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4章

女人打架無非就是扇耳光和扯頭髮。

林靜詩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所以月靈擡手那一個巴掌甩過來的時候,她也是有驚無險的躲過了。

左丘蕁道,“這個巴掌你不接着, 還有臉躲?”

林靜詩往右走一步, 儘量離的月靈遠些, 看看太子爺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林靜詩便迎上左丘蕁道, “你接我一個巴掌,我就接她一個巴掌,如何?這個生意做得做不得?”

左丘蕁道, “我憑什麼接你一個巴掌?”

林靜詩道,“就憑當初在幽州, 你隨隨便便張口一句話就騙走了沈臨風, 結果害得我被陸灝軒折磨到小產, 就憑這一條命,我給你十個巴掌你都不夠還。”

左丘蕁冷笑道, “你可真會說話,合着陸灝軒做的事兒,現在能賴到我的身上?”

林靜詩也冷笑道,“那你也很不錯啊,合着人家兩個情投意合, 現在怪的是我不表明身份?”

月靈從後邊扯住林靜詩, 她拽着人家轉過身來, 然後揪着林靜詩的衣領, 看起來是氣的不輕, 不過林靜詩很懷疑,她懷疑月靈生氣的原因到底是因爲她隱瞞了身份, 還是因爲剛剛陸灝軒說了後悔。

月靈道,“你騙我,你爲什麼要騙我,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你怎麼可以騙我。”

林靜詩鎮定自若道,“爲了自保而已,而且當初借這個身份也不是爲了你,十七王爺只是想在四王爺面前救我一回,所以這話只能一直說下去了,我沒覺得自己有錯,總不至於我見你第一面就得拉着你說,公主殿下,其實我是幽州林家的大小姐林靜詩吧。”

這話說的有條有理,不卑不亢,沒毛病。

月靈又指着陸灝軒喊道,“那他呢?他也騙我?你們所有人都知道對方的身份,對方的面目,就我一個傻子在裡頭被騙的團團轉?”

林靜詩道,“那你想讓他怎麼說?見你第一面就拉着你的手告訴你,那個女人是我前妻,因爲我們家庭不和睦所以我另外又找了個女人,因爲我不喜歡她所以想讓她死,但是她生命力太頑強愣是自己硬生生的活了下來,要不我們聯手再搞死她一回吧?嗯?你想讓他這麼說?你想聽這樣的話?”

月靈,“……”

左丘蕁,“……”

陸灝軒伸手拉了林靜詩一把,他喊道,“靜詩……”

林靜詩一巴掌揮開陸灝軒的手指頭,罵道,“閉嘴,我沒幫你說話。”然後又轉向月靈和左丘蕁的方向,看這模樣今天是不打算認慫的了,“怪我?你們現在都來怪我?沈臨風喜歡我也怪我,陸灝軒現在後悔了想回頭也怪我,什麼事兒都能賴在我身上,你們還真是很棒的啊。”

左丘蕁道,“你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還真是該讓沈臨風好好來看一看。”

林靜詩道,“他在這,我也是這麼一副模樣,如何了吧。”

左丘蕁道,“你這是破罐子破摔了?”

林靜詩仰頭,一副欠揍的表情道,“對。”

輸人不輸陣,對方兩個女的,陸灝軒和太子爺暫時排除在外,林靜詩覺得自己足以有一挑二的能力,再說這太子爺也不至於沒品到這種地步,還得衝着上來跟一羣姑娘吵架動手吧。

吵架?跟她林靜詩吵架?講道理?跟她林靜詩講道理?

合着誰還沒點兒委屈事兒拿出來博同情啊。

月靈拽着林靜詩道,“你的意思是十七皇叔什麼都知道,也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你騙我嗎?他知道你是林靜詩,他還同意讓我就這麼嫁了陸灝軒?”

