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蛋蛋的憂傷

準備妥當,

和師父藍兒告別,

山門前,楚南一步三回頭,那叫藍兒一個心碎。

在她身邊長這麼大,楚南還從未出過遠門。

雖然有師尊保護,但藍兒還是會擔心,就好比兒行千里母擔憂。

“聽師祖的話,好好吃飯睡覺!”

“知道啦!師父再見!”

相隔數百階石梯,連背影都只看得到一小坨了,藍兒還在目送二人離開。

“師祖,快飛走。”

走出山門,楚南瞬間變臉,他悄悄地示意童秋,

一甩之前離別的沮喪,楚南此刻的神情十分歡愉。

“好啊,你抓緊我的手。”

童秋臉上露出一絲壞笑,趁楚南不留心,拉着楚南一下子躥了出去,飛上高空。

“啊——”一聲尖叫遠遠地破空傳來,

那是楚南被嚇的,差點褲襠裡就屎尿橫流。

“師尊也是,老頑童一個。”

藍兒看着高空中疾馳的兩人,不禁扶額。

一個“楚搗蛋”,一個老頑童,湊一堆就有的玩兒了。

……

臨行前,童秋和金善真說好,十日後,於北域天香閣匯合。

爲節省時間,童秋帶着楚南直線北上。

有時候,便捷高效,可能就意味着風險倍增。

事實也確實如此,但是童秋毫不畏懼,無論是仙、魔、靈、妖……哪類修士,直接一路碾壓,不服就幹。

這種情況,直到二人來到了塔庫沙漠邊緣,才完全改變……

塔庫沙漠是兇名赫赫的禁飛區,原因至今不詳。

總有些人腦子有問題,喜歡雞蛋碰石頭。

結果都是一命嗚呼,走得很安詳。

據記載,通常是飛啊飛,飛行者突然渾身一顫,就一頭栽落在地。

等人趕到救援時,已經沒氣了。

七竅都流着黑血,無論是心高氣傲的強者,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修士,無一例外。

而且只能任由屍體暴屍荒漠,不能安葬或取走。

因爲但凡做出該舉動的人,也都死了。

死因千奇百怪。

若是想仗着法寶或神通,進行空間挪移。

那就會死得更慘,全身碎成血泥,從空間裂縫裡噴出來。

……

放眼望去,塔庫沙漠全是褐色沙丘。

沙子的顏色就像血液乾涸的顏色,深沉凝重。

平添幾分死亡的氣息。

此刻,

天空中萬里無雲,臉盆大的太陽高懸中央,焦灼地炙烤着這塊不毛之地。

遠處丘脊上,有兩個小白點正向這邊移來。

因爲熱浪影響,視線被扭曲,那兩個小白點晃動得劇烈,看不真切。

待走近,才發現,原來是童秋楚南二人。

兩人都穿着白裟長袍,裹頭遮面。

區別在於童秋沒有負載,而楚南卻背了一包東西。

對於這種情況,楚南心裡苦啊,

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就要出門從事體力勞動,還沒工錢。

這東西若童秋來拿,也不過動動念頭的事,無需負載,“嗖”的一下,就能裝進空間戒。

兩人都輕鬆,豈不美哉?

可童秋傲嬌,他偏不……

按童秋的原話講,這叫“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童秋在前頭走,時不時辨認一下方向。

楚南跟在後頭,腳步蹣跚,焉嗒嗒的,沒了精氣神。

剛開始的熱情早已耗盡,現在,活脫脫地像個喪屍出行。

“師祖……還有…多久…纔到?”

“快了,快了。”

“我走不動了,歇會吧。”

環顧一圈,童秋點點頭,說道:

“休息吧。”

楚南一聽,“哎”地長嘆一聲,如蒙大赦。

火速從揹包裡取出一杆遮陽傘插上,順手展開一把小摺疊椅,

一屁股躺上去,解下腰間繫着的解暑法器——可以無限飲水的水袋……

然後猛喝一口冰泉,任其沁入心脾,那叫一個舒服~

幸虧這白裟長袍也是一類法器,能避水火,可恆溫調控。

這纔不至於讓楚南汗流浹背,熱成狗。

否則,楚南極有可能剛進沙漠就撂挑子罷工了。

“嗒嗒”

“哐”

“咚”

旁邊的三聲輕響引起了楚南的注意。

睜開眼,偏頭看去,

師祖童秋躺在一張豪華睡椅上,頭戴眼罩,頂上是杆華蓋,旁邊的茶几上還擺了水果橙汁……

“這尼瑪!”

楚南心頭暗呼,摸了摸自己懷中的幾張大餅,和腰間的水袋,

“心酸”,就來得很突然,楚南忍不住用小手抱抱可憐的自己。

“睡覺睡覺,眼不見心不煩。夢裡什麼都有。”

楚南自我安慰道,把一張大餅往臉上一搭,就沉沉睡去。

他太累了,

六歲多,不到七歲的小身板承擔了不該這個年齡承擔的“暴擊”。

……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等楚南醒來,睜開惺忪睡眼,一看,天都黑了!

