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持續了將近一個半小時。
剛剛聲音很大的鄺智和陳諾在後半段會議，沒有說哪怕一句話。
也沒人關注他們，在場的總監明顯更關心《幻想OL》。
甚至會議解散。
都沒人注意到他們並沒有離開。
只有牧婉清站起身在臨走前，看了他們一眼。
表情談不上鄙視。
她只是單純的看了一眼。
接着這位套裙黑絲眼鏡娘就抱着資料轉身離開了。
十分灑脫。
最後。
會議室裡只剩下鄺智和陳諾。
兩人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都留到了最後。
兩人對視一眼，一陣沉默後。
陳諾慢慢站起身來，主動開口：“鄺組長。”
鄺智有些不耐煩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直接問道：“那個新版本的事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陳諾搖了搖頭。
“你可是開發二部的總監。”
鄺智似乎忘了圓滑，加重了語氣。
明顯對剛剛丟臉的事耿耿於懷。
“……”陳諾眯起眼睛，沒有說話。
注意到陳諾的表情變化。
鄺智加重呼吸，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接着說道：“陳總監，牧婉清這次違規的報告我已經交上去了，起草的處理決定我也已經交了，現在想撤回也來不及了，現在鬧這麼一出，李副總經理如果到時候再提我一句，我會很難辦。”
林瑤當時說半場開香檳只是開玩笑。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吧。
真的有人……會半場開香檳。
陳諾還是沒說話。
鄺智腮幫鼓動了起來，像是在咬牙切齒。
狗屎！
真tm短視。
他在心底罵了一句。
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反而耐心道：“當然，這是我的事，是我太着急了。但陳總監，遊戲立項的違規報告我也已經交上去了。如果牧婉清這次真的把遊戲救活了，數據漂漂亮亮，那算什麼？將功補過嗎？還是……”
說到這。
鄺智頓了頓，沒有說下去，轉而說道：“你知道我不是在危言聳聽，五個服務器就有一個月的營收，現在在線人數還在持續往上升。”
“……那怎麼辦？”陳諾終於出聲了，有些煩躁。
“想想辦法吧。”
鄺智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後，道：“其實……如果遊戲真的做起來了，你可以是開發二部的總監，明白嗎？”
陳諾微微一怔。
……
開發二部。
林瑤依舊舉着手，在燈光下望着自己手中的破U盤。
想着怎麼辦。
“等等……話說這裡面不會裝的不是程序，而是葫蘆娃吧？”
林瑤突然靈感一閃，接着思緒如同脫繮的野馬一樣，迅速跑遠。
想想感覺真的有可能厚。
要是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湊夠錢又招到了人，接着一插上U盤。
裡面是一整套的葫蘆娃。
她當場就能昏迷過去。
軟件公司當場就變成動畫公司了……
林瑤思緒越飄越遠。
直到。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林瑤才從莫名其妙想多了的狀態回過神來。
“林瑤。”
“嗯？”
林瑤聽到呼喊，擡起頭來，然後就看到牧婉清這個穿着套裙黑絲的眼鏡娘，帶着溫婉的笑容，正朝自己快步走來。
“開完會了嗎？牧小姐？”
林瑤放下U盤，問了一句。
“你先站起來。”
牧婉清來到林瑤身前，放下懷裡的資料，突然朝她伸出了手。
“啊？怎麼了？”林瑤放下翹着的渾圓玉腿，有些疑惑的站起身來。
牧婉清立刻張開手，一把抱住了她。
“開完了，真的謝謝你，林瑤。”
牧婉清用臉頰輕輕蹭了蹭她的耳朵，低聲說道。
“……”
林瑤抱着她溫軟的嬌軀，聞着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無奈的笑了笑。
確實不能遊戲剛上線就把抱着自己的這個黑絲眼鏡娘丟下啊。
真的不仗義。
牧婉清抱着林瑤，又蹭了蹭她的臉頰，繼續道：“我的工作保住了，不用走了……太好了。”
“……嗯，太好了。”林瑤暗歎了口氣。
得。
她這樣更不好開口了。
畢竟自己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而且U盤的事還不能亂說。
總不能，讓眼前這個正爲了保住工作而開心的黑絲眼鏡娘跟自己一起出走創業吧？
牧婉清當時之所以同意新版本的開發，可是爲了保住工作啊……
她真的願意冒險嗎？
“林瑤，你有心事嗎？”
牧婉清沒有隻顧着開心。
她敏銳的察覺到了林瑤似乎情緒不高。
“沒事。”林瑤搖了搖頭。