林靜詩甩開月靈的手,她不耐煩道,“不然呢,你讓他怎麼辦?你要嫁誰不嫁誰怪的了別人嗎?是慕容致硬逼着你成親的嗎?他知道不知道又怎麼樣,他就算眼睜睜的看着又怎麼樣?你關心過你的皇叔嗎?慕容致臥病在牀,反抗掙扎了這麼多年,你一定一點兒都不知道爲什麼吧。”

以前被陸灝軒指着鼻子罵說什麼溫室裡的花朵這樣的話,林靜詩現在卻想將這些評價原封不動的再還給月靈。

是,那個姑娘單純善良又美好,但也刁蠻自私很狹隘,眼裡只有自己,再也放不下別人的那種。

說是和十七皇叔最要好,但是慕容致犯病這麼多年,她除了看見的時候會問候幾句,其餘時間何曾上過心?

大家都圖自己好,誰還顧的上別人?

月靈眼眶紅腫,像是不信,不信這些平時和和氣氣的人會突然態度轉變成這個樣子,不信林靜詩和慕容致的面具摘下來會變的這麼可怕。

林靜詩擡手一指月靈頭上的喜冠,她繼續說道,“不過這喜冠是真的,金箔珠翠全是我一片一片,一顆一顆的做好放上去,本來想着晚上陸灝軒撩蓋頭的時候能見着個驚喜,可惜現在沒機會了,今天這親是成不了了吧……”

林靜詩承認自己到後期爲了噁心陸灝軒也做了不少虧心事兒,包括送月靈的這份禮物,喜冠和喜袍都是照着以前自己成親的款式做出來的東西,那會兒想到陸灝軒大婚之夜掀開新娘子蓋頭的時候的是個什麼表情的時候,林靜詩心裡頭就是一陣暗爽。

左丘蕁說的沒錯,她現在的的確確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想着反正事情也成這樣了,再爛,也爛不到什麼地方去了吧。

從富甲一方的千金大小姐混成現在這個模樣,林靜詩覺得自己挺失敗的,不過從另一方面來想,她又覺得自己還好,還有救,還不至於這輩子就栽在了陸灝軒一個人的身上。

拔出簪子抵住自己咽喉的時候,在場那麼多人最慌張的竟然還是陸灝軒,林靜詩只聽得他不停喊道,“靜詩,靜詩你要做什麼?你別衝動,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放下手裡的東西,冷靜一點。”

後退的時候不知道撞着了什麼東西,好像是碰着了什麼花瓶之類的,總之聽得一聲落地的脆響,林靜詩笑道,“左丘大夫,你的臨風哥哥從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他沒愛過你,所以你也別拿着你那所謂的情義去強迫他做什麼,我以前也想把你當妹妹的,不過如今看來,你這得不到就要毀滅的心理,倒是讓人不敢苟同。”

左丘蕁看了林靜詩一眼,便無所謂道,“在場這麼多人,你以爲你做個樣子能威脅到誰?”

林靜詩道,“我在,倒是也不能威脅到在場的各位,但是我死,至少不至於還讓你們拿着我再去威脅別人。”

林靜詩又沒長翅膀,怎麼可能單槍匹馬的從這偌大的學士府中逃得出去?

想起慕容致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自己身邊信得過的人,看來看去也就那麼三個,林靜詩是最礙手礙腳的存在,有她在,幾乎是綁住了沈臨風的雙手雙腳,拽的人家動彈不得,今日太子爺的兵馬想拿下她,不過是甕中捉鱉,舉手之勞。

抓住之後呢?威脅沈臨風?威脅慕容致?

雖然慕容致那傢伙也未必會被威脅,可林靜詩還是不太想做拖後腿的那個存在。

在北宸王府待了那麼長的時間,林靜詩明白最深的道理便是,他們真的是太難了啊,難如沈臨風,難如慕容致,難如司空旻鈺。

左丘蕁道,“是嗎?那我今天倒是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有本事你就刺下去,念着欠你一份情,我保證收你個全屍。”

林靜詩一笑,轉向太子爺道,“全屍不全屍的我不在乎,不過這位太子爺知道不知道你身旁的這位姑娘是爲什麼這麼恨我呢?人家安凌君,人家公主殿下對我有偏見,好歹我們之間還欠着陸大人的事兒說不清,左丘姑娘這又是爲什麼?怎麼,心裡掛着一個男人,身旁帶着另一個男人?”

