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龍村祠堂,聚集了五六百名村民。
這羣村民全都是男的,沒有一名女性。
此時,他們全都神情凜然的站在一起,目光嚴峻的看向了祠堂正廳。
正廳兩排木椅上坐滿了年紀很大的宗老,正位上一名老頭正襟安坐,顯得威嚴深沉。
臺下,跪着一位模樣狼狽的中年,那人赫然正是丁盛。
此刻的丁大師鼻青臉腫,很明顯是遭到了毆打,看上去很悽慘的樣子。
“無故殺我大龍村族人,你可知罪?”
主位上,那名老頭也就是大龍村村長,語氣很嚴厲的叱喝道。
丁盛臉上還有淤青,可這時候本該辯解的他,卻很反常的保持了沉默。
他跪在地上,聽着村長的話,一聲不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村長,你還跟這個王八蛋多說什麼,當時耗子家就他跟小丫,其他人全都死了,不是他殺的,難不成還是三歲的小丫殺的?這不是開玩笑。”
有一名性急的村民青年站在廳堂口大聲說道,情緒上面很激動,死的耗子是他發小,他自然恨不得殺了丁盛泄憤。
“祖宗面前休得大聲喧譁。”
村長皺着眉訓斥了一聲,那名青年儘管依舊很憤懣,卻還是很老實的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由此可見,村長的威信很重。
“最後問你一次,人是不是你殺的?”
村長板着臉,向丁盛問道。
“是我殺的又如何?不是我殺的又如何?”
丁盛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擡起頭來,眼神很複雜的說道。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但現在畢竟是法治社會,也就暫且饒了你的性命交給警察來判決你。但在這之前,你必須先受我大龍村族規懲戒一番再說。皮肉之苦難免,希望你能撐住。”
村長聲音低沉的說道,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息。
丁盛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他不禁大笑了起來。
“祖宗面前,不得造次。”村長不滿的叱呵了一聲。
“呵呵,法治社會,笑死我了,你們做的事情是法治社會所允許的嗎?”
丁盛哈哈大笑,他眼神驟然兇狠了起來,直接瞪向村長,大聲罵道;“現在都特麼是什麼時代了,還重男輕女。爲了下一胎是男孩,把自己的女娃子裝進袋子裡吊在樹上,一吊就是一天一夜,這是人乾的嗎?”
此言一出,村長和那些宗老倒是臉色不變,可站在外面的村民們大多都面色有異,但這時候卻沒有人說話。
沉默,死寂一般的平靜籠罩在祠堂。
就算祠堂之中站滿了人,卻不知爲什麼還是顯得格外陰森。
“大龍村之事,跟你一個外人無關。”村長說話了。
“呵呵,那些被悶死、凍死、熱死的女娃子有什麼錯?我是外人怎麼樣,我還就管定了!那幾個人死的好,死的好,只恨不是我親手殺的,不然我一定不讓他們那麼痛快的去死。”
丁盛一反常態的咬牙怒吼道,同時他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指着村長就是一通亂罵。
村長淡淡的瞧了一眼丁盛,開口道;“執行族規吧。”
話音剛落,就有四五名村民從外面走了進來去抓丁盛。
“別碰老子,你們這幫沒良心的蛆,都是你們的娃,憑什麼那樣作踐女娃子,男娃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丁盛伸手想要推開那幾名村民,只可惜他之前就被打過一頓滿身是傷,加上自己本就上了年紀沒有幾個青年那麼大力氣,很快就被制服住了。
只見有村民不知哪裡哪來了一根很有年代感的木杖,也不客氣的就是一下抽打在了丁盛身上,當即疼得丁盛直接就喊叫了起來。
“殺千刀的王八蛋,法治社會你們還私設公堂,等我進了公安局,我要去告你們……”
丁盛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痛苦的吆喝了起來,他是真沒想到大龍村的人居然會用這種方式折磨他。
“讓讓,讓讓,讓我進去。”
“我說,讓讓,聽不懂人話嗎?”
蘇北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大黑狗也在這時候跳了出來,它直接顯形了出來,張嘴就嘶吼,嚇得那些村民趕緊退開兩側。
“哪裡的大狗?”
“這人誰啊?”
“怎麼來祠堂了?”
大黑狗現在的體型是越發龐大了,遠比一般的藏獒大了,再加上本就是鬼物,戾氣重的很。
尋常人看見大黑狗就會感到頭皮發麻,尤其是看到這頭大黑狗眼睛居然是紅的,惡狠狠的瞪着你,更加讓人感到害怕。
就算是強壯的成年人看到,也不敢隨便上前跟它碰一下。
有了大黑狗開道,也就沒人敢攔着蘇北他們了。
一路暢通到底之後,顏大師是迫不及待的就衝了上前,一把推開了那位在用木杖使勁打丁盛的村民,又接連推開了另外幾名村民。
“師弟,師弟,你怎麼樣了?”
顏大師趕緊扶起丁盛,關切的問道。
“師兄,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這輩子是要見不到你了。”
丁盛一看到顏大師,激動的眼眶就紅了。
“原來是找來了救兵,但是這裡是我大龍村的祠堂,又豈能容忍你們幾個外人造次。小六,把他們全都抓起來。”
村長見有人闖進來臉色略顯難看,但眼神還是很平靜的吩咐了一聲。
一下子,十多名村民就在小六的指揮下準備抓蘇北這些人。
“我覺得,你們的麻煩不是我們。”
蘇北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只可惜這幫人並沒有聽進去。
吱吱吱……
是一陣細碎的咬牙聲,很清晰的在祠堂響起來,讓每一個人都聽到了。
正常情況下,咬牙的聲音再重,也不可能蓋過十多人的聲音。
可眼下,所有人都聽到了那陣咬牙聲,咬的很用力,好像懷揣着莫大的恨意、憤怒,讓人聽到就感覺渾身不舒服。
“完,完蛋了,蘇先生,你快去看看小丫,她,她不能再殺人了。在殺,罪孽就深了。”
丁盛似明白了什麼,他臉色蒼白的扭頭向蘇北急切的說道。
而蘇北並沒有理會丁盛的話,他只是眼神平淡的看向那位站在角落的三歲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