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陌生的路途,沒有盡頭的呼喚,日月不在,青鳥絕跡,荒涼如夢。
張楚毅就在這條路上一直走着,他不記得從何處來,亦不知道到何處去,他只知道在這條路上木然的走着。
天地之間,好似有光,卻有好似沒有,他只能看得見腳下的道路。
周圍彷彿被籠罩上了一層迷霧,目光穿不透,不知道路的周圍是何風景。
看不清前方,看不清來路,張楚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爲何有這麼一個念頭,只知道悶頭前行。
腳下的路,時而寬敞,時而狹窄。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終於停下,站在一個分叉口。
一條路通體潔白,散發着令人親近的氣息,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過去。
另外一條路,樸實無華,像極了鄉間尋常的小道,還滿是雨後的泥濘。
他擡腳,想踏上那一條潔白的道路。
但是不知爲何,腦海深處,始終有一個念頭,讓他的腳無法落下。
他收回,想要踏上那條泥濘小道。
但是卻彷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他邁步上前。
他迷茫,他不知,腦海中突然是散過了許多片段。
而就在這時候,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一個聲音。
“臭小子,你若真夠狠,便把聖光火種給煉了,煉成自己的道!”
他擡頭,看着無盡的迷霧。
他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他就站在插口,陷入沉思。
……
病房外,七盞七星續命燈,已經滅了兩盞。
已經過去兩天了。
宋倩倩寸步不離的守在牀邊,她本來就有傷,現在變得更加虛弱和憔悴。
李長盛讓她去休息,她不肯。
她就要在這裡守着,看着張楚毅那一直沒有變化的心跳頻率,和那一直不曾張開的雙眼。
門外,李長盛看着這一幕,並沒有進去打擾。
他嘆息一聲,卻也只能嘆息,轉身離開。
旁邊,陳明輝緊緊跟上。
“教廷那邊還沒消息嗎?”李長盛問道。
陳明輝點點頭:“還沒有,好像教皇壓根就不知道這事一樣。”
“按理來說,張楚毅拿了耶穌的傳承,他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全無動作吧。”
李長盛安靜聽着,點了點頭:“繼續盯着,一旦教廷那邊有任何動靜,都要過來向我彙報。”
“是。”
……
教廷聖山。
信仰之海下方,耶和華神像之前。
現任教皇彼得十世臉色鐵青,看着下面匍匐跪地的安娜和弗瑞,青筋暴現。
“也就是說,不光是讓張楚毅拿到了耶穌的傳承,有了聖光火種,而且你們還沒抓住他,讓他把明惠救走了?”
“不光如此,還在抓捕張楚毅途中,傷害到大教堂周圍的平民,導致我教廷聲望暴跌?”
“我纔出去幾天時間,你們就給我弄出了這麼多爛攤子!”
其下,安娜和弗瑞身體微微發抖,滿心恐懼。
“教皇息怒!”
安娜堅持得十分辛苦,她只是一個武皇,教皇現在滿腔怒意,即便是教皇沒有刻意控制,從他身上發出來的威勢,都如同千斤重擔一般壓在她身上,一陣喘不過氣。
“教皇,雖然如此,但是我們並不是全無機會。”
“明惠已經用聖光之匕劃傷了張楚毅,他身上還有聖光火種,必然逃不過被信仰轉變的命運。”
“若不然,他唯有一死,正和我們心意啊!”
教皇冷哼一聲:“那我問你,張楚毅被聖光之匕劃傷,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安娜嚥了咽口水,道:“回教皇,是五天前發生的事情。”
教皇又道:“五天,我一不見張楚毅死掉的消息,二不見張楚毅到教廷來投靠我們,你說,難道五天的時間,還不夠張楚毅被徹底侵蝕嗎!”
教皇一聲怒吼,讓兩人身體匍匐得更低了。
“教皇饒命,據最新的消息,兩天前,東方神明齊天大聖孫悟空投影下界,爲張楚毅吊命,所以現在還沒有消息。”弗瑞慌張道。
“什麼?”教皇咬着牙,“九州信仰之海,居然還承受得住神明虛影下界?”
神明投影下界,是需要消耗信仰之海當中的信仰才能維持,對他們來說花費巨大。
而九州的信仰之海不過纔剛剛形成半年,根本就不夠支撐神明投影下界的消耗。
“那九州神明信仰之海坍塌了?”教皇問道。
弗瑞臉色難看,遲疑道:“這個……沒有。齊天大聖投影下界時間極短,也沒施展什麼太過強大的神通,所以九州的信仰之海幾乎被消耗一空,但是還沒有崩塌。”
教皇氣得臉皮一陣抽搐:“那你說這個幹什麼?存心氣我?”
教皇怒罵道。
弗瑞拜得更低了,幾乎整個人都要貼到地面上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
“教皇,聖光之匕,武神可傷,除非神明真身下界,根本沒有解決的辦法。”
“我只聽說,那齊天大聖用什麼辦法吊住了張楚毅的性命,這才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成功,還請教皇稍安勿躁。”
教皇的臉色這纔有所緩和:“不會能一直把張楚毅的命吊住吧?”
弗瑞連忙否認:“請教皇放心,還有五天,張楚毅必死無疑!”
聽到這話,教皇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些,緩緩開口:“起來吧。”
弗瑞和安娜這才誠惶誠恐的站了起來。
教皇長嘆一聲,隨後看向弗瑞:“張楚毅一事暫且不提,之前一戰,你傷到了太多平民,對教廷聲望影響頗大,不懲戒你難平民憤。”
“我要你懸在不列顛大教堂之中,釘於十字架十天,以贖清自己的罪孽。”
弗瑞臉色鉅變,但是卻不敢多說什麼。
“是。”
而後,教皇又看向安娜。
“我讓你盯着張楚毅和明惠,結果你還是讓他倆跑了,我看你這雙眼睛,不要也罷。”
話音一落,安娜的兩個眼球頓時爆開,那眼眶頓時成了兩個血窟窿,血跡如淚水一般流下。
安娜疼得身體劇烈顫抖,但是卻不敢發出絲毫慘叫,只能硬咬着牙對着教皇一禮:“謝教皇不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