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個心中頗是陳雜,他原以爲粉紅兔子既然安然自宮室中脫出,必定是領了火紅狐狸的密令。
即便是她被火紅狐狸擒走,飛往雕領山,他也猜到必是火紅狐狸要粉紅兔子,爲其佐證。
他唯一想不到的是,粉紅兔子到現在,仍舊不信他是人族。
他不知道該說這粉紅兔子憨直,還是感慨這難得的信任。
既然粉紅兔子如此認爲,他也不願壞了粉紅兔子的印象,左右下次出戰之時,就是他離去之機,接着演下去便是。
故而,飛身下撲之際,他順手將脖頸處的妖牌,換作了白牌。
適才,驚變連連,粉紅兔子又驚又嚇又喜,根本沒在傻大個身上細瞧,哪裡會在意這些細節。
此刻,落入雕領山的範圍,她滿心思都是抓緊逃命。
豈料,她話音方落,遠方傳來桀桀怪笑,“老黑,我就說早聽見這邊有動靜了,你還不信,哈哈,還是本殿下的耳目聰明,呀,兔子,粉嫩嫩的兔子,這下可真能解饞啦。”
“哈哈,早知道此處有兔子,誰耐煩看父王屠虐那幾個沒多大本事偏生又找上門來送死的蠢貨,呀,白牌,開智期的兔子,咱們弟兄多少年沒吃過開智期的兔子啦。”
怪聲初起時,傻大個送目,以他目力之強,也絲毫看不到說話的妖物的身形,下一瞬,一道黑影,迅速擴大,飈若流雲,馳如光點。
赫然是兩頭巨大的雕妖,雙翼展開,足有三丈之長,一黑一白,狂撲而來,到得近前,兩頭巨大的雕妖一個盤旋,落了下來,脖頸間掛着的妖牌一般無二,俱是黑牌,而這黑牌,既不和老賊狼脖頸間的灰黑妖牌相同,又不同於虎靈的墨黑妖牌,而是漆黑如墨中夾着淡淡的紫氣。
一黑一白兩頭雕妖,煞氣彭天,並不急着捕殺,反倒好整以暇,做着貓捉耗子一般的準備。
粉紅兔子見着雕妖,好似見着天敵,渾身不停顫抖,就差癱軟如泥,哪裡開的了口。
傻大個也無心當着粉紅兔子的面,大展神威,滅掉兩頭雕妖,畢竟這兩頭雕妖,實力不俗,更兼來去如風,倉促間,恐怕根本無法滅殺,更不提,金雕大王就在此間,入眼可見雕領山北,殺氣沖天,再結合兩頭雕妖到來前的話語,顯然金雕大王正在與人族強者大戰,以這兩頭雕妖的遁速推測,金雕大王要趕至此間,不過瞬息的功夫罷了。
兩頭隱隱超過開智後期的雕妖,外加一頭開智巔峰的金雕大王,縱使傻大個再是自負,也不認爲有必勝的把握。
眼見粉紅兔子失了機靈,他微微躬身道,“啓稟二位殿下,俺們是虎尊郡的戰兵,逢虎靈大人之命,前來追捕叛逃的賊子,不小心誤入金雕大王的領地,還望兩位殿下恕罪。”
“皮糙肉厚,死一邊去。”
白色雕妖猛地一展翅,一根根泛着金屬光澤的翎毛,立時如尖利的槍戟般倒豎,半爿翅膀就似一道刀戟組成的銅牆鐵壁,巨翅閃來,一股巨力直接將傻大個拍飛出去。
粉紅兔子驚呼一聲,方要動作,卻被黑色雕妖伸出寬大的翅膀一攔,桀桀道,“哪兒去啊,又肥又嫩的小兔兔。”說着,丟出一個石瓶,“把裡面的霓子果醬,在身上塗勻嘍。”
這位好大的排場,要吃粉紅兔子,還懶得動手,反倒讓粉紅兔子自己將自己拾掇好了,等他進食。
粉紅兔子本就嚇得三魂去了兩魂,一聽此話,噗通一下坐倒在地,強忍着纔沒讓淚水流出眶來。
白色雕妖冷哼一聲,“磨蹭什麼,趕緊着,大哥喜歡吃霓子果味兒,我好甜口的,這瓶蜂王蜜,也給我塗了,我和大哥一人一邊身子,凃勻稱嘍。”
粉紅兔子徹底嚇破了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忽地瞧見傻大個朝這邊走來,心下一驚,收了哭聲,道,“巴拉巴拉,傻大個,趕緊滾你奶奶的大鴨蛋,本大王認了,別他奶奶的看好戲,滾滾,趕緊滾,巴拉巴拉。”
臨死她也不想在傻大個面前墜了巴拉大王的威風,更不願將傻大個牽扯進來,的確,傻大個是有本事,可再有本事,能奈何得了黑雕白雕麼?
粉紅兔子這一磨蹭,徹底惹惱了黑色雕妖,眼見他要發作,卻聽傻大個高聲道,“啓稟兩位殿下,原來你們喜歡吃兔子呀,早說嘛,俺知道哪裡的兔子又肥又好吃,青牌的不少,白牌也不少呢。”
他哪裡知道這倆雕妖,根本不管妖族內的紛爭,只惦着口腹之慾,弄得粉紅兔子脫身不得,沒奈何,明知不可爲,他也只有悶頭上了,好在這身妖皮的保護色仍在,倒是方便下手。
兩雕妖大喜,兩雕妖性喜食兔,金雕領中各郡也時時供奉,不過俱是連矇昧期都未入的野獸,然則,入了矇昧期的,都能勉強算作妖類,同爲妖類,如何能相食。
雖然許多大妖,並不守此戒令,不過多不敢明犯,兩大雕妖亦是如此,平素也都只是暗中狩獵開化的妖物,不敢大張旗鼓。
然妖族多是羣居,兩大雕妖雖本領絕倫,能捕獵到開化妖物的機會也是極少,更別提最鐘意的兔子了。
此刻,聽聞有羣居兔妖的消息,兩妖何等欣喜,一時竟顧不上粉紅兔子,連聲催促傻大個速速道來。
傻大個靠上前來,衝兩妖作了個招手的姿勢,悄聲道,“兩位殿下靠近些,免得叫誰聽了去。”
兩大雕妖雖已到開智後期,心智和正常人族無差,但也絕想不到一個白牌小妖,便敢算計自己。
兩雕妖心中瘙癢,聞聲便靠上前去,豈料二妖方靠上前,傻大個瞬間出手,一雙大掌,如電光般掃出,握住兩頭雕妖的脖頸,觸手見,如握住了金鐵,霸力訣瞬間催動,雙臂高高鼓起,也不過將那金鐵也似的脖頸稍稍收緊。
驚變突發,兩大雕妖就是打破腦袋,也絕想不到一個區區的白牌小妖敢冒犯自己,尤其是在這金雕領冒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