥柱入劫乎?”
“唉~”
雲中子一聲長嘆,無可奈何的站起身來,垂着頭默默向外走去。
忽然,天邊彩霞升起,碧煙與虹彩相連,一隻龐大的獨角巨牛緩緩飛來玉虛宮,玉虛宮衆門人紛紛下拜。
“恭迎通天師叔!”
遠古山海的強大異獸背上竟是截教聖人!
通天教主撫着長鬚,向衆位師侄點頭示意,爾後徑直從夔牛身上躍起,單手扶着腰間青萍劍,往玉虛宮深處飛去。
神燈萬盞前的三位得道仙人面面相覷,有些不明白此時這位截教師叔爲何來訪。
只見通天教主不過進去片刻,便與自家師尊腳踏七彩祥雲,往首陽山八景宮而去。
待得兩位師長遠去之後,衆門人方纔起身,各自忙着手頭上的事宜,雲中子向燃燈道人、南極仙翁拜別,隨即飛出玉虛宮,前往冀州方向。
就在雲中子行至西岐附近時,卻正好遇上了,正往崑崙山方向飛來的姜子牙。
“子牙,師尊讓你靜候明主,你爲何突然回返玉虛宮?”
姜子牙見狀,立刻向師兄問好:“見過雲中子師兄,子牙下山想着想歷練一番,便去了一趟北方,見證了山海之亂,也明白了何爲明主,何爲英雄!”
“子牙此次回山,便是想向諸位師兄求助,爲子牙心中一位英雄求取一兩件福德寶物,並請求師尊派遣得力的三代弟子,前往其帳下,助其一臂之力。”
隨即,姜子牙便拉着雲中子說起了這一路上在北疆的所見所聞。
聽得雲中子是心中欣慰不已。
“好一個心懷天下,而不拘泥小節的小將軍,聽子牙所述,倒真是一位輔國的棟樑之才。”
雲中子素來與玉虛宮中其他道人有些不同,上古時期也曾襄助過三皇五帝開創人族基業。
對於蘇妲己一事,本身就十分反感,只是礙於南極仙翁之請,同時也顧慮着其他十二位師弟的身家性命不得不跑這一趟。
聽聞子牙口中描繪的那位“英雄”孟嘗,立刻想明白事情的原委,這一次冀州燈滅,恐怕和他脫不開干係。
思慮片刻後,雲中子心中再無前往冀州的想法,從袖中取出一杆黃金棍,遞給了姜子牙。
“子牙不必在意戚斧之事,神兵本無好壞之分,而是要看手持神兵的人,如何使用。師兄這裡有一杆黃金棍,長短隨心,輕重由意,無堅不摧,無物可毀,子牙可拿去,望日後那位將軍,能盡仁事,行天意!”
姜子牙大喜,沒成想還沒回山呢,就得到了雲中子師兄的幫助,看來自己這趟北疆是去對了。
“若是子牙還欲求助,不妨往太華山雲霄洞一去,伱赤精子師兄最近有一仙獸麒麟育成,或可在坐騎上助孟垢男行軍代步。”
“如今諸位師弟皆是新收子弟,三代中稍有成就者,無非韓毒龍、薛惡虎二人,你可前往金庭山玉屋洞找道行師弟求助二弟子下山。”
赤精子、道行天尊兩位師兄位列十二金仙,一身道行自然不成問題,雲中子師兄實乃古道熱腸啊,不僅贈予黃金棍,還爲他指明瞭兩條明路。
正待姜子牙拜謝師兄,將要離開之時,子牙彷彿是想起了什麼,開口向雲中子問道。
“師兄,子牙聽聞太乙師兄有兩件寶物,一名火尖槍,二曰風火輪,不知……”
“子牙切莫自誤,那可是太乙師弟的寶貝,師兄勸你,最近你太乙師兄正着惱,最好還是不要去觸他的黴頭。”
“謹遵師兄教誨。”
看着逐漸向崑崙山相反方向離去的姜子牙,雲中子撫着鬍鬚,面帶笑意,手掌一翻,一盞碧玉酒壺就出現在他手上,一邊暢飲,一邊飛到碧遊宮的門口。
“多寶師兄可在?師弟雲中子,攜玉虛佳釀特來拜會師兄,師兄可願與我大醉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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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話分兩頭。
此時的冀州城一片澤國,所幸有王恆、顧風二位巨人相助,冀州城百姓雖死傷慘重,卻遠不及北海十室七空的慘烈。
鍾家兄弟還在上游重新圍堵河道決水口。
冀州城的水位慢慢降了下去,但是整個城中淤泥聚集,泥濘不堪,一座雄城臭不可聞。
於是,孟嘗立刻通稟崇侯親臨冀州,想辦法先遷走一部分冀州百姓,安定在崇國南境四城,以貼補冀州入侵時屠城損失的人口。
