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肯定的是,秦喜一定受了樑師成的密令,想要半路弄死趙玉,但很顯然,秦喜還沒虎到明目張膽地動手。
一場大火沒有傷到趙玉分毫,卻讓所有事情都擺在了明面。
趙玉雖然被廢,畢竟還是皇子,而且受命與遼國聯姻,如果真不明不白地死在路上,秦喜肯定也逃不過一死。
當然,這個道理還是趙玉點撥秦喜後,秦喜才明白過來的,不過趙玉卻沒告訴他,他完不成任務,怕是樑師成也不會放過他。
死了這麼多人,官府不能一點表示沒有,上報朝廷的同時,也對明教發出通緝。
事情不是趙玉說出去的,林沖和燕青雖然殺了不少人,但也有不少傷者,重刑之下,明教很快就再次浮出水面。
歷代朝廷對打擊邪教都是不遺餘力的,更何況這次還鬧了這麼大動靜出來,一時間江南各地,都颳起一股剷除明教的風暴。
這些都跟趙玉沒什麼關係了,短暫的休息後,隊伍繼續啓程。
已經過了十月,越往北去天氣越寒冷,好在趙玉不缺銀兩,路過城鎮的時候,早早就購買了換季的厚衣服。
一路無話,十幾天後,隊伍終於來到太原城外,之前與趙玉定了親事的劉文廣,在得知趙玉被貶後,就主動退親了。
對這樣的勢力小人,趙玉根本就懶得搭理,定親的時候就知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出城交接的是鴻盧寺的一名官員,與其說是交接,到不如說是接管。
秦喜同鴻盧寺的官員在一邊交談,趙玉則負手站在車轅上看着太原古老的城牆。
太原府在宋遼邊境堪稱數一數二的大城,城高牆闊,氣勢渾雄,雖沒有汴梁那樣的華麗,卻更多了幾分古樸滄桑之感,官道上來往的行商百姓,也多是雄健淳樸之態。
趙玉知道北地尚武,如果不是趙佶、趙桓這完犢子爺倆的一味退忍,女真人根本打不進來。
“殿下,老奴這就回去了,您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秦喜略帶諂媚的聲音打斷了趙玉的遐思,這傢伙被打過一次後,就老實多了。
“老秦吶!你是個聰明人,這一路走來,我們之間雖有過不愉快,但總的來說還算不錯,臨別之際,我勸你一句,不要在一顆樹上吊死,樑師成之流不會有好下場,另外你最好再帶點傷回去,不然樑師成怕是不會放過你”
秦喜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向趙玉深施一禮後,撥轉馬頭就要走。
就在這時,後方官道上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即有人高呼道:“殿下等等...”
聲音好熟,趙玉轉頭望去,就見幾十匹快馬夾着漫天塵土疾馳而至,到了近前纔看清,赫然是老宦官馮全,再往馮全身後望去,又是幾張熟悉的面孔。
劉黑子、胖虎、宋忠等等,都是在京城跟趙玉一起混江湖的小夥伴。
當見到趙玉的一刻,這些少年們忍不住都流下淚來。
本是一羣好勇鬥狠之輩,但趙玉是他們的魂魄所在,趙玉被貶,京城也立刻沒了他們的容身之所,在得知馮全奉皇后之命來給趙玉送東西后,就一起都跟了過來。
趙玉心裡也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不過卻沒表現出來。
跳下馬車對馮全道:“可是母后派你來的?”
馮全跳下馬,長時間的馬背馳騁,剛跳下來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虛浮。
先向趙玉施禮後才道:“皇后不能親自來送,又惦記殿下遠去北方苦寒之地,特命老奴給殿下送了些衣物”
說着轉身從身後侍衛手中接過一個包裹遞到趙玉面前。
思及母后的恩情,趙玉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恭恭敬敬地將包裹放好,然後跪倒衝着京城方向磕頭,嘴裡哽咽着道:“母后多保重,恕兒不能盡孝了...”
心裡卻暗自道:“母親放心,兒子一定會接你走的...”
這場入城大戲顯然不會就此結束,趙玉甚至看到了遠處隱身在人羣中的楊詡和魯智深、時遷,只是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打招呼,他還不想讓人知道在太原有產業的事。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樂曲在城門方向響起,隨即就見一隊契丹士兵,以及整隊儀仗簇擁着幾個遼國官員向趙玉這邊走來。
見此情景,所有人都愣住了,都知道趙玉要跟遼國公主成親,所以遼國禮遇趙玉並沒什麼問題,但馮全和秦喜以及鴻盧寺官員都認出來,這樣的儀仗隊伍,根本不是一個駙馬應該享有的。
所有人腦中不由都冒出一個念頭“契丹人這是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契丹人弄出這麼大動靜,官道上很多百姓都不由停下了腳步駐足觀看。
隊伍很快來到趙玉一行人近前,然後就見一個遼國官員手捧着聖旨樣的東西,高呼道:“誰是趙玉?趙玉上前接旨!”
趙玉被逗樂了,緩步上前,微笑道:“我是趙玉,不過你弄錯了吧?我是宋人,只接我們大宋陛下的旨意,你們遼國的旨意對我不管用,有話直說就是”
一句話就把遼國官員懟沒詞了,這麼多人看着呢,頓時就有點惱羞成怒,道:“你、你敢藐視我大遼皇帝?”
“這不是藐視,是讓你認清事實,大宋國土,漢人的地方,由不得其他國家的人發號施令”
“你!...”
遼國使者真有點掛不住了,剛想發火,他身後的另一個官員忙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角,然後附耳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遼國官員聽後不由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就換了一副表情道:“既然殿下還不習慣,那也無妨,小臣就在這裡宣讀我大遼陛下的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宋人趙玉,人品貴重,才學出衆,特旨加封宋王...”
“嗡!...”
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遼國官員的話未說完,官道兩旁的百姓,包括秦喜和馮全等人,全部大譁起來。
一個被貶的皇子,轉眼間成了敵國的王爺,這是什麼鬼?
趙玉也是一腦袋懵圈,心說不是駙馬嗎?怎麼又成宋王了?
遼國官員對宋人這邊的反應顯然很滿意,微笑道:“宋王殿下,非我大遼皇族封王,宋王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哈哈!...”
趙玉沉默片刻,忽然緊走幾步,然後一把將那道天祚帝的聖旨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