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斯之門一時間混亂不堪。
而此時。
在王都教堂的附近。
某處民房裡亮起了一道魔法陣。
兩道身影在下一刻出現在魔法陣上,隨後,陣法的光明漸漸歇下去,窗外的陽光勾勒着屋裡的兩個人的輪廓。
卡塔利娜睜開眼睛看去。
就見周圍已經不是剛纔的加冕儀式現場了。
而眼前的人好像也換下了神職長袍。
在那身繁冗的盛裝神職長袍裡,許朔還穿着一件方便行動的騎士簡裝,那麼所做的準備自然就是爲了此刻的行動。
“這裡是哪?”
卡塔利娜打量四周。
她打量完環境,再轉頭看去,就見青年拿出了一根髮帶,正在將自己長長的銀髮給豎起來。
卡塔利娜見狀吐槽道:“不如干脆剪了。”
許朔看了她一眼。
以爲他沒有試過嗎?
但是光明教宗全身上下都是珍貴的魔法材料呢,少一根頭髮絲他都覺得可惜。
將頭髮束好後,許朔走到窗邊,謹慎探頭看了眼街道上的情況。
街道上果然混亂不堪。
一支身穿黑色鎧甲的帝國軍隊從不遠處的街道策馬奔來,許朔微微側了側身,掩藏着身體繼續看去,就見那支軍隊衝向了王都教堂所在的位置。
許朔擡手,從虛空魔法陣裡拿出了一個羅盤,手掌拂過羅盤,上方便閃過了一個魔法圖紋。
過不久。
羅盤再次閃爍出一個魔法圖紋。
隨後,就聽王都教堂那邊響起廝殺聲。
不過半刻鐘的時間。
之前還繁華熱鬧、和諧安定的王都就莫名處於了戰火當中,無數個角落裡都在發生着始料未及的變故,不僅是王都的普通民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連那些貴族都未曾反應過來。
嘈雜聲在城內每一處響起,地面震動作響,人們的驚呼尖叫聲更是響徹在每一個地方。
戰爭來得猝不及防。
但知道戰爭的玩家們,也不會去特地疏散這些民衆,瓦爾德十八世更不會藉此暴露出自己的部署。
許朔收回打量街道的視線。
卡塔利娜還一臉懵逼的站在旁邊。
“你能跟我解釋一下嗎?”
卡塔利娜說道:“我們怎麼突然在這裡了,你不管帕拉斯之門的事情了麼?那誰誰的軍團已經到王都了?”
許朔搖頭:“銀盾軍團至少要今晚纔可以行動,瓦爾德十八世將加冕時間安排的太緊,他們就算已經趕了王都附近,也需要先修整一下才可以應戰。”
精兵猛將再怎麼猛,急行趕路數日,也是需要修整纔可以將氣勢恢復回來。
卡塔利娜點了點頭:“哦,那前兩個問題了?”
許朔看向她:“什麼問題?”
卡塔利娜頓時氣的擰眉。
她抿了抿嘴,然後換了一個問題:“瓦爾德十八世呢?你的目標不是他嗎?”
“伱以爲我爲什麼要離開那裡?”
許朔笑了一下。
他一直在關注着瓦爾德十八世的動靜。
加冕的時候,注意力一半放在周圍,一半放在護衛軍領頭羅伊斯將軍的身上。
但在戈蘭王子闖入加冕儀式,意圖奪權的時候。
領兵反抗的將領卻並非羅伊斯將軍,後者當時的表現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軍士,只不過是穿上了將領的鎧甲罷了。
戈蘭王子的隊伍中有教廷的人。
許朔頓覺不對。
瓦爾德十八世不在這裡。
並不是僞裝成了羅伊斯將軍。
而是他真的不在這裡。
但即使如此。
對方也一定在暗處關注着甚至操控着加冕儀式,只不過暫時還不知道躲在哪裡罷了。
劇本到目前爲止,許朔唯一搞不懂的一個人就是瓦爾德十八世的想法,所以一時間也無法預料對方此刻跑到了哪裡。
但不論如何,他這邊的行動都要繼續。
許朔又走到了屋子另一端的窗戶邊,先探頭看了眼外面。
這棟屋子所在的位置是二樓,也是光明教廷的一個秘密情報點,不過是私人住宅性質的。
“要去哪裡?”
