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已有很多年沒流過眼淚,從剛被指派到這尋找千葉草時的躊躇滿志,到後來他明白了一件亊,黃金萬兩易尋,神草仙蹤難覓。
曾經因爲會治水被家族視爲天才而驕傲,但也正是這門特長讓他被指派入陰涼谷,多少年過去仍毫無頭緒後幾乎心如死灰,對有生之年能不能離開這鬼地方己不抱任何希望,現在幸福從天而降,二胖落淚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比自由更令人神往的。
隱定情緒後,當即拍板,爲城主加了一萬擔糧,一千斤鹽。
突然又得到一大批物資,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城主微微一笑表示感謝:
“心領了,胖子,我一回去就會介紹朋友們來與你們做交易的,你可得準備好足夠的糧食,千萬別讓我丟了面子。”
二胖一拍胸脯作保證:
“大人,別的東西不敢保證,糧食可打包票,要多少有多少,沒有,我這一身肉任您處置。”
城主呵呵一笑說:
“沒那麼嚴重,別的城主雖然比我有錢,但你也得給我留幾分面子,不要宰得太厲害。”
二胖十分嚴肅認真地說:
“大人放心,即使不看僧面也會看佛面,而且我不是個唯利是圖的人。”
城主望着浩浩蕩蕩的車隊,一顆心終於放下,這場百年難遇的大災弄得人心惶惶,城民眼巴巴指望着他解決問題,平民不求什麼,溫飽安寧,民心纔是天下這個道理都懂。
當率領車隊啓動時,城裡的萬千民衆足足送出數裡仍呆在原地久久不願回去,他心酸落淚了,現在一切迎刃而解,目前這批物質足夠讓自己的子民撐過災荒。
隨着一批批魔界物質陸續運來,二胖興奮之餘囊中已經羞澀,量太大,資金鍊快斷了,必須得找出個解決辦法,便組織大家開會協調,會議十分順利,一致決定大批量出手變錢。
只有王道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叱責:
“物以稀爲貴你們懂嗎?小量出手,一斤酒能換二斤價,貨成堆山會貶值,一幫蠢才。”
看着這羣自以爲是的傢伙,那個氣啊,開始教育他們:
“魔界如沒遭大災,你求他們人家還懶得你,一旦度過荒年,就很可能不再跟咱們打交道了,所以這種生意做一次少一次,貨賣掉一點少一點,有時我真想敲開你們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水還是草。”
爲了服衆,還得樹個榜樣:
“你們看看八爺,幾斤魚粉草人家硬十多年都忍住不賣,現在增值百倍不止。”
梅八一愣,魚粉草是個啥?咱啥時候有那玩意?見王少眨眼睛才明白過來,立即附和:
“這才叫有生意頭腦,再瞅瞅你們,一個個等米下鍋似的,如果你發現自己己掉在坑裡,便不要再往下挖了,得想辦法填。”
道理其實大家都心中有數,跟魔界不開打就燒高香了,雖然現在是跟他們做生意,但世代積累下來的仇恨不是靠幾次生意能化解的,也許一丁點矛盾就能引發魔凡大戰,兩界註定永遠成不了朋友,少數人的私交替代不了種族仇恨。
二胖嘆了口氣,哭喪着臉說:
“這些貨的確具有很大的升值空間,賣掉一些少一些,但現在我們實在是沒有錢進糧了。”
王道簡直想揍他一頓,氣呼呼地說:
“你是不是光長肉不長智,大豐收有利有弊,糧食太多賣不出去那會起黴生蟲,農民急啊,所以可以只需先付一點定金就能預購大量糧食,還說自己是清風閣的商業精英,難怪被髮配到了這個鬼地方。”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大家都沒想到。
生意有人關照,閒來無事三人打算去獵個獸改善伙食,剛靠近樹林王道突然停住腳步,犀利的眼神看着前方,半晌,冷冷地說:
“是友是敵都請現個身。”
聽到示警,梅八與三少立刻一左一右,一刀一劍全神貫注地戒備着。見埋伏被識破,對面走出五個人,壓制了境界後氣場依然很大。
看到他們迅速各立方位,王道一楞,太小心翼翼了吧,對付三個後輩居然要起動陣法。
這可大意不得,緩緩抽出了那柄不起眼的黑刃,小聲囑咐梅八和三少:
“五個壓制了境界的聖王,八爺,三,必須全力一擊,否則凶多吉少。”
也幸虧這片天地排斥聖王,對方必須壓制境界,不然估計早動手了。
梅八拎着刀,冷漠地盯着對方。
三少吊兒郎蛋地嘻笑着,黃金劍也隨意扛在肩上,二人就這麼站着,一動不動。
他們在專心致志地等待,等待出擊的戰令,因爲還是第一次看見王道如此慎重,感到肯定是因爲對方實力太過強大,那麼出手必須全力以赴,失敗意味一切結束,現在大家的生死存亡都握在王道手中,機會稍縱即逝,所以注意力得高度集中。
王道看了一下對方兵刃,不解地說:
“一言堂?好像沒仇啊?”
