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酒水滿上,宴席將開,卻聽一聲道,“高兄,果然在此,叫我好找。”
伴隨着話音,一位青衣男子行了進來。
龍統御眉頭立時皺起,此間乃是極爲私密之處,怎的隨便讓人尋了進來。
“老夏,老夏……”
龍統御不快地喊了兩聲。
一位紫袍大漢火速撞了進來,“統御大人,有何吩咐……”
龍統御窺見高子陽、祁平年、洪泉皆變了臉色,哪裡還猜不到這四人必定認識,淡淡一笑,“原來不只高兄認識,祁兄,洪兄也是老熟人?怎麼?是不請自到,還是高兄早備下的後手?”
紫袍大漢回過味兒來,心頭大驚,鳳凰樓的防禦極佳,還有陣法,怎麼這人突入進來,自己渾然不覺。
他正想着如何解釋,龍統御卻揮手叫他下去。
“王兄有何事,稍後再說,此間事了,咱們再細論。”
高子陽見得來人,心情萬分複雜,卻知眼前這位本領雖大,卻也解不開眼前的死局,局勢已然如此,還是不添旁的煩擾了。
而他心中有話,偏生有界障珠隔絕內外,連心念也交流不得,諸多話語無法宣之於口,只好讓來人先離開。
“在下來都來了,高兄未免太怠慢了,怎能叫我回去,好歹王某也是問仙閣的客卿,再說這滿桌子珍羞,許多我還沒嘗過呢,有道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既然趕上了,自然得吃,不吃,就是王某和高兄交情不夠。”
說話兒,來人自己拖了把椅子,挨着高子陽便坐了。
話至此處,來人身份已然明瞭,正是許易。
自和朱掌教分開後,許易便閉關了七日,煉製了一些奇符,
煉製完畢後,他便來了問仙閣,出示了玉牌,老熟人紅袍中年立刻趕了過來。
西極之地一戰後,高子陽已將許易作爲問仙閣第一等客卿,早就頒下嚴令,只要王千秋到來,當第一時間引薦。
恰巧,高子陽去了鳳凰樓赴會,紅袍中年便將許易引了過來,豈料,到了地頭,鳳凰樓竟然封樓了。
許易神念撒開,穿透層層禁制,包括風雨軒內的界障珠,找到了高子陽。
彼時,對峙已消,一衆侍者正流水價地上着美味珍羞,許易並不知道其中變故。
不過,在高子陽要他離開的當口,他起了疑心。
他深知這位高閣主有多看重自己,若無緣故,怎會如此失禮。
這一起疑心,細細觀察,便發現了高子陽臉上還帶着微微的淤青,顯然是服用寶藥後,尚未完全消退傷勢。
什麼對頭,連高子陽這等身份,捱了打都不敢說?
許易意識到問題可能有些嚴重了,卻不打算離開,畢竟他來尋高閣主實有要緊事,若是高閣主有個三長兩短,壞了他許某人的大事,又該如何是好。
許易這一落座,就胡吃海塞起來,他本是老饕,可論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他怎麼也比不上真正的上流貴族,人家吃出了傳承,這一桌宴席,自然極是經典。
許易這一開動,只吃得滿嘴流油,眉開眼笑,龍統御和孟先生卻面沉如水,心頭的風暴正在醞釀。
高子陽大急,趕忙道,“龍統御,介紹下,這位是我們問仙閣的第一客卿王先生,問仙閣若是併入樂生堂,王先生也算是聖堂的人了,王先生才高……”
“什麼,問仙閣併入聖堂,什麼聖堂,這是爲什麼,老高,你好好的閣主不當,跑去給人做小,這不符合道理啊……”
許易將一盤龍心蝦,倒入嘴中,左手拽起一根烤成玫瑰色的羊羔腿,右手拎着一壺琥珀色香氣逼人的酒液,含糊不清地追問着。
“混賬!”
孟先生先怒了。
以他的能力,一眼就看清了許易的修爲,竟連點元也不曾,竟敢在此破馬張飛,什麼東西。
許易一瞪眼,“混賬罵誰!”
孟先生騰地起身,一晃身到了許易近前,大手便朝許易關元穴抓去。
如此近距離攻擊,往往事自視極高,威壓對方,纔會爲之,極具侮辱意味。
先前,孟先生這般手勢了高子陽,對上境界比高子陽還低的許易,他想都沒想,就待擒了,狠狠修理一頓,拋下樓去。
豈料,他動作快,許易動作還快,雙手直搓,推開孟先生雙臂,電閃之際,孟先生雙面捱了十餘記耳光。
霹靂巴拉,宛若雷鳴,許大魔頭一旦下黑手,那是真黑,瞬間將孟先生抽得七竅冒血,整張臉腫成了豬頭。
這種近距離肉搏,毫無技巧,因爲這等技巧,早在鍛體期,皆被掌握了。
這種級數的肉搏,純粹看肉體的力量,力大則快,快則贏。
許易這具肉軀,若比力量,恐怕能與妖族中的勇士爭鋒,豈是孟先生能夠抗衡的。
連續的巴掌抽得孟先生髮了狂,澎湃的水靈之力纔要勃發,許易大手探出,死死拿住他的關元穴,又閃電般地在他周身連揮十餘拳,將他周身關節骨骼,盡數打成齏粉,五臟六腑皆震得挪位,開裂,方纔一腳踢去,如破麻袋一般掃開,轟得一聲撞在牆壁上,塌陷數塊壁石。
孟先生哼也沒哼一聲,昏死過去。
譁!
龍統御猛地一推桌子站起身來,瞪圓了眼睛,指着許易,說不出一句話來。
祁平年和洪泉也驚呆了,他們見過許易的手段,知曉這不是易與之輩,但怎麼也沒想到會生猛到這般程度。
姓孟的出自紫府,便是真丹以下有數人物,這等狠辣的傢伙,怎麼竟被這姓王的如撕紙人一般,三兩下就撕碎了呢。
“王兄,糊塗,糊塗,王兄,他們是內廷的,你趕緊道歉,趕緊道歉……”
高子陽沒多少興奮,反倒盡是惶恐,內廷本就是龐然大物,王客卿惹下這般潑天大禍,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道歉?哈哈……道歉有用,要王法做什麼,你姓王是吧,很好,很……”
龍統御狀若瘋癲,指着許易,滿面竟是狠厲之色,腦海中幻想的皆是待擒了此人,該用什麼殘忍手段,狠命折磨,以消心頭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