“真的嗎？？”
牧婉清用手掌輕輕摩擦着林瑤單薄的背脊，確認了一句。
“嗯……等等，手手手，手拿開。”林瑤突然一個激靈，輕輕掙扎了起來。
“怎麼了？”牧婉清有些奇怪。
“……你碰到帶子了，好勒。”
林瑤放開牧婉清纖細的腰肢，往後退了一步，雙手虛護着胸口，瞪了她一眼。
“……”
牧婉清迎着林瑤的目光，視線緩緩下移，愣了愣後，道：“你……你倒是重新買個合適的啊。”
“滾滾滾，什麼叫買合適的，怎麼就不合適了，休想騙我花錢。”
林瑤又瞪了眼牧婉清：“你不碰不就沒事了，一點事都沒有。”
牧婉清有些忍俊不禁：“你這是自欺欺人。”
“滾。”
“你看我的就沒問題。”牧婉清微微挺起傲人胸膛。
“哦，我明白了。”
林瑤看了一眼，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故意的，就爲了等一刻，證明自己的比我……”
“我沒有！”
牧婉清臉蛋染上紅暈，往前一步，用力捂住林瑤的嘴。
林瑤眨了眨眼睛，眼角露出笑意。
兩人對視一眼。
接着撲哧一聲一起笑了出來。
……
十分鐘後。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牧婉清站在林瑤身後，臉上殘留着淡淡的紅暈，一邊幫林瑤梳理柔順的長髮，一邊又問了一句。
林瑤笑着回道：“沒什麼，我剛剛只是在想遊戲的事。”
算了。
確實沒理由剛上線就走人。
再說了，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努力，就這麼走了，也確實有點不甘心。
先完成讓《幻想OL》成爲同類型遊戲頭部的小目標吧。
同時。
手頭的軟件也可以看能不能湊到錢，註冊公司招人試着運營一下。
兩者可以同步進行。
“真的？”牧婉清動作頓了頓。
“真的，接下來會很忙哦，我們要保持兩週一更新！”
“兩、兩週？”
“對。”
林瑤輕輕點了點頭：“同時，牧小姐，你要做好準備。”
牧婉清猶豫了起來，似乎有些不解：“這……”
林瑤打斷道：“我不是說遊戲方面的準備，我是指心理上的準備。”
“心理？”牧婉清更加不解了。
“嗯。”
林瑤輕輕晃了晃腦袋，慢慢抽出在牧婉清手裡的長髮，接着轉過頭來，一臉嚴肅的看着她：“牧小姐，準備去面對玩家吧！我們隔一段時間就召開開發經理見面會！”
“……？”
除了上面兩件事。
這期間，林瑤還打算做一件事。
那就是幫牧婉清將《幻想OL》這款遊戲帶來的名聲紅利，全部榨乾！
……
同一時間。
就在林瑤下定決心先完成一個小目標時。
鵬城灣。
“副總，胡匠文現在被扣留在鵬城，接下來會配合當局出售涌光系所持有的投資，涌光系可能要完了。”
秘書站在桌子前，看着林溪，輕聲說道。
“……”
林溪聞言沉默片刻，接着低頭揉了揉眉心，神色晦暗。
雖然對手倒黴，但她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涌光係爲什麼要完，她一清二楚。
因爲大力開展的金融去槓桿。
涌光系很多資金都流向了金融和地產領域。
面對加息可能造成的貶值風險和嚴重的通貨膨脹風險。
監管來了。
今年監管民營金控，對金融控股公司的全面監管已板上釘釘了，爲的就是讓資本派系們還清銀行債務，將巨量資本釋放出來。
而林溪所在的林木系……也將大部分資金投入到了金融和地產領域。
而且比涌光系更加嚴重，處理不好轟然倒塌都有可能。
雖然她暫時還不知道上面的靴子什麼時候落地。
但官府已經擡起了腳，就沒有放下的道理。
“現在涌光系已經在掛牌出售幾項主要金融資產，包括實際控股的安生人壽，舞匠證券以及易趣娛樂的股份。”
秘書看林溪微微低着頭，又沒聽到明確的指令，猶豫片刻，只能繼續報告。
“易趣？”
林溪突然擡起頭來，似乎想到了什麼。
“額……對，這是個優質資產，現在網遊行業看起來很有前景，很多資本都很感興趣，特別是天狐身後的新理資本，目前正在洽談了，如果成功了，天狐將成爲國內網遊行業絕對的領頭羊。”
秘書有些不明白林溪爲什麼突然對一家網遊公司感興趣。
這個世界遊戲禁令才取消，這裡的遊戲行業還沒有完全發展起來，遠沒有地球那麼誇張。
只能算是發展前景良好的藍海行業。
易趣和天狐雖然是網遊領域的二王，但絕對沒有到鵝廠和豬場那種程度，還早着呢。
去年，這裡的遊戲市場銷售收入加起來才堪堪百億。
而鵝廠20年一年，在遊戲方面的收入就有一千五百億……
所以秘書對於網遊行業，知道的並不多，只是簡單提了幾句。
本來以爲事情就過去了。
但林溪想了想，又問道：“易趣旗下是不是有一家名叫耀石軟件的子公司？”
“啊？……我馬上去查一下。”
秘書愣了愣，表情有些古怪。
她根本不明白，爲什麼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這位林經理要去關注一家子公司。
但還是點頭表示自己會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