卡塔利娜連忙湊了過來。
“多做事,多閉嘴。”
許朔說完,就傾身掠出了窗戶,身形落到了下方的巷子裡。
氣鼓鼓的卡塔利娜隨後跟上。
眼見着青年已經直接邁步靠近了街道,而外面正是驚慌失措,混亂不堪的人羣,同時還有時而經過的帝國軍。
卡塔利娜纔不會閉嘴:“你要是想去哪個地方,幹嘛不直接把魔法陣開到那裡。”
然後她收穫了許朔一個別有意味的眼神。
就好像是在看某種無腦魔獸。
就在這時。
地面突然傳來劇烈震響。
“咚!咚!咚!”
如同振奮人心的戰鼓在響徹。
但明顯不是鼓聲,地面上的石子輕輕顫動起來,那咚咚聲愈來愈近,街道上驚慌逃竄的人羣也突然發出不一樣的驚呼聲。
“那是什麼?!”
“光?!”
“快讓開!”
策馬奔騰而來的是一道強烈的光芒,如同長虹一般,從街道的盡頭侵佔而來,耀眼至極宛若在與天上的太陽爭輝。
街道的民衆慌張往兩邊讓開道路。
這個時候,許朔抓着不明覺厲的卡塔利娜躍了出去,在那道氣焰熏天的金色光芒近到身前的時候,精準無誤的落在一匹精良戰馬上。
卡塔利娜驚呼了一聲。
直到她的身體被放到另一匹戰馬上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連忙抓住繮繩。
太陽爲首的左放側頭看向她:“喲,小精靈還活着呢。”
卡塔利娜咬了咬牙:“放尊重點!”
左放撇了撇嘴,這小娘們對許朔和對他明顯就是兩個態度,剛纔被抱起來時還抓得緊緊的,一看就是圖謀不軌。
太陽騎士團黎明時趕到了王都附近。
好生修整了一番後。
在得到許朔的信號後便擺好所向披靡的光明陣型,太陽騎士團長槍直入王都,一路上勢如破竹,城門都被他們給撞破了!
“別莊的教廷軍被帝國軍圍堵了,不過我沒去幫忙,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
左放又轉頭對許朔說道。
許朔淡淡應了一聲,接着又道:“他們會自行撤退,今天還不是拼死一戰的時候。”
更爲龐大的教廷軍一直潛蹤匿跡行走山嶺路線。
還蟄伏在遠處沒有現身。
左放說道:“你不想打,別人可不見得會不想打,我聽說昨晚王都就已經有一場動亂髮生了?”
“一點開胃菜。”
“國王呢?”
“不知道。”
“哦…………你不知道??”
左放頓時一頭問號。
屹立千年的帝國王權可不是一朝一夕間就可以推翻的。
所以光明教廷此行採取的措施。
是打算直接將聖瓦羅皇室斬殺殆盡,以力鎮壓一切反對聲音,無懼於歷史的評價,也無懼於民衆的怨聲載道,以最爲簡單快捷的方式去推翻帝國王權!
對於光明教廷來說。
或許這不是最好的奪權方式。
但對於玩家來說。
這就是最合適的辦法。
而太陽騎士團進入王都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取坦丁堡,取下瓦爾德十八世的頸上狗頭!
接受過光明祝福的戰馬蹬蹬踩踏着大道,太陽騎士團氣勢洶洶的衝向坦丁堡的方位,路過了混戰的帕拉斯之門,但對於那邊的混亂目不斜視。
在有隊伍衝上來抵擋的時候,極爲強盛的光明氣息直接將人四散衝開,他們並不打算停留應戰。
騎士們也只是揮出重劍,將擋在前方的敵人揮開,隨後繼續向前。
坦丁堡宏偉的大門近在眼前。
“十分鐘的時間結束。”
許朔對他們說道。
太陽騎士團無聲應下,散發的光明力量略微收斂,散爲五人小隊衝進坦丁堡,沿路遇人毫不留情的直接斬殺。
他們信仰着光明與正義。
但也愚忠的信仰着光明教宗。
左放皺眉說道:“奇怪,王都各處都是帝國軍,但坦丁堡爲什麼一點防守都沒有?”
