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掌事接道,“而整個淮西府的官吏,分爲官和吏兩部分,稱得上官的,也只有府主和九大長老,外加三司一衛的正印主官,分別是六星到四星的星使。而所謂五轉十五階,乃是滿三一轉,三轉以下爲吏,以上爲官。”
“一星到三星的吏員,稱爲星吏,分別是副司使,副衛使,以及三司一衛轄下的各大權力分支的首腦。這些人雖只是星使,卻也是權傾一方的大人物,淮西府權力場有這麼一句話:沾星即爲貴,其下皆灰灰。”
“星吏以下,還有大吏,便是各分支的正副手,比如這馮庭術,雖爲積年都使,未晉升星吏前,便爲大吏,晉升之後,雖還領此職,卻成了星吏。重要的不在於職務,而在於是否沾星。”
聽到此處,許易便明瞭了,那位宋大使想必便是不沾星的,即便如此,其展現的威權,已讓許易極是羨慕,這馮庭術沾了星,又該是何等囂張氣焰。
頓時,他心底對那顆“星”生出了強烈的嚮往。
便聽他道,“按你的意思,要想成爲星使,便要成爲大吏,要想成爲大吏,先得成爲吏員?如此才能步步靠近淮西府的權力中心?進而獲取更豐富的修煉資源?”
“正是如此!”
方掌事很滿意許易的上道,對打消許易狂悖的念頭,又多了幾分底氣。
許易道,“可這些吏員,又是從何處來的,某聽說各大門派的修士,皆有成爲吏員的可能?莫非府中吏員,皆是從各大門派而來。”
方掌事懂啊,“東主只說對了一半,還有一半吏員的組成,卻是來自於各大星官,星吏的層層恩蔭,淮西府最出名的,便是那位新喪的掌紀司觀風副使宋應星,其人便是靠着伺候成爲星吏的恩主,而得爲小吏,一步步逢迎巴結,最終成爲觀風副使,距離星吏也不過差些積年積功,若教其成爲一代星吏,便是我淮西府中吏員的一代傳奇。”
“至於那位馮庭術,同樣是走得恩蔭的路子,又聽聞此人善會爲吏,深得上官賞識,硬是靠着積累年限,積累功勞,成爲星吏,也是淮西府數百星吏的顯著代表之一。”
許易道,“恩蔭何其難,那是天生的貴種,當今之世,還是貧賤英雄居多,比方收留某的冷陽峰新任掌門,若其要成爲星吏,須得經過那些磨練。”
方掌事道,“若說這冷陽峰的新任掌門,想成爲星吏,可謂難如登天。首先,他要成功帶領冷陽峰闔門,經過五次武禁試練,才能成爲二級門派,成爲二級門派掌門,在立下功勞,便有可能成爲分掌最基層權力分支的副官,機緣再好,成爲主官也不一定。若是其再帶領門派爲淮西府征戰,履立戰功,或可積功成爲三級門派,一旦越升爲三級門派的掌門,便有機會成爲府中大吏的可能。”
“譬如此次鬧出大動靜的天一道,其掌門便在虎牙衛,兼領職司,威風赫赫,可謂府中有數大吏。而一旦成爲府中大吏,再累積功勳,便纔有機會成爲星使,一步步行來,艱辛無比,其中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比之恩蔭一途,更來得艱辛,不過此路乃是正道,越到高層,恩蔭出身,越容易成爲污點。……”
方掌事歇口氣,端起茶盞,滿飲一通。
許易卻聽得一顆心直沉入底,若真如此,那得熬去多少年,光是從一級門派升到二級門派,走正規渠道,都得非去十數年,更不提二級到三級,還有府中爲吏的多年堪磨,若真如此,前途豈非盡數被堵死了。
“不對,凡事皆有例外!”
念頭一定,便聽他道,“這些年就淮西府,便未出過草莽英雄,在淮西權力場寫下過傳奇史。”
方掌事道,“自是有的,譬如我淮西府的第九長老秦長老,年不過四旬,由一級門派而至五星長老,也不過花費了十三載,可謂我淮西府數百年權力史上第一傳奇人物。”
方掌事此話一出,許易聽得幾要躍起,他不怕道路艱難,只怕無路可走。
他這一路行來,處處遭災,步步遇難,正是行得迭起險峰,又豈會畏難,“不知這位秦長老,又是如何際遇。”
方掌事道,“這位秦長老自成爲一派掌門後,便瘋狂領受府中任務,短短兩年功夫,便完成了奇絕險絕的任務三件,累積積下三萬功勳分,成就三級掌門,跨越無數峰巔,其後,因緣際會,各種奇遇,才成就了這段傳奇。”
許易聽得熱血沸騰,“兩年便成爲三級掌門,這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武禁試練,可以跨越麼?”
方掌事道,“前輩有所不知,所謂門派,其實是各大強者的私人勢力,就好比修士掌中的一刀一劍,自然是刀劍隨人走,門派亦是如此,皆是隨着掌門地位的升級而升級,而非是掌門隨着門派的走向而走向。一旦掌門的地位有所跨越,隨之而來的便是府中對掌門的禁制放鬆,權力,資源有所傾斜,升級門派,不過是一瞬之事。”
“原來如此。”
許易越發滿意,不就是搏命麼,這一路經歷多少生死,他早就看淡了生死。
爲求超脫,爲求再無愧那些深愧之人,許易沒什麼舍不下的。
方掌事還待再說,許易擺擺手,“老方,你先去,等我消息,也許要你幫忙準備些物件。”
說着,許易拋過一枚傳音球,此物騰貴,又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他卻要替方掌事提前備下。
方掌事大急,他說了一車話,都在解答許易的疑問,關鍵點,尤其是渲染星吏馮庭術可怕的話,還未曾出口呢。
“老蔡送客!”
許易高呼一聲,身化流光,朝明堂騰去。
方掌事何等樣人,許易擺出這番態度,後續的話,他也知曉自不用說。
心下翻轉片刻,方掌事倒也放下心來,馮星吏可怕不假,可這位前輩乃是傳說中的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