蒼穹上星河燦爛,繁星滿天,唯獨沒月亮。

若換個時辰,楚南肯定會讚歎欣賞,但現在沒那個閒情逸致。

趕緊起身,楚南轉頭四顧,人呢?!

童秋不見了。

楚南先是頭腦一懵,接着有點小慌張,然後是大慌張,

“師祖——”

一聲長嘯遠遠傳開去,楚南心裡直打鼓。

這是唱的哪一齣?

出趟遠門,半途就把自己丟下,一個人跑了?

這種行爲像極了水查男。

要不是看到旁邊還有睡椅、華蓋、茶几,楚南估計真的要崩潰,

大晚上的,被放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太可怕了。

他還是個孩子啊。

“師祖——”

又是一聲長嘯,迴應他的只有風吹沙丘的鳴響。

“哎,不管!老子就不信,他還不回來了!這麼大個活人都看不好,簡直有侮八卦門門主的名聲!”

楚南罵罵咧咧地走向茶几。

現在他膽子一橫,什麼天塌地陷都不管了。

拿起一個梨子,狠狠地咬上一口,使勁兒地晃動腮幫子,猛嚼!

似乎這樣才能解氣一般。

“嗝——”

喝過橙汁,吃過水果,果核滿地,

楚南打了個飽嗝。

“現在幹嘛呢?”

楚南沒回自己位子,而是躺在了舒適寬大的睡椅上,

挪了挪華蓋,楚南盯着夜空,神遊天外。

與此同時,

在一個熔岩地穴的口子邊上,站着一個白髮黑衣的青年,

此人正是楚南的師祖,童秋。

看着地穴裡緩緩流動的熔漿,童秋目光灼灼,手中還持有一塊巴掌大的青銅羅盤。

這塊青銅羅盤看起來鏽跡斑斑,賣廢鐵也不值幾個錢。

可留心觀察就能發現,青銅羅盤的邊上隱隱有空間漣漪的波動,很不尋常。

打量四周,看不出這裡是否還在塔庫沙漠。

此時,童秋應該是在等待什麼。

“咕嚕咕嚕”

一陣水泡破裂的聲音從熔漿中傳來,

熔岩地穴中央,熔漿緩緩往上拱起,

“啪”

拱起約莫一丈高時,流質的熔漿在最高點突然斷裂,一個碩大的頭顱露了出來。

待熔漿全部回落,

頭顱的主人完全顯露了真身。

這是一頭狀似獅子的妖獸,但又和獅子不盡相同。

銅鈴大的眼珠子泛着碧綠的冷光,

脖頸處有一圈厚長的鬃毛,油光發亮,根根鬃毛有嬰兒小拇指粗細,裡面流淌着熔岩的火紅色光芒。

熔岩池裡,這頭妖獸直立,露出半個身軀,

通體呈棕黃色,除了脖頸處的鬃毛,以及胸前的銀白菱形毛髮。

“嗒!”

這頭妖獸往前一撲,兩隻方桌大的前爪搭在黑巖上,

銅鈴大的眼珠子瞪着童秋。

“人類,你侵犯了我的領地,還找進我的巢穴來。鑑於你是強者,我不願大動干戈。速退!”

妖獸口吐人言,震得地穴巖壁發顫。

一口腥風撲面而來,吹得童秋的衣襬翻飛。

可處在如此境況,童秋並沒有絲毫怯色。

他依舊輕鬆自在,像看一件稀世珍寶一樣,上下瞅瞅眼前的妖獸。

“碧綠的眸子,火紅的鬃毛,銀白的菱形毛髮,通體棕黃……”

“你就是那隻消失近千年的碧瞳漠海獸,對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童秋抿嘴微笑,說道: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八卦門第九十三代門主,童秋。爲了找你,我可是花了近百年時間吶。”

“八卦門……你要作甚?!”

碧瞳漠海獸似是想到了什麼,

突然目露兇光,口中露出根根森白獠牙,向前壓迫三分,拍得地面震顫不已。

“彆着急,我不會拿你熬煉大藥。這麼跟你說吧,我知道你躲藏近千年的原因,我是來爲你送上良方的。”

童秋擺擺手,微微後退一步,悄悄拉遠距離。

他手中光芒一閃,出現了一個黑木紅紋的小盒子。

打開小盒子,裡面是一顆用雪泥包裹的藍色水晶珠子。

“喏,這顆虛獸的陰丹可以幫你化解火毒,並且助你突破獸脈天賦限制。晉升妖仙也不無可能。”

“虛獸!虛獸以虛實無相著稱,極難尋覓。你竟然找到它,還奪了它的妖丹!”

碧瞳漠海獸張開血盆大口,發出驚歎。

“嗯~如假包換的虛獸陰丹。”

看到碧瞳漠海獸一臉震驚,童秋也有點自得。

這時候,碧瞳漠海獸明白過來,童秋這是有事相求,才雪中送炭。

它那碩大的頭顱湊近,用臉盆大的黑鼻頭嗅了嗅,目光閃爍片刻,說道:

“你們人類有句話叫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是想讓我幫什麼忙?”