許朔淡淡道:“瓦爾德十八世不是蠢貨,他知道光明教廷的目標一定會是他,就像帝國的目標會是我一樣。”
左放聞言又看向他:“所以你是怎麼跑出來的,還沒人來追?”
許朔笑了笑:“可能是我這樣子不像光明教宗吧。”
左放扯了下嘴角,他纔不信。
說話間,三個人已經直入了坦丁堡的議事廳,然而這裡空無一人。
再進入國王的行宮,但這裡卻只有幾個傭人在慌張的搶佔金銀珠寶,似乎是在發現了王宮的混亂後,試圖渾水摸魚搶些東西再逃跑。
看到這些路人,左放冷着面目,毫不留情的一劍一個解決。
卡塔利娜在一旁冷笑:“人類的戰爭冷酷又無情。”
左放舉劍在她面前揮了揮:“別以爲你們精靈就不冷酷無情了,聽說還會驅使魔獸吃人,聽說發現叛徒還會把人家的身體和靈魂都殺了祭樹。”
卡塔利娜哼了哼聲。
“這娘們的優越感有病。”左放對許朔吐槽道。
“別把她當人就行。”正在仔細打量行宮的許朔說道。
“這樣啊!”左放恍然大悟。
“我本來就不是人啊。”卡塔利娜在一旁皺了皺眉。
“……”左放朝她嘖嘖搖頭。
這時,專注打量行宮的許朔發現了一處異常,他快步走過去,伸手摸了摸這處深灰色的牆壁。
左放見狀,正要詢問。
結果許朔直接一拳砸了過去。
轟隆!
牆壁粉碎。
露出了後方的漆黑通道。
左放把“有問題嗎”幾個字給嚥了回去,轉而問道:“這是通向哪裡的暗道?”
許朔放出了些許精神力查探,但是光明教宗的精神力操控,遠沒有阿爾法遊刃有餘,他只能模糊的感到這條暗道很深。
畢竟視線中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了。
“不知道,留個印記吧。”
許朔沒有想要親身進去調查的想法,只是在門口畫了個魔法圖紋,然後就隱進了牆壁裡。
隨後他們走出這處行宮,又去了坦丁堡其它地方探查。
整個坦丁堡極爲巨大。
饒是他們策馬,十分鐘也才堪堪將坦丁堡探查完畢,確認了瓦爾德十八世真的不在坦丁堡,而暗道則又發現了三處。
這些暗道,許朔也沒有讓太陽騎士團的人進去探查,只是俱都留了個印記。
貿然探查只會折兵損將。
自己探查要是遇到陷阱更糟糕。
如果確認瓦爾德十八世在這裡的話。
太陽騎士團此行就是直接配合他斬殺瓦爾德十八世。
但既然對方不在這裡。
那不如先暫時放置。
十分鐘後,太陽騎士團在坦丁堡的東門重新聚集。
坦丁堡的四周還有無數行宮。
那些行宮,明面上也與國王行宮合稱爲坦丁堡,但更多的人其實將它們稱爲“皇室行宮”。
也就是聖瓦羅皇室血脈的居住地。
不過許朔沒有再讓太陽騎士團也衝進去血洗一番,而是說道:“你們現在去帕拉斯之門。”
再不去。
教廷的損失就有點重了。
所以兩支騎士團還是需要救下的。
只不過許朔同樣沒有與他們一道,而是中途分開,帶着卡塔利娜前往了皇室行宮。
……
身爲聖瓦羅皇室的血脈。
赫希公主就算已經出嫁了,但仍然也是皇室的一員,在坦丁堡的皇室行宮仍然有她的一個位置。
因爲新王加冕,赫希夫人這段時間便住在行宮裡。
帕拉斯之門發生變故的時候。
赫希夫人被身邊的護衛軍第一時間送回了皇室行宮,原以爲這裡應該是安全了,卻不曾想,不過半刻鐘的時間,整個王都居然都亂了。
她慌張至極,第一時間驅使自己身邊的護衛去尋找自己的親哥哥,也就是瓦爾德十八世。
然而護衛離開至今還未帶消息回來。
謀權造反的事情一旦發生,必然就會牽扯到現任的國王,瓦爾德十八世的安危無疑是最重要的。
赫希夫人與親哥哥的感情盛篤。
她也曾去問過哥哥爲何要將光明教宗喚來王都,然而哥哥卻未曾對她解釋這些事情。
但她很清楚,哥哥此舉大概是打算對光明教廷動手了,此行兇險,她勸過,然而哥哥的態度卻愈發詭異不明。
赫希夫人心感奇怪,但她如今的身份,也不便她去再多詢問。
如今混亂四起。
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赫希夫人着急的在宮殿裡踱步,突然,外面幾道別有異常的聲響,緊接着站在她宮殿門口的護衛突然就倒了下去。
赫希夫人心中一個咯噔。
她連忙退到房中,從枕頭下面摸出了一把鑲鑽嵌玉的精緻匕首。
然後她緊張的躲到了帷幔後面。
這時,宮殿外傳出一道清冷卻輕悅的聲音。
“乖,喊一聲。”
“不喊。”
“沒關係。”
那聲音似乎笑了笑。
而聽到那聲稚嫩的“不喊”時,躲在房中帷幔後的赫希夫人身體就僵硬了,她抓着匕首,迅速從帷幔後走了出來,急急的望過去。
此時的宮殿裡,站着一個身穿白金色騎士裝的男人,對方手裡還提着一個六七歲的華服小男孩。
那小男孩被拽着衣後領,四肢在空中撲騰着,還滿臉的倔強。
“傑蘭特!”
