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一出來,就嗆了菊仙和段小樓好幾句。
他還扔了一雙鞋在地上,示意光腳的菊仙穿鞋走人。
段小樓示意讓他叫聲嫂子,並說:“不叫不成了。”
還讓程蝶衣給他當證婚人。
程蝶衣眼眶發紅,只是道:“黃天霸和妓女的戲,不會演。”
“師傅沒教過。”
場面一時之間,有幾分尷尬。
菊仙還在一旁補充:“師弟,小樓在人前人後提起你,說的可都是厚道話啊。”
就這麼一句話,便可以看出,程蝶衣和菊仙不是一個段位的。
段小樓和菊仙想要離開,程蝶衣立刻道:“別走!你上哪兒去?”
“我上哪兒去,你管得着嗎?”段小樓道。
很明顯,他也被程蝶衣給氣着了。
“師哥,伱別走,袁四爺今兒晚上請咱們過去,要栽培咱們。”程蝶衣淚珠在眼眶裡打轉,還在挽留。
可段小樓哪還在乎這個?
“姓袁的他管得着姓段的嗎?”他看着程蝶衣,嗆道:“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
這句話,可謂是一語成讖!
“讓他栽培你一個人去吧。”段小樓帶着菊仙離開了這裡。
……..
………
就這樣,程蝶衣一個人去找了袁四爺。
他在袁四爺家中,又看到了那把張公公的寶劍。
他看到這把寶劍,立刻想到了少年時期和師兄的對話。
酒後,程蝶衣陪袁四爺在院子裡唱戲。
唱到虞姬自刎時,他抽出了寶劍。
袁四爺立刻阻止他,說這劍是開光過的!
最終,程蝶衣做出了一部分犧牲,從鐘意他的袁四爺手中,換到了這把寶劍。
出府時,半路還遇到了RB人攻入了京城。
他帶着寶劍去找師兄,段小樓卻已經喝得爛醉。
他見程蝶衣來了,大喜道:“好你個蝶衣,這面子你總算給師哥了,要不然…….”
他還當程蝶衣是來喝酒的。
怎料,程蝶衣卻把寶劍拋給他,道:“你認認。”
段小樓抽出寶劍一看,道:“好劍!”
“又不上臺,要劍幹什麼?”他問。
這一刻,程蝶衣心如死灰。
他把大家少年時候的承諾當了真。
他信了師哥的話,師哥說了,霸王要是有這寶劍,一定能打敗劉邦,讓虞姬做他的正宮娘娘。
然而。
然而。
劍已經弄到了。
當這話,無疑只有他一人當了真。
程蝶衣這次沒有喊他師哥了,而是道:“小樓,從今往後,你唱你的,我唱我的。”
程蝶衣走後,RB人進城的消息徹底傳開了。
——世道亂了!
……..
……..
在一次唱戲的過程中,有個太君進了後臺,穿起了段小樓的戲服。
段小樓讓他脫下來。
“這纔是你的戲衣,他就是要你姥姥身上的壽衣,你也得乖乖的扒下來。”太君的走狗對段小樓道:“聽明白了嗎,戲子。”
段小樓直接把茶盞砸到了那人頭上。
因此,他也惹惱了RB人,被抓走了。
程蝶衣知道此事後,立刻要去救他。
可等到菊仙趕來請他,他立刻又開始擺架子了,不急着去了。
只聽菊仙答應他,說自己會回花滿樓,他纔去營救師兄。
他給RB人唱了戲,藉此作爲交換,把師兄救了出來。
怎料,段小樓得知他給RB人唱戲,立刻就給了他一巴掌。
而菊仙也沒有信守承諾,她沒有回花滿樓,還和段小樓正式成婚了。
程蝶衣則和袁四爺廝混在一起,還染上了大煙。
他抽着煙站在外頭,卻聽到了冰糖葫蘆小販的叫賣聲。
聽到這個聲音,他立刻想到了小癩子,想到了自己一路走來,成角兒究竟有多難,立刻把煙吐了,還本能的有點乾嘔。
段小樓那邊,菊仙讓他不要唱戲了,他便開始沉迷於蟈蟈。
對他而言,不唱戲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
就在此時,二人的師父喊他們過去拜見。
一見到師父,二人立刻就跪下了。
師父開始想小時候一樣,要打丟了活計的段小樓。
段小樓直接就扯掉了自己的褲子,光着屁股趴在椅子上,讓師父抽他。
菊仙哪見得了這個,不由得嗆了師父幾句,還把程蝶衣抽大煙的事情給抖樂出來。
段小樓起身就給了她一巴掌。
這麼一鬧,大家才得知菊仙有了身孕。
菊仙走後,師父讓二人跪到一起,並道:“跪近點兒!”
