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的燈光總是有些昏黃,就像是太陽已經西斜,多彩的雲霞掛在天邊,昏昏暗暗,卻斑斕柔和。就像是情人多情的手,在輕輕撫摸,舒適,淡然,安靜。
角落的鋼琴‘叮咚叮咚’流淌着悅耳的聲音,就像是一股清泉,在咕咚咕咚地冒着泉水,藉着月光溢出,然後輕輕流淌。
都說最光明的的地方一定有着最黑暗的顏色,在最溫暖的地方,也一定有着冰一般的寒冷。
楊雲若端着咖啡輕輕的放在嘴邊,苦澀的汁液從舌尖,然後慢慢的蔓延到喉嚨。都說咖啡是先苦,而手是醇香,但是楊雲若只品味到了苦,很苦,苦得舌頭都有些發麻。喝一口咖啡的時間是十秒,但是楊雲若卻恨不得是一個世紀的漫長。
咖啡桌不大,小小一個玻璃圓桌邊上包裹着樹藤編制的外框,椅子也是樹藤製作的,讓上面墊着電子,軟軟又空空當,就像是在坐盪鞦韆。玻璃桌上有剛纔楊雲若撕開糖包不小心灑出來的糖粒,有四十二顆。還有一個果盤,果盤上有西瓜,哈密瓜,香蕉,千禧果,還有切開的火龍果,對着楊雲若這個面的最大的一塊火龍果上有五十八個籽,最小的那塊上有二十八個。
“這裡的咖啡很好喝。”沒來由的,歐陽明月就這樣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然後看了看楊雲若,又若無其事的看了看沐樂瑤。
發生了別人砸場子的事情,又遇到了歐陽明月,再加上楊雲若一直有些渾渾噩噩的,後續的發佈會自然是開不下去,原本準備的籤售會也沒有了心情去弄,還有本來準備的慶功宴,自然也都不了了之。
左中棠離開,歐陽明月就站到楊雲若的身邊,只是她站過來的同時,沐樂瑤也站了過來。
趙振開看着三個年輕人,就知道有故事,而且是自己參合不了的事情。同席陽相視一眼,都不禁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然後接過話筒,直接宣佈發佈會到此結束。餐廳準備了午餐,大家可以去進餐,然後就呆着一羣人去了餐廳。就連那些想留下來想拍攝採訪楊雲若三人的記着,也被趙振開轟走了,趙振開的話那些記着都不敢不聽,整個會場除了楊雲若三人都走的乾乾淨淨。
對於趙振開來說,開這個發佈會的主要目的不是爲了楊雲若的詩集能賣多好,在他看來,好的書自然能賣好,不好的書自然沒有市場,羣衆的眼光重視雪亮。哪怕一本書是被人炒作起來的銷量,那也說明這本書有一定的可取之處,反之,就是你的書一定存在什麼缺陷。他開這個發佈會的主要目的,是要給楊雲若站臺,告訴業內的人,楊雲若我罩着了,就這麼簡單而已。
現在目的已經達成,後續存不存在都沒有關係,從今天起,文壇的所有人都該知道,楊雲若是他趙振開的人,是他的弟子傳人一般的存在,大家自然會看趙振開的面子,不會與楊雲若爲難和計較。甚至在出版發表的時候,還會給予方便。
留在舞臺邊上的三人,氣氛顯得很是尷尬。這個時候的楊雲若已經有些回神,雖然還處在與渾渾噩噩之間,但是腦海已經可以想事情了。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女朋友是沐樂瑤,況且昨天還睡在一個屋,就算是在人渣的人也做不到剛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但是,歐陽明月......楊雲若的心中一陣嘆息,如果不是莫言的死亡,或許楊雲若跟歐陽明月就不是現在的結局;有如果自己是真的楊雲若,那麼自己和歐陽明月也不是這樣的結局。
歐陽明月的情誼,楊雲若能感覺得到,就像是沐樂瑤對自己的感情一般,粘稠的就像是萬年的膠水,雖然你不動的時候似乎感覺不到,但是你一動,那種絲連就將你緊緊包圍。沐樂瑤告訴他的,顧凡事情的援手,還有剛纔舞臺上的承認,都是一份沉甸甸的感情,這份沉甸,足以將楊雲若的脊樑壓彎。
“來時的路上看到樓下有家咖啡廳,要不去那裡坐坐。”楊雲若有些尷尬的說到,就現在來說,楊雲若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直接將歐陽明月作爲前任,冷漠相對?似乎太狼心狗肺了一些。對歐陽明月喜笑顏開,呵護光照?似乎也很狼心狗肺,不同的是一個是對歐陽明月,一個是對沐樂瑤。而偏偏,這個時候楊雲若任何一方都不想得罪,或者說傷害。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他就不存在。
楊雲若恨死了做選擇題,特別是那種特別難的選擇題,因爲根本就不知道怎麼選擇。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不出詩集,不來首都,不見歐陽明月,跟沐樂瑤兩人溫溫暖暖的過日子,挺好。
但是,人生從來都不是禁止不動的,都是在不聽的做選擇題,大到你人生的走向,小到你吃什麼飯菜,都是選擇。養魚人討厭這樣的選擇。
聽到楊雲若的話,歐陽明月和沐樂瑤相視一眼。歐陽明月從沐樂瑤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烈火,那是無窮的鬥志,就像是一頭準備進攻的獅子全身的肌肉都收縮了起來,就等待着石破天驚的一擊。而沐樂瑤在歐陽明月眼中看到的確實無奈還有詢問,是不知多措,還有不明所以。沐樂瑤輕輕地笑了笑,然後又一臉怒容一般的保持着警惕和冷漠。
相視一眼,然後又匆匆錯開,就像是從來沒有這一眼的存在。各有各的姿態,各有各的嬌豔。
“那,我們去喝點咖啡......”楊雲若有些尷尬,又有些無奈的說到。見兩人不說話,只好是自顧自地走在前面帶路。歐陽明月和沐樂瑤跟在後面,兩人並排着,一個人快,另外一個人也快,一個人慢一些,另外一個人溫柔優雅地降低了腳步。如果只看腳步的話,任誰也會稱讚,這兩個人真是一對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