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諸位臣工各個耷拉着臉,神情有些恍然。
他們已經習慣了天下太平,如今驟然聽到這個消息竟然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這好好的天下,怎麼說反就反了,而且竟然讓叛軍攻陷了縣城,這纔是大事。
畢竟叛亂零零散散的有不少,但是能夠攻陷縣城的還從未聽說。
這也讓滿朝臣工臉面無光,更是讓老皇帝憤怒的咆孝。
“廢物,真是一幫廢物,一幫小小的亂民便被嚇得倉皇而逃,朝廷養士多年,就養出這樣的酒囊飯袋嗎?”老皇帝憤怒的咆孝聲在整個大殿中迴盪。
一封奏摺被他扔了下來,狠狠的砸在了宰相的臉上。
若是往常,皇帝還是會給宰相留幾分面子,不會這般無禮,可是到了如今,憤怒的老皇帝已經顧不得這些規矩。
“你看看,這就是你手下的官員,豬一樣的東西,立馬找人把他抓起來,臨陣脫逃,喪權辱國,朕要活剮了他。”
老皇帝的憤怒大家自然一清二楚,畢竟之前他便有了暴君的名聲,這段時間被壓下來的大旱消息漸漸浮出水面,他才意識到自己對於下面已經失去了掌控。
這樣的發現讓他內心一陣的恐懼,金光上人之前的話語彷彿又縈繞在了耳邊,讓他心煩意亂。
“難道道門真的能夠斬斷國運不成。”老皇帝喃喃自語。
最近一段時間,朝廷諸事不順,前有大旱,後有叛亂,整個天下人心惶惶,竟然有了幾分王朝滅亡的錯覺。
這讓老皇帝十分的警醒,準備下來好好問一問金光上人。
朝堂之上,氣氛異常的凝重。
所有的大臣低着自己的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誰都清楚最近老皇帝喜怒無常,更何況是出了這樣的事,這個時候誰若是敢觸黴頭,恐怕午門之外就要多出一個冤魂了。
宰相皺着眉,緩緩打開了身邊的奏摺,上面寫着的消息讓他出離的憤怒,他總算明白爲什麼皇帝會這樣的憤怒了。
若是兩軍交戰,被攻破城池,這是實力不濟,可若是未戰先怯,貽誤戰機甚至臨陣脫逃,這罪過可就大了。
尤其是得知這幫造反的人只不過是一幫手無寸鐵的流民之後,宰相心中更是將當地縣城的縣令恨死了。
只要他稍微有幾分膽氣,據城而守以那幫流民的戰鬥力根本無法攻破城牆。
可就偏偏遇到了個蠢貨,竟然不戰而逃將縣城拱手相送,以至於一幫泥腿子兵不血刃佔據了縣城,造就了這數百年未曾出現的想象。
看到這裡,宰相卻是暗自鬆了口氣,好在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這幫流民只是運氣好罷了,只要朝廷認真對待,派出大軍圍剿,不足爲患。
然而皇帝的態度令他心驚,自己能夠想到的事情,皇帝自然也能夠想到,卻依舊選擇在朝堂上發難,甚至不給自己這個宰相一點面子。
這分明是皇帝藉助此次事件敲打自己這些官員罷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最近這些大臣們的確做的太過分了。
旱災是多麼嚴重的事情,竟然依舊敢欺上瞞下,如今惡果初現,即便宰相是衆官之首卻也依舊認爲的確要好好整頓一番。
於是他恭恭敬敬的叩頭道:“微臣御下不嚴以至於喪權辱國,臣請陛下責罰!”
宰相低頭,這個意義可是非凡,在場的所有臣工都意識到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否則以宰相的尊嚴不會這麼輕易低頭。
老皇帝聽聞此言,暗自點了點頭,宰相不愧是宦海多年的老臣,這麼快便揣摩出自己的意圖。
當然這也是他會選擇此人成爲宰相的原因,若論能力,此人並非大寧最厲害的,但是若論揣摩皇帝的意思他卻是做的最好的。
有了宰相的配合,皇帝自然能夠推行自己的想法。
於是一場浩大的官員洗禮便開始了,不知道多少大臣因此陷入牢獄之災,可是大勢之下,即便用盡全力依舊無法阻擋時局的敗壞。
大寧的問題出在方方面面,即便老皇帝有雄心壯志想要扭轉幹坤,依舊無力迴天。
不過平叛的大軍卻在衆人期待的眼神中向着王七所在的地方而去。
爲首的是大寧最年輕的將領霍山,他是將門虎子,自由熟讀兵書,這一次爲了這個領兵的機會,他的父親不知道欠下多少人情。
畢竟這樣露臉的機會可不多,自從得知王七這幫反賊只是一幫流民之後,他們便成了功勳的代名詞。
這簡直是送上門來的功勞,因此整個朝堂都吵翻了天,都希望能夠出任這一次的軍事主官。
不過最終還是讓霍山虎口奪食,將這一次天賜良機收入懷中。
此時的他正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臉上盡是得意的神情。
他還記得自己離開京城之時,那些同齡人臉上露出的嫉妒神情。
他很享受這樣的待遇,不招人妒是庸才,被這麼多人嫉妒不正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等到自己凱旋而歸,他們臉上的表情肯定會更加有趣,此時此刻霍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享受勝利的果實了。
至於失敗,他從來沒有考慮率過,那樣一幫烏合之衆又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對手,只要大軍一道立馬灰飛煙滅,而自己則能夠帶着勝利的榮耀回到京城享受勝利的喜悅。
一想到這裡,他便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揚鞭揮馬大聲喊道:“都給我快一點,我要好好收拾這幫膽大包天的叛逆!”
隊伍浩浩蕩蕩,如同一條長蛇一般在大寧土地上疾馳。
與此同時,王七也收到了大軍即將到來的信息,他的臉色陰沉的彷彿要滴出水來。
雖然對此早有準備,可是真當要面對朝廷大軍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依然生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
說到底,自己這些人不是專業的軍人,在行兵打仗這一塊是兩眼一抹黑,全憑天賦,面對朝廷的正規大軍根本找不到勝算在哪。
好在他早已放棄了縣城,遁入大山之中,對方想要找到自己的蹤跡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