“再靠緊着點!”師父又道。
二人跪在一起,師父還走過去,把他倆的腦袋給按到了一起。
師父看似是在懲罰他們,實際上是想師兄弟重歸於好。
師父不想他們落下了自己的技藝。
也不想他們就這樣落寞下去。
師父打從心底裡是爲了他倆好。
畫面一轉,只見白髮蒼蒼的關師父,還在科班裡教戲。
結果,在給徒兒們示範的時候,整個人突然向後倒去,就此離世。
二人在給師父辦喪禮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孩子。
他跪在那兒,頭頂木板,木板上放着水盆,正在挨罰。
段小樓想給他取下,他卻道:“別動,師父罰我七天都跪,還沒到日子呢!”
“科班都散了,你還傻跪什麼呀。”段小樓道。
“師父說了,要想成角兒,就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少年跪着道。
“旁人都走了,你也回家去吧。”段小樓道。
“我大小被撿回來的,沒家。”少年說着。
觀衆們看到這裡,不由得想起了那個程蝶衣撿回來的嬰兒!
“啊!是他嗎?”
“是那個孩子啊!”
很明顯,段小樓和程蝶衣也沒想到,居然會是他。
程蝶衣站在遠處看着他,問道:“沒告訴誰撿的你?”
“沒告訴,說怕我知道了是誰,犯狂,不用功!”少年跪着道。
程蝶衣盯着這個自己撿回來的棄嬰,只是道:“還想唱戲嗎?”
“唱!要飯也唱,要成角兒!”少年道。
很多觀衆看到這裡,不知爲何,有點想哭。
“你叫什麼?”程蝶衣問。
“小四兒。”少年道。
他只是摸了摸少年的頭。
……..
……..
1945年,RB投降了。
程蝶衣和段小樓繼續唱戲了。
可臺下坐着的人,卻明顯對他們並不尊重,看着程蝶衣,還嚷嚷着:“過來給我親一口!”
他們還拿手電筒晃人。
見程蝶衣不唱了,還有很多人上臺去撩他的戲袍下襬,看看他是男是女。
段小樓衝上臺去護住程蝶衣。
衆人一下子就怕了。
段小樓倒也沒有發怒,而是好聲好語的叫大家退回去坐好。
但他說了一句:“連RB人也沒那麼鬧過。”
就是這麼一句話,把臺下的兵給惹惱了,開始打砸。
菊仙在混亂中,傷着了肚子。
大家連忙要把她送去醫院,結果還有人進來,硬要抓走程蝶衣,說他犯了漢奸罪!
段小樓跟瘋了一樣大喊:“啊!你們憑什麼抓人!”
“你們憑什麼說他是漢奸!”
段小樓一直追着人,讓他們放了蝶衣。
這時候有人喊了他一聲:“段老闆,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失去了孩子的菊仙無比虛弱:“小樓,我真是對不住你,你……你忙你的去吧。”
畫面一轉,菊仙虛弱的躺在牀上。
他覺得程蝶衣這個人,和這個世道過不去。
他要段小樓答應他,把程蝶衣救出來後,就不要和他一起唱戲了,咱們踏踏實實過日子。
爲了救程蝶衣,段小樓不得不去求袁四爺。
袁四爺之前就說了,他演得霸王不對,回營亮相該走7步,你只走5步,當時段小樓還嗆了他。
如今,袁四爺坐在那兒,問道:“該走幾步吶?”