也算是感謝崇侯應承替他壓下奴隸風波的第一份謝禮。
待得十日之期剛滿,便見到王師威武雄壯的大軍向冀州開拔而來。
孟嘗等人滿城搜捕,到處尋訪着蘇護的家眷,其妻、弟、子侄一應俱全,活者見人,死者有屍,唯獨孟嘗單獨交代的蘇妲己,卻死活找不見蹤跡。
聽聞冀州侯府的奴僕有言,似是一位騎着白額虎的道人,在大水來臨之際,帶走了蘇妲己。
心情還是有些沮喪的,蘇妲己未死,孟嘗心中遺憾,不過想到蘇護一家老小俱被擒獲,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沒有蘇護的侯爵身份,這蘇妲己應該沒有資格再入宮中,禍亂宮廷了吧。
其實,孟嘗也不想將一個時代的終結,所有的過錯都強加在一個女人身上,只是見證過山海異獸的威力,也見過幻化人形的柳四娘之後,他擔心的,是蘇妲己背後那些妖魔鬼怪,仙神之人會利用蘇妲己那獨一無二的身份來禍亂天下。
也不是可憐她,亂世之中誰不可憐?身爲蘇護之女,便已是最大的悲劇。
好在,這一次蘇護叛的,不是大商,而是崇國,這對於天下穩定而言,是不可相提並論的概念。
兩位侯爵背叛大商,和兩位侯爵背叛北伯侯,這其中的意義截然不同,將所有的風波直接扼殺在搖籃中,對於大商而言,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隔着老遠,崇侯就已經帶着崇國各大將領等候在冀州城十里之外迎接王師。
王師還未靠近,便見大軍中一位高大威武的壯漢帶着數百騎兵,策馬揚鞭,提前往崇國羣將而來。
“外臣崇侯虎,恭迎大王。”
孟嘗細細的打量着眼前這一位壯碩似猛將,全然不像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形象,方正的面龐頗爲英俊,而不怒自威的眼神又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說是人王,卻讓孟嘗有一種面對洪水猛獸般的壓迫感。
似曾相識的氣場,讓孟嘗不自覺的想到了昔日夢境中,那位怒觸“不周”的首領,共工。
隨即,低下頭和其他人一起,拜伏大王。
未等馬停,帝辛翻身下馬,穩穩落在地上,單手拉住馬繮,直拽着亮黑色的駿馬寸步難行,極其彆扭的急停在衆人跟前,發出陣陣嘶鳴。
“諸位,寡人之力如何?哈哈哈。”
看着開懷大笑的帝辛,衆人紛紛迎合道:“大王神力,當屬天下之最,大王威武!”
“哈哈哈,少恭維,平時戰陣之上,爾等當如我一般,以勇武爲先!”
看着才數月不見,頭髮花白不少的崇侯虎,帝辛有些感慨,昔日這位好兄弟在戰陣之上猶如猛虎,如今卻是兩鬢斑白,面色愁苦,全然不似一疆之主,反倒是和街頭那些爲了生計麻木的老翁一般。
“起來罷,莫非要寡人親自扶你?你是北伯侯,你不是奴隸或者平民,我大商真是奇怪,越是普通的百姓,就越想要挺直了腰桿做人,你們這四大伯侯貴爲一疆之主,卻總愛如奴僕,躬身下拜。”
“寡人予你三年,冀州蘇護要反,那是他的問題,我可曾怪罪於你?”
“站起來,你是北疆的伯侯,諸侯之長,收起那副愁眉苦臉的表情,若是你都不看好自己的北疆,那你治下的百姓又該有多絕望?”
聽着這些話語,孟嘗心頭有些彆扭,這些話如果換成西伯侯來說,他都覺得正常,可從大王的嘴裡說出,卻是分外的怪異,這……
紂王,不是剛愎自用,殘暴的代名詞嗎?如此一副心靈導師給崇侯虎打雞血的樣子,着實讓孟嘗彆扭。
倒是身邊的其他將領,個個感動得涕淚交加,稱頌着大王的仁義。
就在孟嘗愣神之際,忽然聽聞耳邊傳來帝辛的問話。
“來,哪位是垢城男孟嘗?讓寡人好好看看,我大商的北疆戰神是否真有三頭六臂,青面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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