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建峰和三位龍套也目光復雜地看着中間的人影……
他們之前是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十九歲選秀出道的歌手在演技上給碾壓了，而且是碾壓的渣渣都不剩下。
主角，被反派配角幹掉了！
馬建峰心中苦笑，知道自己以後肯定是要因此而被圈內貼上標籤的，想要再演主角，可能是很難了。
不過，馬建峰的心中卻是燃燒起了一團火焰，他彷彿找到了自己前進的方向！
王程十九歲第一次表演就能做到這樣……
他憑什麼努力十年做不到？
馬建峰在心中下定決心，十年內做到如王程這樣的演技。
而王程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將自己頭上的假髮，以及臉上的假絡腮鬍子摘了下來，雖然臉上還有一些妝容沒卸下，看不到原本的皮膚，但是如此已經能看出王程的面容輪廓了……
再加上王程此時那平靜悠閒的樣子……
所有熟悉王程的人，都瞬間確認了——這就是王程無疑了。
只是，那平靜悠閒的氣質和臉上殘留的妝容，以及身上穿着的風衣古裝顯得格格不入，也和剛纔舞臺上表演時候的那種不可一世的梟雄氣質截然不同。
這種氣質轉變自如的變化……
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愣住了，眼神直盯盯地看着王程，一時間每一個人都無法將王程和剛纔那將主角反殺的反派聯繫起來。
是他嗎？
這當然是毫無疑問！
因爲現在是直播，現場的觀衆也都沒離開過，王程一直就在舞臺上，肯定就是他。
張和平，張筱，關勝，吳自新等四位評委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只是目光復雜無比地看着安靜站在那裡，彷彿在悠閒看風景一樣的少年，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後臺的製作人孫洪超突然說了一句：“幸好是直播，不然咱們肯定要被一些所謂的專業人士們質疑了！”
導演黃平和其他幾人聽了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都紛紛恍然點頭。
吳桐點頭道：“對呀，關鍵是面對人家的質疑，你們節目組可能還沒法拿出證據解釋清楚。因爲，以王程的性格，他不可能親自下場去證明什麼！”
幾人作爲圈內人士，都再次點頭，滿臉感慨，對現在的輿論環境是深有同感。
如果這次節目是錄播，那麼王程的舞臺表演如此驚人，可能外界根本沒有多少人會相信。
因爲，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十九歲，第一次表演的王程，憑什麼能演的如此完美？
而且，王程兩次表演都化了妝，肯定會有一些媒體帶節奏，節目組爲王程用了替身，找了演技精湛的老戲骨化妝來代替王程表演……
他們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會有這樣的媒體帶節奏報道。
而現在，全程直播……
無疑是打破這種質疑的最好方式。
即便是別人再怎麼不相信，也只能去感慨王程在表演領域的天賦無敵，無法質疑節目組幫王程作假……
啪啪啪啪……
現場再次響起了掌聲。
比剛纔更爲熱烈。
所有人再次拍手鼓掌，以此來表達自己情緒的激動。
黃平和孫洪超等幕後人員也站在鏡頭外使勁鼓掌，所以現場的掌聲比之前正常的時候要大的多。
不過，這次掌聲持續的時間短一些。
馬建峰四人享受到如此熱烈的掌聲，微微激動，也覺得剛纔的失誤值了。
只有王程依舊神色淡定，只想着快點結束下班……
掌聲很快停止。
張筱首先對王程歉意地說道：“抱歉，王程，我不應該質疑你。但是，你剛纔的表演真的震撼到我了。和你上一場表演相比，你第二場表演更加的完美。對了，你學習過專業的古人儀態嗎？”
古人儀態？
現場很多人都不怎麼懂，只有少數業內人士和演員們恍然明白。
馬建峰都再次震驚地看了王程一眼，眼中也閃過一絲恍然，他剛纔和王程表演的時候，就感覺王程的形態太過有壓迫力，而且也有着不可直視的威嚴。
此時他纔想起來，王程剛纔不管是行走還是說話，身上都有一種古代帝王般的威嚴，走路時候的姿態，都非常的有考究，和他隨意的行走是截然不同的！
馬建峰想到這，臉上出現了一絲慚愧！
他作爲一個科班出身的職業演員，竟然連一絲絲的細節都被王程這個十九歲的選秀出道的歌手碾壓了。
臺下的其他演員們也都是滿臉的羞愧！
安可茹和沈欣妍都微微臉紅了一瞬間，兩人的眼中也閃過一絲明悟，這纔想起來爲什麼剛纔王程的動作和馬建峰四人有些不一樣。
原來……
是因爲這個，她們都忘記了。
或者說是，現在的年輕演員們，幾乎都已經忘記這些細節了。
現在的影視劇拍攝速度都比較快，劇本和前期準備時間都很短，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打磨細節，穿上古裝一頓演，一頓拍就好了，反正有粉絲買單。
