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距離過年還有將近兩個月，但楊睿還是提前讓趙明去把華英館的人接了下來。
養育之恩無以爲報，楊睿能做的不多，既然他們不願意下山生活，那就讓他們多下來聚一聚。
出了公司，他直接趕往了公司附近的職工公寓區。
小區裡還有不少空置的公寓戶型，都被拿來提前佈置了一下，作爲華英館諸人的落腳之處。
趕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老遠就看到一輛大巴停在那裡，幾十個衣着寒酸的老弱婦孺排着隊下車，趙明在那挨個分房間發鑰匙。
看到楊睿的身影，趙明擦把汗長出一口氣，“小師弟你可算來了，我快忙暈了！”
沒等楊睿開口，邊上的老頭就直接給了他一腳，“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有點抱怨？！”
趙明訕訕一笑，不敢頂嘴。
誰讓這是師父呢？
楊睿也趕緊上去行禮問好。
老爺子趁機上下打量了楊睿一圈，臉色逐漸黑了下來，“身形走樣腳步虛浮，自己說吧，多久沒練功了？！”
楊睿眼皮一跳，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心虧啊！
下山這兩年，練功基本都是斷斷續續的，再加上經常和女妖精熬夜大戰，身體狀態自然和以前沒法比。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根本逃不過老爺子毒辣的眼睛。
看到場面尷尬，趙明趕緊幫着和稀泥，“師父，小師弟工作挺忙的，經常需要熬夜加班，所以……”
“加什麼班，在女人肚皮上加班嗎？”老爺子直接毫不留情打斷，目光也看向了楊睿身後的顏丹辰。
愣了片刻後，顏丹辰當即俏臉緋紅有如塗血。
關我什麼事啊？！
好在老爺子也沒有繼續讓她難堪，轉而狠狠踢了楊睿一腳，“明天開始，除非有重要事情脫不開身，否則每天早上卯時來我這裡報到！”
楊睿：“…………”
他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該這麼早把老爺子接過來。
這一下好了，天天要受罪了！
捱了一頓訓，楊睿親自帶隊進入了小區，一路上他親自和每一個人打招呼問好，也發現了這些人身上的變化。
雖然衣着依舊寒酸，但至少不再是破破爛爛的補丁衣了。
大傢伙的臉色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幾個孩子甚至明顯長肉了，可見這一年來伙食改善不錯。
這讓楊睿很是欣慰，至少這一年多以來源源不斷的糧油資助，還是見效了的。
只是讓他有點鬱悶的是，這些曾經相依爲命的“親人”們，這會兒面對他時明顯客套疏遠了不少。
不僅說話時稱呼措辭非常小心，有幾個膽小的甚至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偶爾眼神交匯，能明顯看到她們眼底的畏懼和自卑。
再一次，楊睿想起了迅哥兒筆下的那一聲“少爺”。
原本的一腔激動消散無蹤，反而莫名感覺有點難受。
唯一正常的就是老爺子，活到他這把歲數早就已經通透了，根本沒那麼多瞻前顧後的矯情。
該怎麼說還怎麼說，該怎麼做還怎麼做，當衆揍起楊睿來依舊一點不留手。
等進了公寓，這些平日貧苦慣了的老弱婦孺，直接被裡面乾淨舒適的環境驚呆了。
和這個公寓比起來，她們在華英館裡住的那就只能叫豬圈。
這一下她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敢換拖鞋也不敢去碰傢俱，甚至都不敢倒水解渴，生怕弄髒了什麼東西。
最後，還是一個胳膊的大娘壯着膽子道：“楊……睿，這個房子太好了，俺們住不了，能不能給俺們換普通一點的？”
“這已經是最普通的了。”楊睿搖頭笑笑，拆開一雙拖鞋，親自蹲在了大娘面前，“徐奶奶，你就放心住着吧，房子這東西不就是用來住的嗎，哪有這麼多顧慮？”
“可是……”
“沒有可是。”楊睿打斷道：“就這裡了。”
大娘一臉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住着吧。”最後還是老爺子一錘定音，“這小子剛撿來那會兒，也是你一手養大的，就當是他報恩吧。”
楊睿笑着點頭，環視一圈道：“師父說得沒錯，我一直都拿你們當親人，你們要跟我見外，那我是真會傷心的！”
聽到這話，大娘眼睛瞬間就紅了，嘴裡連連唸叨着：“好孩子，好孩子……”
有老爺子發話，大家也沒有再扭捏，兩兩成組揹着包袱進了自己的房間。
老爺子自己則是揹負雙手參觀了一圈房間，看到裡面吃喝穿用無微不至的陳列擺放，老爺子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有心了。”
楊睿暗暗吁氣，明兒您下手輕一點就成！
安置完所有人，楊睿拉着趙明開始叮囑起來。
“年前我還有不少工作要處理，可能沒有太多時間陪她們，你多費點心。”
“平時伙食一定要安排到位，營養全面但不需要太奢華，搞那些名貴的東西她們反而不敢吃。”
“有空了可以帶她們出去逛逛，尤其是那幾個孩子，可以讓她們去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對她們將來很有好處。”
“另外記得幫他們購置一些衣服，過年總得給她們置辦一套新衣服的……”
絮絮叨叨說完後，趙明認真點頭道：“我會安排妥當的，晚點其他師兄弟也都會過來，我們能照顧好她們的，你不用擔心。”
和師父打了個招呼後，楊睿暫時告別離開，他手頭確實還有不少事情要忙，沒法過久逗留。
結果剛走到小區門口，就看到一輛熟悉的白色大奔開了進來。
凝神一看，後座上果然坐着景大小姐！
停車，搖下車窗，景恬那張愈發明豔的俏臉從裡面探了出來，“你要走了？”
楊睿不答反問，“你來幹嘛？”
“這話問的。”景恬撇撇嘴，一臉不爽道：“搞得好像就你記得她們似的，好歹我也在那裡生活過個把月，我來看望一下她們不行嗎？”
楊睿無語嘆氣，你最好真的只是來看望一下。
就怕你是帶着戰略目的來的啊……
二丫已經被收買得服服貼貼了，要是連師父他們也被搞定。
將來還有的選嗎？
小姑娘，年紀不大，心思夠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