“哈哈哈,確實。我是想請你做貼身保鏢。”

童秋意味深長地看着碧瞳漠海獸,緩緩開口道。

“你的實力已達仙境後期,需要我做保鏢?拉倒吧,恐怕遇到危險,你是我的保鏢。”

碧瞳漠海獸人性化地撇撇嘴,分明不信童秋的話。

“不,你會錯意了,貼身保鏢不假,不過不是爲我,而是爲了我一個徒孫。”

“徒孫?實力如何?”

“還沒開始修煉。”

“……”

碧瞳漠海獸覺得,眼前這個小人,純粹是拿自己尋開心。

“不願意?”

“你是不是有什麼沒告訴我?”

“該告訴你的會告訴你,不用多問。總之,只是保護他免受傷害,其餘的你不用管。”

碧瞳漠海獸陷入沉默,

這裡面未知因素太多,又無從得知。

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它在瘋狂地思索,權衡其中利弊。

“既然你猶豫不決,想必就是不願意,那我另尋他人便是。”

說着,童秋收起藥盒,轉過身,就要離開熔岩地穴。

“誒誒誒!請留步,我願意!願意……”

看到碧瞳漠海獸着急的樣子,童秋心底暗笑,他心想:“小樣兒,跟我玩兒,你還嫩了點。”

“好,你以獸魂發誓,我就將虛獸陰丹給你。”

“那你也發誓,不得違背約定。”

“行,這個簡單。我是實誠人,不弄虛作假。”

聽童秋這樣說,碧瞳漠海獸心裡一陣鄙夷。

……

“我奇託以獸魂發誓,若有違與童秋之約定,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童秋以仙魂發誓,若有違與奇託之約定,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二者相繼唸完,外界萬里無雲的夜空無端興起一陣悶雷炸響。

一股奇異的波動在熔岩地穴裡傳開,

在二者的靈魂深處,似乎烙上了一個印記。

任何一方違背約定,直接死得透透的。

“給!”

童秋也不拖泥帶水,把黑木紅紋的藥盒甩給了奇託。

“小心點兒,不是與你性命相關,你就無所謂,是吧。”

奇託見盒子飛來,趕忙接住,大眼一暼,給了童秋一個白眼。

“哈,也不是。主要是……我覺得你接得住。”

“……”

取出丹藥,一口服下,奇託緩緩沉入熔岩之中。

從熔岩中傳出一道意念波動:“等我片刻。”

……

地穴外面,

算算時間,已是後半夜,

繁星西移,星河墜落過半。

楚南又窩在睡椅裡進入夢鄉。

爲什麼是“又”呢?因爲就剛纔,

一陣悶雷在遠方炸響,其聲灌耳。

本來楚南睡得好好的,結果那滾滾悶雷把他嚇得夠嗆。

“嘣”地一下子,楚南就從睡椅裡彈射起來。

待辨清楚,楚南瞬間火冒三丈,

“賊老天,你大爺的!”

擾人清夢着實可惡,所以,楚南惡狠狠地向天伸出一根中指……

別問他怎麼知道中指的,問就是在八卦門的衆師叔中間耳濡目染,學來的。

可天不遂人願,

楚南剛剛重新進入夢鄉,又受到了干擾。

“醒醒!”

一隻大手拍在楚南肩膀上,搖了搖。

“誒,別睡了,天快亮了。”

“嗯……別鬧,讓我再睡一會兒。”

楚南睡得懵懵懂懂,腦子裡一片漿糊,他還以爲自己在八卦門的自家洞府。

“啊——痛!”

那隻大手捏住楚南的肥嘟嘟小臉,把他提坐起來。

三番五次被吵醒,是個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何況是“楚搗蛋”。

從來只有他戲弄別人的份兒,這回倒是吃了癟。

睡眼惺鬆沒睜開,楚南眉頭一皺,怒哼一聲,坐在睡椅邊上,看也不看地一腳擡起踢去。

本來只是爲了發泄一下起牀氣,

但讓楚南沒想到,自己好像踢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

“啊~~~喔~~~”慘絕人寰的痠痛叫聲驚起,

緊接着,又是倒地的“噗通”聲,以及大笑聲。

“嗯?師祖的聲音!”

模模糊糊中,楚南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師祖童秋的聲音。

他準備睜開眼,然後假裝一臉幽怨,訛童秋一筆。

其實他心大,完全不生氣,倒是吃好喝好了,心裡很滿足。

可當他睜開睡眼後,場面卻不是他預設的樣子……

一個火紅頭髮的中年男子正跪坐在自己面前,捂着自己下體,一臉痛楚的樣子。

旁邊,師祖童秋站在那兒,哈哈大笑。

“這是什麼情況?”

楚南撓撓頭,一臉迷惑。

從未進入過塵世,一直身居山門的楚南,對男女之事七竅通了六竅。

“跟你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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