如幾十年前那樣，拍攝一部大型古裝劇需要幾年的時間，前期準備就要一兩年，導演甚至邀請專業大師和歷史學家等等對主要演員進行各種培訓，包括武術動作，包括行走姿態、站立姿態，包括騎馬坐姿等等，要符合古代某個時期的人物特徵。
所以，以前的古裝劇，看起來就像是真的古代人生活在古代。
而現在的古裝劇，看起來就像是穿着古裝的現代偶像劇……
安可茹這位已經成名十年的資深演員，也同樣對這些早已忘記了，低聲說道：“現在大家都忘記這些細節了，觀衆們也不看了。但是，作爲演員和導演，應該力求做到最好的呀……”
沈欣妍苦笑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在學校裡也只是聽過，聽教授說他年輕的時候，大概三十年前參演一部大型古裝電視劇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出鏡三十秒的小兵，都要跟着學習怎麼走路！”
“現在的演員，早就忘記這些了……”
文依曉和朱子琪，韓瀟等人都好像聽天書一樣，聽着安可茹和沈欣妍的話，雙眼直盯盯地看着舞臺上的王程，她們只知道，王程又在細節上超神了。
可是……
王程是怎麼會這些的呢？
所有懂行的演員和圈內人士都疑惑地看向王程！
而王程也依舊是神色淡定地看向張筱，很平靜地搖頭：“沒有！”
沒有學過專業的古人儀態？
那爲什麼剛纔的步伐身姿那麼符合古人儀態？
張筱馬上問出心中的疑問：“那你剛纔表演時候的步伐動作，是跟誰學的？”
王程：“視頻，和猜想！”
依舊是言簡意賅。
但是，大家都聽明白了。
就是通過看視頻和自己的猜想，然後就這麼做了……
現在網絡上，的確能搜索到各種科普視頻，其中解釋古人各個時期服裝和儀態的視頻也的確不少。
只是，很多人只是當時看個熱鬧，過後就差不多忘的一乾二淨了！
如王程這樣，看過就學會的，太少見了。
而且，王程還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猜想，也就是自己的理解，所以讓其動作姿態如此的完美。
完美的呈現出了一個從小出生貴族，長大成長爲一代梟雄的反派應該是如何走路，如何站立的……
張和平，關勝，張筱，吳自新四人一時間再次無語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樣的人，他們怎麼去點評？
但是，該說的，該問的，他們還是要問問的。
吳自新問道：“王程，你的臺詞也是自學的？就是你念臺詞時候的發音！”
念臺詞時候的發音？
所有人都瞬間明白過來。
哪怕是現場的普通人，都能聽出來，王程念臺詞時候的非同凡響，因爲太清楚了，每一個字他們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和馬建峰一對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王程看向吳自新，輕聲說道：“我是歌手，發音是我的強項。儘可能的讓每一個字唸的清楚一些，不是演員念臺詞的基礎嗎？”
這是王程今天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但是也是一個反問句！
而這個反問句，讓在場的每一個圈內人士都無言以對。
因爲……
就這個王程認爲基礎的東西，現場卻沒有幾個人能做好。
安可茹和沈欣妍，馬建峰勉強可以。
張筱和吳自新兩人當然可以做好，但是距離王程的境界還差很遠。
其他人……
都做不到，需要後期修音，或者是念臺詞的時候刻意大聲。
吳自新和張筱兩人對視一眼，都微微苦笑，知道和王程沒法聊了，他們在業務能力上被王程超過了，自然不能再咄咄逼人的去審問一樣的提問，而王程的咖位也擺在那裡，他們也不敢得罪王程的粉絲。
不過，他們知道張和平和關勝兩人是帶着目的來的，所以看了兩人一眼。
而張和平和關勝兩人對視一眼，知道他們要說點什麼了，不然他們今天就沒啥存在感了。
“咳咳……”
張和平咳嗽了一聲，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然後看着王程說道：“王程，馬建峰，你們今天修改了劇本？結尾是怎麼回事？”
很顯然，這個和原劇截然不同的結尾，纔是今天舞臺上最大的疑問。
只是，張筱和吳自新兩人是演員出身，所以在演員業務能力上自認爲不如王程，所以不好問太多了。
而張和平耳朵裡立刻傳來了導演黃平的聲音：“張導，別問這些，大家已經接受了這個結尾，就沒必要追問了。”
黃平顯然是不希望出現直播事故的，不管結果是不是好的，如果直播事故被傳出去了，他對節目組的掌控力會下降，別人會質疑他的能力。
但是……
張和平顯然也不會聽黃平的，他能來這個節目組也是給製作人孫洪超以及江浙衛視一個面子，不是看在黃平的面子上，也不是爲了錢，更多的是想刷個存在感。
所以，張和平沒有收回自己的話，而是依舊看着王程，等着王程的回答。
