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七人並肩走入了清平宮之內。
“蒹葭,尹在水,拜見國君。”
尹在水身長八尺,衣着青藍水雲長袍,眼中懷揣江海,鼻挺脣薄,臉中盡顯英氣。
“關雎,君好逑,拜見國君。”
站於尹在水旁的男子,身着千里江山俊服,手中握有一把扇子,長髮垂肩,眉中藏嫵媚之意,眼中含灑脫之意,好一翩翩君子模樣。
“秦風,李玄策,拜見國君。”
秦風站於最左側,沒有尹在水和君好逑般的絕世容顏,但在他方正國毅般的臉頰中,感覺到了一股陽剛之氣,宛若天上之炎陽,讓人感到光芒萬丈。
唯有四字能形容於他:浩然正氣。
“扶蘇,柳扶風,拜見國君。”
站在秦風之旁的男子,手中握着一卷軸,髮梢有巾帶所卷拾,左眼之中藏含着一種不出世而知世事的深邃,右眼卻是有着如同鑽石一般純潔的光澤。
“揚州,蕭未然。”
一男子雙手握劍拱拳,對着魏願鴦敬了一禮,相貌雖平平,但卻能讓人一眼記住他,並非是他有着什麼獨特的氣質,而是他的左手並非是人手,而是一隻機械手。
這是在整個天域從未所見過的東西。
“瀘州,月下眠。”
這是七城之中唯一的一個女將,身材高挑,但卻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因爲她的全身都被黑色所包裹,就連臉也被臉頰所蒙着。
但從她的聲音卻能感受到此女的嫵媚。
“長安,李長青。”
此人眉有劍氣,雙瞳爲赤,但卻給人一種冷峻之意,立豎冠而披髮,衣冠整潔,沒有一絲雜質,後背附着一把長弓,腰間別有一把長刀。
說話之音,不大不小,但卻給人感覺到了一種如大海磅礴之氣勢。
清平七大守城之將全聚集於此,平靜且懷有深意的看着魏願鴦。
“你們可知,我叫你們來是爲何?”魏願鴦坐於高堂之上,聲音沉穩,宛若一座高山一般。
“天域閣統天國,收燕,地兩國,恐怕下一次,矛盾就會指向我們清平。”柳扶風輕聲說道,絲毫沒有半點懼色。
“嗯,不出意外,天國將所有收服的勢力消化之日,就算攻打我們清平國之時。”月下眠點頭附和道。
“想必,國君已經有應對的方法了吧。”尹在水看向魏願鴦,詢問道。
“嗯。”魏願鴦看向衆人,在他接手清平國時,這些守將已經在自己的位置擔任了十年有餘。
但他們卻並沒有因爲他之前是劍宗宗主的身份而將他排斥在外,反而在那段時期,每個人都用盡自己的力量,來消滅輿論。
所以魏願鴦實在是有些難以啓齒。
“國君,說吧。”蕭未然感覺到了魏願鴦的異樣,開口幫魏願鴦緩解壓力,說道。
“在此之前,我召集了劍宗,刀宗,槍樓,佛門,落葉宮五大宗門商量此事。”
“最終所決定下來的是,以七大城爲誘,以清平宮爲最後戰場,來與天域閣進行作戰。”
魏願鴦看向七人,這些話,不得不說。
“老柳,也就是說……”君好逑側身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柳扶風,眼中懷着一絲惶恐。
他所惶恐的,並非是自己的生死,而是爲柳扶風惶恐。
在前些時日,柳扶風才和他自己的愛人訂婚,如果大戰一旦發生,那麼不說這婚期會無限延長,自己的生死都不一定都考慮上。
“無妨,反倒壓力最重的是老尹。”柳扶風就如同他名字那樣,淡然一笑,宛若清風吹拂一般。
“哪兒重了,第一戰,我就要讓那天域閣知道,惹了不該惹的,說不定第一戰,我就全部拿下了。”
尹在水大笑一聲,緩解了氣氛的尷尬。
“具體的作戰計劃呢?”李玄策看向魏願鴦,他的眼中已經燃起了一股火焰。
對於天國,他是十分憎惡的,五百年,秦風還是國家時,就是因爲天國切斷了他們的資源儲備,所以纔不得已歸順於還在和天國交戰的清平國。
所以,秦風世代守城之將,皆十分憎惡天國,雖沒滅國,但與滅國又有什麼區別呢?
這一戰,剛好讓他出一口惡氣。
“以七城爲誘餌,以平關作爲反擊之所,以清平宮作爲決戰之地,環環相扣。”
“還請諸位,每一城,用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拖延天域閣的進攻,從而留給後面充足反擊的準備。”
“我們清平國向來喜好和平,但絕不是膽小怕事之輩,無戰皆大歡喜,有戰那我們……”
“便戰!”
衆人齊心之音響整個清平宮。
他們沒有因爲要犧牲自己的城池而感到不舒服,反而他們全是將自己的心牽繫在了清平國整個國家的存亡之上。
“我會安插斥候在天,地,燕三國附近,一旦有動靜,還請各位隨時做好迎戰的準備。”
“是!”
“下去吧。”
衆人拱拳彎腰而退,走出了清平宮。
“老柳,要不你這幾日先把婚結了吧?”尹在水看向柳扶風,說道。
“結婚也是有說法的,怎麼能如此草率。”柳扶風搖頭拒絕道。
“這幾日結婚,說不定我們哥幾個還能吃個婚酒,要是真打起仗來……”尹在水繼續說道。
“正如你所說的,我們連我們究竟能活下來都不知道,怎麼能如此草率就結婚呢。”柳扶風一手握卷背於身後,緩緩走過平關之橋,望向天際。
“老柳,要不然你和凌姑娘離開清平吧,我這裡的副將還是有能力的,讓他接替你的扶蘇城。”君好逑也勸解道。
“雖我不會武功,但讀書人也有讀書人的骨氣,怎麼能因爲兒女之事而牽連家國興亡。”
“有國纔有家,這是我讀書人都知道的事,你們這些經常上陣殺敵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柳扶風笑了笑,搖頭拒絕道。
“心之所想,那便所行。”李長青拍了拍柳扶風的肩膀,緩緩走入長安之中。
李長青不喜言語,平時也不與衆人交流,就算面見魏願鴦之時,也只是回答草草幾字。
而如今這句話,卻是在柳扶風的心裡留下了濃重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