赫希夫人驚呼一聲。
然後她立刻朝那人舉起了手中的匕首,咬牙喊道:“你的目標應該只是我吧,放開傑蘭特,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
許朔聞聲看過去。
然後鬆開了手。
小男孩撲通一聲掉在地上,然後他爬起來快步跑向赫希夫人,躲在赫希夫人背後抱住了她的小腿。
赫希夫人看了看他,接着又連忙舉着匕首緊張的看向許朔。
“我想,赫希夫人應該是個聰明人。”
許朔擡腳走過去。
赫希夫人握着匕首的手顫抖:“你不要過來,你想要什麼?”
許朔笑了笑走到她身邊,兩指捏住她並沒有拿穩的匕首刀刃,然後輕輕的抽出來,丟到了一旁的地板上。
叮噹。
一聲響,緊張至極的赫希夫人也跟着顫抖了一下。
“你到底要什麼……”赫希夫人顫聲說道。
“瓦爾德十八世在哪裡,您知道嗎?”許朔邊說着低頭看去。
那個正想偷偷去撿匕首的小男孩飛快地縮回了手,繼續躲在赫希夫人的身後。
“我不知道。”赫希夫人神色僵硬。
“說謊不是個好習慣。”
“傑蘭特在這裡,我不敢說謊。”
“您果然很聰明。”
許朔笑了笑,又從赫希夫人身後拎出了個那個小男孩。
對方大叫一聲掙扎起來,赫希夫人驚慌的下意識想去搶回來,但又怕惹怒這個男人,只得縮着手忍住了。
許朔晃着小男孩問道:“那麼,您覺得瓦爾德十八世在丟下你們獨自逃命後,最可能會去哪裡呢?”
赫希夫人咬了咬牙:“法爾城的執政官是魯索公爵的父親,他們祖父曾是帝國軍金桂葉軍團的大將,這段時間,他與魯索公爵走得最近。”
魯索公爵,羅伊斯·魯索。
這個家族世代行軍。
算得上是與白銀家族同出一門了。
許朔心裡已經有數了,鬆手就又將小男孩丟了下來,赫希夫人這次連忙抱住了他。將人護在懷裡。
“如果你還想知道更多陛下的行蹤,那我也不清楚了,畢竟,我現在也被他放棄在這裡不是嗎。”赫希夫人低聲說道。
“你說的不錯。”
許朔笑道:“不過還有另外一件事,你也是可以幫上忙的。”
赫希夫人警惕又不解的擡頭看去。
接着,便見宮殿的一側,走出那位身穿修女服的異端審判庭密使。
赫希夫人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但意識到對方是異端審判庭的人後,下意識就驚懼了起來,也抱緊了懷裡的小男孩。
卡塔利娜面色平靜的打量了下地面上的兩個人。
然後許朔指着人給她說道:“現成的人就在這裡,別客氣,快試吧。”
卡塔利娜:“……”
怎麼說的好像讓她快吃人一樣。
沒看到那兩人都被嚇的發抖了嗎。
……
我昨天以爲我要好了。
興奮。
然後今天又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