“七步。”段小樓立刻道。
“走我瞧瞧。”他道。
段小樓不動。
“走我瞧瞧。”他又道。
這會兒菊仙衝了進來,還帶了那把寶劍。
他還暗示袁四爺,如果不救蝶衣,就拖他下水,說是你指使他去給RB人唱得堂會。
可實際上,那會兒程蝶衣是爲了救師兄。
菊仙去見了牢裡的程蝶衣,告訴他,一定要說自己給RB人唱戲,是被逼的,是被拿槍指着的,還被用了刑。
她還給程蝶衣看了一封書信,並表示以後大家不要一起唱戲了,孩子沒了,就是你們一起唱戲的報應!
程蝶衣一時心如死灰。
到了法庭上,關係都打點好了,他卻咬定RB人沒有打他。
最後,他還是被欣賞他的人給救了。
時間來到了1949年,因爲一些原因,師兄弟二人重新唱戲。
但程蝶衣的嗓子因爲鴉片壞了,居然破音了。
可這一次,臺下坐着的兵,和之前可不是同一批。
他們非但沒有鬧事,還大聲鼓掌,作爲鼓勵。
很明顯,他們的素質要高得多。
人民子弟兵,不鬧事。
程蝶衣開始戒大煙,過得生不如死。
而另一邊,袁四爺則被“打倒”了。
這都是時代裡一個又一個縮影。
可等到程蝶衣好不容易戒了大煙,已經長大了的小四兒卻開始使壞了。
他想要取而代之。
最後,他居然要頂替程蝶衣的位置去演虞姬。
他們救了他,卻成了條白眼狼。
師哥來勸他:“那條小蛇可是你把他捂活的,而今人家已然修煉成龍了。”
“不順着他,不順着他能成嗎?”
“這戲總得唱吧!”
他讓程蝶衣給小四兒服個軟。
怎料程蝶衣只是問:“虞姬,爲什麼要死?”
段小樓無奈,只能道:“蝶衣啊,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呀。”
他咬牙切齒的道:“可那是戲!”
在他看來,程蝶衣早已入戲太深,人戲不分了。
程蝶衣在他走後,走出屋外,把自己的戲袍子都給燒了。
……..
………
時間流逝。
小四開始借用手中的權力,要整死程蝶衣。
他要段小樓指證程蝶衣,說他是“FD派”,是漢奸。
段小樓一開始不肯,避重就輕。
可到了後面,遭到威脅後,居然背叛了程蝶衣,真的開始指證他!
那一刻,站在一旁的菊仙都看傻了,彷彿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穿着霸王的戲服,化着霸王的妝,卻爲了苟且於世,甚至還說程蝶衣給袁四爺當了那什麼……..
他甚至還把那把劍都扔入了火裡。
反倒是菊仙不顧生死,跑出來從火裡取出那把劍。
菊仙其實是心疼程蝶衣的。
瘋了一樣的程蝶衣,開始起身道:“我也揭發!”
他把菊仙的身份給揭發了,說她是花滿樓出身。
有人在段小樓耳邊,問道:“說,她是不是妓女?”
“是……..是……..”
“你愛她嗎?愛不愛?”他面目猙獰地道。
“我…….我,我不愛,不愛她。”段小樓道。
他還表示,從此和她劃清界限。
大鬧一場後,菊仙穿上了喜袍,上吊自殺了。
時間一晃而過,過了十一年。
畫面回到了電影的最初。
程蝶衣和段小樓又被請去唱戲了。
可在這最後一場戲裡,他卻用那把開鋒了的劍,了結了自己,真如虞姬烏江自刎!
“蝶衣!!!”段小樓大喊。
最終,卻也只是呢喃了一聲:“小豆子。”
電影《霸王別姬》,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