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辦？你們來幹嘛的？我們的衛生指標都合格了啊！”其中那個年老的工人說道。
“我們不是來查衛生的，你們老闆是不是石永喜？”
“不是啊，我們老闆是王海生。”
“哦，那石永喜家的廢品站在哪？”
“從這過去第三家就是。”
“告辭！”
魏朔也不廢話，扭頭就走，留下二臉懵逼的分揀工人。
兩人順着豐華路一直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第二家廢品站，爲了防止之前漏掉一家，魏朔又進去問了一遍，這家老闆也不是石永喜。
然而兩人一直走到路的盡頭，前面都快到城鄉結合部了，都沒看到第三家廢品回收站，看來還是不小心錯過了。
沒辦法，只能往回返。
兩人又順着道路走了回去，但直到看見第二家回收站的大門，還沒有找到石永喜的回收站。
只能再去第二家回收站裡仔細問了下里面的夥計，夥計一臉不情願地跟他們說要從一條小衚衕裡走進去，才能找到。
魏朔看着夥計的表情，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他應該是把自己當成賣廢品的了，給競爭對手介紹生意，無疑是一件很不爽的事。
道謝出來，兩人第三次在這條路上進行搜索，終於在一家燒烤攤的旁邊，發現了一條被一輛炸串手推車擋住了大半條路的小衚衕。
“好傢伙，這也太隱蔽了吧？就這種地方，還能有人來賣廢品？”
“可能是垃圾臭不怕巷子深吧！”
魏朔側身從手推車邊擠了過去，竹蘇子卻看着手推車上的油和牆壁上的灰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沒說什麼，小心翼翼地側身走過，儘量讓自己不碰到兩側。
扭頭的時候，魏朔看到了這一幕，心中微微一動。
現在竹蘇子身上表現出來的很多小動作，都是自相矛盾的。
就比如怕不怕髒這一點，她有的時候根本不會在意髒不髒，就像昨天在自己家中，也不管沙發上有沒有土，就直接躺上去了。
而現在卻如此厭惡兩側的污物，就像是有潔癖一樣。
或許可以說塵土和油污是沒法比的，但是類似的一些細節還有很多，只是魏朔之前沒有細想。
這讓魏朔感到了一絲懷疑，難道是竹蘇子自身的靈魂並不完美？
兩個靈魂並沒有完全融合？
他回憶了一下，之前在五年前遇到婊氣沖天的她時，她的形象是挺狼狽的，但她並沒有太多的反應，或許是不怕髒的。
而那個大佬版竹蘇子，即使是在暗世界這種極盡污穢的地方，都顯得整潔大方。
他當時只是以爲竹蘇子進入暗世界的時間尚短，所以身上不髒，而後來事實證明並非如此，應該是她本身就很愛乾淨。
說來也怪，婊氣沖天的竹蘇子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結果並沒有潔癖的意識，而初中生版的竹蘇子，只是穿着校服，卻很討厭弄髒自己。
只能說人性都是複雜的。
那麼現在竹蘇子這些自相矛盾的表現背後，是不是隱藏着兩個靈魂的博弈？
這兩個靈魂是否都收到自己契約的限制呢？
她平時和自己親密的表現，到底是兩個靈魂共同的意願，還是某個靈魂所表現出來的單方面親近？
亦或者根本就是兩個靈魂共同協商演的一齣戲？
魏朔心念電轉，一秒鐘的時間想到了很多可能。
俗話說，日久見人心，自己不光沒日，和她相處的時間也不久，真的很難說百分百信任她。
雖然小助手說靈魂契約如何如何強力，但不乏王婆賣瓜的意思，系統犯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很難說靈魂契約的約束力有多大。
“你發什麼呆？走啊！”
竹蘇子催了一聲，魏朔回過神來，隨口說道：“沒什麼。”
兩人繼續朝裡走去，這條衚衕是那種老城區纔有的逼仄小衚衕，路寬不足兩米，中年不見天日，一天之中可能只有十分鐘時間能照到陽光，兩側的牆壁上長滿了青苔，牆角還不時有積水。
當然那些積水到底是雨水還是別的什麼水就說不準了。
反正魏朔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尿騷味。
道路兩旁零星散落着很多垃圾，有被踩扁的可樂瓶，有隻露出一半的包裝紙，還有很些已經發黑長綠毛的貌似食物殘渣的東西。
這些諸多的垃圾醞釀出了一股很特別的味道，得到也算不上臭，但就是讓人噁心。
竹蘇子用力捂住口鼻，漂亮的眉毛皺在了一起，踮着腳尖，儘量讓自己不踩到垃圾，一步一跳地往前走。
這條衚衕入口很小，但裡面卻很長，連拐好幾個彎之後，進入了一片平房區。
這裡就已經真正進入了蒼山市的老城內部。
各個大院互相擁擠，可能同時有好幾家公用一段牆，而院子從各處伸展出來的違建，也在極力壓榨着每一寸能利用的空間，各種廢舊雜物堆積在路邊上，還有一些幾人合抱的的大樹，從牆中生長出來。
這就導致道路被各種不同的事物所侵佔，拐七扭八，路況極其複雜。
一進入這片區域，魏朔頓時感覺涼快了不少，狂野生長的大樹灑下大片的樹蔭，讓人精神一振。
但是衚衕裡飼養的各種動物卻又令人心情煩躁。
雞籠就放在一扇門邊，好幾只老母雞在裡面撲棱，不遠處拴着一條狗，看起來至少有十歲以上了，趴在一塊石墩子上連眼皮都不擡一下，魏朔甚至還聽到了鴿子哨的聲音。
竹蘇子應該是根本沒來過這種地方，東瞧西看十分好奇。
“沒想到蒼山市裡還有這種地方？我還以爲這種平房早就都改造了呢！”
魏朔點點頭道：“確實在逐步改造，但總有還沒改造到的地方，這些老院子最老的甚至可以追溯到民國，有一定的保護價值，但對於百姓生活來說，確實是太不方便了。”
“希望不要一刀切吧！”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走，終於在一個偏僻的拐角處看到了一個大鐵門，門邊掛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回收各種舊家電舊傢俱等”
“就是這了！”
魏朔伸手要去敲門，卻被竹蘇子一把抓住了。
他轉過頭來，卻看到了竹蘇子嚴肅的眼神。
“不對勁！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