左丘蕁嘲諷道,“做什麼?挑撥離間?”

林靜詩道,“反正都這樣了,不如再鬧大點,反正我若是在學士府殞了命,那沈大哥他一個人回幽州去總是更輕鬆些。”

“哼!”左丘蕁絲毫不怕這威脅,她只是笑着,然後大步朝林靜詩的方向邁過去,“林靜詩,你當全天下就你一個人不怕死嗎?你當我這麼咄咄逼人的害你就是爲了再等他沈臨風的一個機會嗎?哼!爲了你沈臨風什麼難聽的話都給我說遍了,他愛你,可是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們兩個,我愛了他這麼多年結果還抵不過他每年去幽州偷偷瞧上你一眼,呵呵,瞧了又如何?瞧了,這人也不是他的。”

若是旁人,在得知心上人另嫁之後,都不會像他沈臨風這樣兩三年也走不出來的吧。

左丘蕁努力了這麼久,結果人家眼珠子都不帶斜的,再不高興也不過是去酒樓一個人喝悶酒,看看別的姑娘跳舞,哪怕是要嘗試忘記,那選擇的對象寧可是個歌姬舞姬也不願意要她。

左丘蕁知道不是自己不夠好,而是沈臨風自己害怕,沈臨風害怕稍微招招手,這個丫頭就再也甩不掉了。

左丘蕁伸手想去按林靜詩的手,這枝珠釵,如果可以,她想親自送進林靜詩的咽喉之中,“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沈臨風愛你,那我偏偏要你死,我要他想你一輩子,愛你一輩子,然後再恨我一輩子,永遠,永遠都忘不掉的,那種恨。”

林靜詩不太明白到底是愛成什麼模樣才能偏執成這種地步。

左丘蕁的手指冰冰涼涼,暗中她的手背時,一股寒意直擊心底,竄上頭皮,雞皮疙瘩瞬時間起了滿身的程度。

細長的長釵劃破皮膚的時候有一絲微涼的觸感,林靜詩沒想反抗,若是自己一個人交代在這裡,能換其他人無牽無掛的安然離開,那麼她死的倒也算值得。

只不過沈臨風又得傷心了,再說那個傻子不知道還會不會非得跑過來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死,或者是非得跑回來把她的屍身再接回去。

林靜詩突然想,要是自己會什麼死後能自動灰飛煙滅的功夫就好了,人沒了,屍身沒了,甚至連一絲存在的痕跡都不留下的那種,讓沈臨風徹底沒了念頭,那他或許就能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麼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

陸灝軒伸了手想要上前,之時剛剛跨出一步,月靈卻突然從身後撲住他,抱住他的腰身,再不讓他往前一步。

姑娘家的身子嬌弱柔軟,月靈顫着聲音低聲道,“別去,別去,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左丘蕁正發了狠要再將那長釵往裡推進之時,從窗外旋進來的一顆小石子兒就這麼穩穩當當的敲中的了她的手背,力道之大,砸中的部分立刻淤青了一片。

左丘蕁吃痛,皺起眉頭,手指不受控制的一鬆,那珠釵便不受掌控的落了地。

電光火石之間,林靜詩一睜眼,便見着一片純白色的衣角從自己的眼前晃過,然後沈臨風拎着她的胳膊,抱着人旋身了好幾個步子之後,這纔在屋內一角,同那衆人拉出了一個安全距離的地方,落了腳。

“沈大哥。”林靜詩嗓子有幾分嘶啞,她拽了拽他的衣袍。

沈臨風沒答話,只是把人護在身後,拔.出長劍來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之後,這才做出了一副備戰的狀態。

左丘蕁看見人的時候,幾乎是到了瞳孔地震的程度,心裡的難受壓抑加深了好幾層,以前摟摟抱抱,做什麼都親密的兩個人,現在竟然是變成了要拉出一段距離來才能面對面說話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