梅八聽到這個名字一楞,也納悶地問:
“中原最頂級的殺手組織,你們怎麼找上我們這種小人物了?”
對方並未答話,催動陣法壓過來。
氣勢如虹,這一片天地被鎖定,刀鋒卷軸生機,絕殺陣。
王道不敢怠慢,雙手一張,黑刃升空。
“天,兵、臨,絕,封閉大地,定。”
一時彷彿天地停擺,時光稍滯,對方刀勢一緩。
黑刃剛升空,梅八三少己疾速殺出
“一招七式。”
金劍墨刀如風似電。
一張密不透風的殺戮之網構成,它的使命,剿滅。
快,如閃電,如狂風,如暴雨。
狠,驚天地,悸魔妖,泣鬼神。
刀光劍影在書寫二個字,摧毀。
血飛揚,肢飛舞。
場上只餘五具冰冷的殘屍。
黃塵漸消。
三少冷哼一聲,他的劍仍平指前方,譏諷地說:
“跟我師父比陣法,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
梅八什麼也沒說,飛一般地掠上,他要搜刮戰利品。
只搜了一個人八爺就高興壞了,很有錢,這一戰無疑收穫頗豐,興奮地說:
“不愧是一言堂的人物,真肥啊。”
這傢伙居然用左手收刮戰利品,右手仍緊緊握着墨刀。
三少看着王道,驚訝地問:
“師父,這可是江湖最有名的殺手勢力,怎麼突然針對我們?”
王道也不明所以,無所謂地笑笑:
“管他的,狗咬你時難道還要猜測它爲什麼要咬你嗎。”
三少老半天沒反應過來,半晌才樂了:
“呵呵,即便它願意告訴我,也聽不懂。”
王道冷漠的眼光鎖定樹林深處,黑刃仍懸浮半空。
半晌,林中一聲輕嘆:
“配合天衣無縫,厲害,能否讓我走?”
王道深吸一口氣後問:
“請問爲何伏擊在下?”
沉默了片刻,那人雖然不太樂意但目前形式逼得他不得不回答:
“你近來鋒芒太勁,本堂只是拿人錢財而已。”
王道心裡苦笑,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像這種暗殺以後估計少不了,想了想決定放他走:
“我們並無私仇,你請便吧。”
“謝了。”
一條黑影沖天而去。
王道看着走過來的梅八和三少,稱讚道:
“進步巨大啊,方位守得絲毫不差。”
原來王道已察覺還有伏兵便悄聲吩咐兩人成犄角之勢,剛纔八爺一掠看似是搜刮戰利品,其實他佔據順風位,卡住對方軟肋。
三雖然沒有得動,但始終屹立上風位,與八爺成夾擊之勢,隨時準備雷霆一擊強敵己退,王道鬆了一口氣,不過有些遺憾,他能提前做好準備,是因爲感覺到城北聖王印啓動發出警示,只可惜保命玩意少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