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有靈魂力量的反哺,蘇北肚子上的刀傷癒合的很快,這樣繼續在醫院住了一兩天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感受着薰暖的陽光照射在他身上,懶洋洋的,挺愜意的。
躺在牀上,他把玩着手中的一塊腰牌,正是餘頭給的陰差腰牌。
他一直在猶豫,是否將自己的一縷分魂融入陰差腰牌中。
這事,有利有弊。
利則是意味着蘇北徹底從逃犯搖身一變成爲了吃官糧的,最起碼在人間不需要擔驚受怕了。
而且,有陰差腰牌溫養着自己的那縷分魂,他也能間接增加自己的靈魂之力。
甚至於,城隍廟功德越多,他受城隍廟的供奉也會變得越強。
不過也有弊端,受分魂限制,今後他無論去哪裡,城隍廟都能找到他。
倘若有朝城隍廟香火衰敗,他也將受其影響,折損自己的氣運。
所以,這輩子他算是和城隍廟綁在一起了。
能拒絕嗎?
蘇北在心底反問了一遍自己,最後苦笑着抽出了一縷分魂放入了陰差腰牌中。
“嗡”的一聲,他全身一顫。
驀然間,他眼眸下的靈魂深處,似得到了一層渲染,隱有些許赤紅瀰漫在上面,熠熠生輝。
這,是靈魂力量得到了增強的加持。
忽然,病房門被人推開,出去買奶茶的秋意寒從外面走了進去,正巧見證了蘇北正式成爲陰差的畫面。
陰差氣息,宛如實質,轟然傾瀉直奔向那個女孩兒。
只是一瞬間,秋意寒臉色大變,眼神驚懼不安的急忙往後退去,一把撞在了房門上。
蘇北連忙收斂住了自己的氣息,滿臉抱歉的看向秋意寒,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沒事,沒事。”
秋意寒搖了搖頭,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重新擠出一個笑臉,拿着奶茶走了過去。
……
晚上,清靜的田地間,漸漸涌起了陣陣迷霧。
眼前的畫面,繼而模糊,又透着朦朧,恍惚中似有人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那人,身形欣長,輪廓漸現,原是個穿着白色長衫的男人。
餘頭微眯了眼睛,嘴角微動,第一個上前,聲音沉穩的問道;“是總捕頭大人嗎?”
“今夜會來此地上來的,除了我,還有誰?虧你還管一班陰差,如此愚蠢的問題也被你問出,我替你都覺得丟臉!”
穿着打扮形似一名書生的男人,毫不客氣的批評道,絲毫沒有給餘頭半分面子。
聞言,餘頭倒是表情如一,並沒有情緒變化。
反倒是今晚過來的三班陰差個個面色各異,眼神變幻很微妙。
“總捕頭大人教訓的是。”餘頭微低下頭,姿態放得很低。
“我聽說昨夜,你破獲了一起以靈魂爲賭注的賭坊案?”
總捕頭面容清俊,看上去文質彬彬,只是搭配上眉宇間的一絲陰冷,給人的感覺自然就不是很好。
“是,那家賭坊存在時間許久,是我失職未能及時查清。”
餘頭並未有半分居功之意,直接就嚴明自己的責任。
“當然要怪你,身爲安州城隍廟一班班頭卻出了如此大的紕漏,要不是你解救了近千名冤魂,城隍廟這邊定然要革了你職。”
這位總捕頭說話語氣很不客氣,透着一股咄咄逼人之勢。
“繼續給我查賭坊背後之人,查不到,你這個班頭就別想當了。”
“是,總捕頭大人。”
餘頭聲音沒有一絲波動的答應了下來。
總捕頭負手從餘頭身邊經過,他看向眼前一羣噤若寒蟬的陰差,沉聲道;“朱班麾下的陰差,出列。”
那位被蘇北殺掉的年輕班頭麾下的陰差,聽到總捕頭的召喚後,全都立馬站了出來,一個個恭聲喊道總捕頭大人。
“連自己的班頭都保護不了,城隍廟是養了一幫廢物嗎?”
總捕頭面沉如水的訓斥道,罵的那幾名陰差畏畏縮縮的不敢說話。
“今天起,你們就跟着我繼續找那個女鬼,不殺她,如何正城隍廟威嚴?”
總捕頭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接就將這班陰差收攏在了自己手下。
“田班,這幾天跟着我一起找。”
總捕頭又轉而說了一聲,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立刻就從人羣中走出附和應下。
這是,在奪權啊!
“走,帶我去看看朱班被害的地方。”
總捕頭徑直穿過人羣,當即領着大部分陰差走了。
臨走的時候,田班扭頭看了一眼餘頭。
餘頭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田班轉頭回身走了。
等總捕頭帶人離開後,張哥靠到了餘頭身邊,他低聲道;“頭兒,他這個態度很強硬,並沒有將我們放在眼裡啊。”
“陰司來的,當然看不上我們這幫泥腿子出身的傢伙。看他這副做派,在陰司那邊或許是幹文職的。”
餘頭倒是沒有顧忌什麼,言語間展露着一絲譏誚,能夠留在他身邊的都是多年親信。
眼前這幫陰差,早就和他捆綁在一起了。
他過得好,這幫人才能過得舒服。
他要是難過了,張哥等人自然憋屈了。
其實今晚,張哥等人已經感到很鬧心了。
好不容易等到餘頭有了繼任總捕頭的機會,不想陰司橫插了一腳,直接空降下一名總捕頭,這讓他們每個人心裡都生出了一股火。
“他……”張哥似是有有什麼話想說,可還是最終沒說出口。
“你帶人繼續找銀鉤賭坊的線索,可別讓那位總捕頭大人到時候挑刺。”
餘頭吩咐了一句。
“瑪德,那個進入蘇北體內的老闆娘本來是一個重要線索。要是蘇北不殺了她,背後人不就直接可以挖出來了,現在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下面怎麼查……”
“你現在是在抱怨我讓你查,對嗎?”
餘頭面無表情的看向張哥,淡淡道。
張哥一愣,他咬着牙,低下了頭,說道;“我多嘴了。”
餘頭收回視線朝前走去,才走了一步,他停下,語氣平淡道;“心胸就這麼點,我的位置,你坐不住。”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站在原地的張哥用力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呼吸急促,臉容上青一陣紅一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