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調息畢,心安神靈,眼神若有若無地掃一下西南方,心中生出一種古怪的滋味。
他如今的神念,三百里內盡在掌握,衆食腐修士圍觀他渡那根本不存在的雲劫時,他便察覺到了。
對這幫人的齟齬,洞若觀火。
經年打劫,不料這幫人卻打劫到土匪祖宗身上來了,豈不荒誕。
天上的墨雲聚散之初,許易也嚇了一跳。
壓根沒聽說過真元五轉內,會現出雲劫。
未多久,雲劫退散,他才稍稍放心。
即便如此,他也弄不明白緣何爲出現這等異變。
許易當然不知道,這一切的因由,還在他的無量之海上。
彼時,許易初入北境聖庭,立天下第一門時,便以無量之海,橫掃陰尊以下。
當時就有大修士料定,他的修行之路,走不長遠。
無量之海,其海無量,意味着衝擊陰尊時,凝結真煞之路,萬分艱難。
而此刻,卻是同樣的道理。
他的無量之海中匯聚了無量真煞,真靈圈五轉,真元迅速匯聚,最終液化,無量真煞成功轉化成無量真元。
以至於源源不絕的真元,逼出了風雲異象。
而原本旁的陽尊修士亦有無量之海,想如他這般最終成就真元五轉,陽尊頂峰,也絕不可能。
究其根源,其餘修士絕難有許易這般的卓絕靈魂韌度。
二度穿梭時空,許易的靈魂韌度強大的驚人。
原本像他這般,全憑神魂七階,以法則之力,硬生生逼迫真元到達五轉,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旁的不說,神魂根本無法支撐得住。
偏偏許易神魂韌度冠絕天下,非但輕鬆完成,還是成功地液化了傳說中的無量之海的真元。
此刻,他神魂小人頭頂上的真靈圈已完全崩碎,化作一團金光,將神魂小人團團包裹其中,成功地達到了傳說中的真元五轉,陽尊頂峰。
來尋刺激的高鼻深目老者其人,來勢實在太慢,許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自須彌戒中取出浴桶,注入二十餘囊清水,許易寬衣解帶躍入木桶中,瞬間,浴桶中的水便沸騰起來。
許易抓出一塊胰子,便開始清理起來。
一連換了三桶水,他才停了,轉而專心致志地泡澡。
終於,高鼻深目老者七人趕了過來。
數百丈外,七人面面相覷,簡直要瞪瞎眼睛。
在這黃蕩沙丘求活年餘,何曾見過這般陣勢。
“大哥,我不是眼花了吧,這,這怎麼會……”
虎目青年傳音道。
其餘人等皆盯着高鼻深目老者,打劫多日,實在是弄不明白眼前的陣勢。
高鼻深目老者凝視許易許久,忽的,哈哈大笑起來,“虛張聲勢,好一個虛張聲勢,連老夫險些都被你騙過!”
虎目青年猛地一拍額頭,“是了是了,我明白了,好奸猾的傢伙,這賊子渡劫失敗,早料定會被盯上,所以,反其道而行之,故作此聲勢,卻不料用力過猛,輕鬆被大哥識破,卻不想想,到底是誰會有閒心在這黃蕩沙丘洗澡,哈哈……”
“老七的腦子不錯!”
“原來如此,真是個奸人,多虧有大哥,否則豈不被這奸人騙了。”
“哈哈,這傢伙竟能想出這主意,也算是個人才了……”
“嘿,我說你還在裡面泡着作甚,給老子乖乖起來,交出須彌戒,今天是我家老大誕辰,饒你一命!”
“…………”
非是這幫修士無腦,實在是天上的雲劫不會騙人,兼之許易又斂藏精神、氣質,這幹人以常理度之,自然認定許易乃是虛張聲勢。
“吵得挺熱鬧,既然都來了,就留點什麼吧。”
許易話音方落,七人盡皆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似乎空中有一隻無形巨手,掌控着一切。
“陽尊修士!”
“這怎,怎麼可能,我們卻是結了護陣的,莫非是傳說中的真元二轉強者。”
“大,大哥,大哥怎麼也被……”
“…………”
一幫人徹底慌了,他們並非無知莽夫,即便料准許易是虛張聲勢,該有的警惕也始終未放鬆。
除卻高鼻深目老者乃是陽尊大能,其餘六人皆是陰尊強者,爲防備遭遇渡劫的陽尊強者,此六人皆以秘法,互相陰魂牽繞,防備被陽尊大能以神魂直接抹殺。
可六人萬沒想到,他們賴以多次對戰陽尊大能全身而退的陣法,竟被這人轉手破去,更可怕的是,空中竟不見絲毫的靈力波動。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這位純粹是以神念破陣,如此神念該強大到了何等的地步!
而六人的震驚加起來也不如他們的大哥,高鼻深目老者幾乎以爲自己是身在夢中。
不然,何以自己會被神念拘禁,而動彈不得。
縱使他只是真元一轉陽尊修士,可他從未聽說術法之力,會扛不住神念之力的。
此刻,他被神念禁錮,情急之下,水系真元洶涌而出,澎湃的水靈力四散衝開,偏生根本無法擊潰那強大到可怕的神念之力。
他想不通,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眼前的一幕顛覆了常理。
他卻不知,施展手段的許易心中,卻頗爲遺憾。
許易原以爲,以自己如今的神念之強,輔之以至哀之意,當能輕鬆抵抗術法的攻擊。
卻沒想到,如今以此秘法,禁錮一個真元一轉的陽尊修士,還有幾分吃力。
讓他不得不正視,論攻擊威力,神唸的確不如術法遠甚。
“前輩饒命,我等無知,冒犯前輩,還請前輩千萬高擡貴手。”
高鼻深目中年幾乎用了全身氣力,才喝出聲來,衝破了這層層禁錮。
許易心情不錯,雖睚眥必報,卻沒生出殺心,況且這幾位來得實在是時候。
他正囊中羞澀,這幾位就上趕着來送補給了。
許易乾淨利落地摘取了七人的須彌戒,隨即鬆開了禁制。
不用誰招呼,七人皆一窩蜂撲倒在許易腳下,哀求不絕。
誰都知道這一下必定是踢到最鐵的鐵板上了,絕對實力面前,動什麼腦筋都是自己找罪受。
唯一能做的只有哀求,苦苦的哀求,什麼尊嚴,在性命面前一錢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