現場的所有人觀衆們也都期待地看着王程，他們想知道，這個結果是不是他們刻意改編的，以此來滿足大家多年來的遺憾。
畢竟，當初很多看這部電視劇的觀衆們都覺得反派太可惜了，覺得反派應該贏。
現在……
節目組是不是故意如此改編，來滿足大家的一個當年的願望？
王程剛想說話。
旁邊的馬建峰急忙開口說道：“對不起，張老師，對不起，各位支持我的觀衆朋友們……”
馬建峰首先就對評委席和觀衆席鞠躬道歉，一邊說道：“最後是我出錯了，我當時太入戲了，王程老師演的太好了，我一時太入戲，所以忘記了動作，導致最後結果出錯了，都怪我，和王程老師沒有任何關係……”
這個時候，馬建峰已經被王程的表演完全征服，成爲了王程的忠實粉絲，所以不希望王程獨自一人面對張和平的質問，也不希望王程來承擔這個責任，他先站出來承擔責任！
頓時，現場響起了一片低聲議論。
因爲，他們大多數人是真沒想到，這竟然是一次意外！
他們剛纔看的時候，看起來，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順勢發生，根本就不像是意外。
如果拋開原劇劇本，單獨看剛纔的演出的話。
主角馬建峰，整個人不論是氣勢還是姿態亦或者是說話語氣上，都全部被反派王程碾壓。
看起來，根本王程纔是主角，馬建峰纔是反派配角一般……
只是王程那出手秒了三個龍套暴露出的受傷姿態，看起來都絲毫不損王程的強大氣勢。
似乎，馬建峰被王程一招秒殺，是自然而然的……
沒有絲毫違和。
現在……
馬建峰竟然親口承認，他們根本沒有修改劇本，就是按照原劇來演的……
他們很多人都還有些不相信。
“真的假的？竟然是出錯了？”
“馬建峰可是新一代年輕男演員的代表人物呀，竟然出這種錯誤？”
“別說馬建峰了，你上去能在王程那氣勢壓迫下還手？反正我是不行！”
“王程纔是主角，贏了就對了。”
“只能說，王程演的太好了，全面碾壓了馬建峰，馬建峰輸的一點都不冤！”
“我是一點都沒看出來，竟然出錯了，我以爲本來就是這樣的……”
……
聽着下面低聲的議論聲。
馬建峰顯然明白這代表了什麼，代表了他完全沒有演出一點主角該有的氣質，被王程全面碾壓了，他現在站出來說自己纔是主角，別人都不相信……
這他還能說什麼？
只能滿臉羞愧的低頭。
評委席上的張和平都有些無奈了，不可能真的當着直播鏡頭非要搞事情，那就不是得罪黃平那麼簡單了，而是會得罪整個江浙衛視。
畢竟，他知道內部消息，江浙衛視爲了邀請王程，花了將近三個億！
他們四個評委全部整季通告費，都沒有三個億……
而王程只是單期的通告費，就將近三個億！
江浙衛視投資如此之大，圖謀自然不小，如果他胡來搞黃了江浙衛視的計劃，那他張和平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再牛的大咖，在一省電視臺面前，還是要慫的，畢竟央媽在上面罩着呢。
張和平笑了笑：“沒必要道歉，你們演的不錯，我就是想問問，是故意改編的，還是臨時起意。沒想到竟然是臨時起意，那你們的表演真是充滿了靈性。”
張和平沒有誇單個人，而是說你們充滿了靈性，隨後就不再說話！
而關勝，突然看着王程說道：“王程，等下，有沒有興趣現場和張筱張老師或者吳自新老師對一場戲？你剛纔的兩場表演都非常好，但是你的對手都太弱了。張筱老師和吳自新老師是現場所有人裡演技最好的。”
“怎麼樣，你有興趣等下和他們對一場戲嗎？這樣，才更能體現出你的演技有多厲害！我想，剛纔兩場演出一定不是你的極限。等會兒你的第三場演出對手也不強，也試探不出你的極限。”
關勝的話，讓現場再次一靜。
旁邊的張筱和吳自新都是神色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關勝突然把他們兩個推了出去。
不過，他們早期和關勝合作過多次，關係不錯，而且見到王程剛纔的表演，也是見獵心喜，想要和王程對對戲，試探一下這個少年的極限。
當然……
最主要的是。
他們都知道。
王程是現在的流量和話題之王。
如果能和王程對戲，那他們必然能獲得大量的流量和關注度。
馬建峰和沈欣妍，趙祥三位和王程演過的演員，都是面色慚愧，但是卻無可奈何，他們知道自己相對於王程剛纔的演出，真的太弱了。
黃平和孫洪超等人在後臺都是一臉懵逼，這完全不是臺本上的內容。
可是……
他們卻沒有開口阻止，面色很是猶豫糾結。
因爲，給王程增加戲份，那自然也能給節目帶來大量流量，這是他們想看到的。
可是……
萬一加的戲份出現事故了怎麼辦？
這是直播，他們完全無法掌控呀……
而對於大多數觀衆而言，則是滿臉興奮而期待地看着王程……
他們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不管是圈內人士，還是普通的觀衆，不都是衝着王程來的嗎？
這時……
一名工作人員疾步走向黃平，將一張紙遞給黃平：“黃導，收視率出來了！”
額……？
黃平和孫洪超，以及看熱鬧的張會中，吳桐，劉家輝，郭首新，李廣等人都急忙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