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殿的大殿裡,每天都是應接不暇的人來人往,相比於這裡的繁華,其餘的院子就冷清了許多。
蘭月嬋每天總找一點時間,泡在王妃的重華殿裡,因爲,她是王妃的表妹,是最親的人,在這迎來送往之際,她不能缺席。
劉側妃藉故身子不爽,除了孃家上門來問候的人之外,只有太后派來的人,纔在她的院子裡歇了歇腳。
麗姬和梅姬,每年在這個時候,都會安安靜靜的守在自己的院子裡,等着王妃派人爲她們送來年關所需的物件和津貼。
對重華殿的繁華與怡心殿的冷清,她倆都習以爲常,而芳香閣的情況,每年都相差無幾。
如今,少了一個憐月閣,倒是多了雲煙別院,那個最受寵的女人。
浩王爺對自己的女人都還不錯,雖說表面看來是對雲煙別院情有獨鍾,但每個月還是雨露均沾,所有的院子裡,他都會住上一住,對自己的女人安撫一下,免得後院起火。
王妃那裡自是不必說,陳逸也怠慢不得。夫妻之間,雖說不再是如膠似漆的溫柔,卻也有相敬如賓的情分。
羅素姬的院子裡,既沒有孃家人的拜望,也不會有達官顯貴家夫人小姐的來訪,倒是落得清淨。
今日天氣不錯,陽光暖暖的照在那片不大的院落中,曬得人懶洋洋的。
下人們都忙着爲即將到來的新年做着準備。
她們在院子裡,一邊幹活,一邊不停地聊着從外面聽來的八卦,時不時表露出羨慕的神情。
羅素姬今日也乘着着大好的天氣,出來曬曬太陽。
剛準備出寢殿的門,就聽到小奴在訓那些丫鬟婆子:“……你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院子裡這麼明目張膽的議論主子?”
“小奴姑娘別生氣,我們只是說一說重華殿的熱鬧罷了!”其中一個老婆子停下手裡的針線活,看着小奴說道:“咱家夫人這裡,一個人影都沒有,更別說送禮和探親的了!”
“夫人這裡不需要那些烏泱泱的人!”小奴怒聲說道:“夫人喜歡清靜,你們在這院子裡也多半年了,到現在難道還不知道夫人的脾性?”
“我們能不知道嗎?只是,看着別人院裡的熱鬧,咱們這裡也太清淨了些!”那婆子不高興的說着,低下頭繼續自己手裡的活計。
羅素姬聽了她們的話,掀開門簾也出來了。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這些婆子們,一邊往那好久都沒有坐過的石桌邊走着,一邊冷聲說道:“如若你們當中誰耐不住這裡的清淨,說一聲,我這就讓賽總管調你們出去,往熱鬧的地方。”
羅素姬轉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看着那幫長舌的婆子丫鬟們:“我向來就是喜靜之人,耽擱了諸位湊熱鬧,很是抱歉啊!小奴,你吩咐一下賽中管,這裡的丫鬟婆子都覺得太清淨了,給我換一批吧?”
她說完,低眉看着桌上小青已經端來的乾果茶點,伸手拿了一顆乾果,在手裡把玩着,擡眼,目光如刀子般瞅着那幫子人。
那丫鬟婆子們聽了,一股腦兒丟下手裡的活計,“噗通通”跪了一片,齊聲說道:“奴婢們該死,請夫人原諒!”
“我這裡需要老實本分的下人!能呆得住,我羅素姬自不會虧待你們;若是待不住,就乘早離開,我這裡不需要嚼舌頭的下人!”
她將手裡的乾果“啪”的一聲丟在石桌上,厲聲說道:“但凡留下來的,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幹活,再有這般嚼舌根的,送到罪奴所割了你們的舌頭!”
“奴婢們該死,夫人請息怒!”那些丫鬟婆子嚇得一個個趴在地上,直告饒。
“我給了你們離開的機會,若是沒有人願意走,那以後就老老實實的待着,我這院裡沒有熱鬧!”羅素姬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小青,將準備好年終的賞銀拿來,今日就發下去!”
“多謝夫人原諒!”婆子丫鬟們趕緊謝恩。
小青瞪着那跪在院子裡的人,快步進了屋子。
“如若以後再讓我聽到這般嚼舌根的,決不輕饒!”此刻的她,不怒而威。
那些丫鬟婆子們偷偷的看着她的臉,都覺得脊背發涼,說不清楚爲什麼明明一個弱女子,卻讓人心生畏懼。
“是誰敢在這裡嚼舌根啊?割了了事!”晉王那好聽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了過來。
羅素姬看時,門口的侍衛小跑着過來稟報,而晉王就在後面跟着。那一臉陽光的笑容,驅散了她此刻的不快:“鄭玄燁,你怎麼來了?好久不見!”
她趕緊起身,迎了上去:“什麼風吹你來的?”
看着笑顏舒展的羅素姬,鄭玄燁再看看那地上仍然跪着的丫頭婆子:“她們這是怎麼着?欺主不成?”
“奴婢們不敢!”那些丫鬟婆子一聽,趕緊磕頭如搗蒜的說道。
“不敢就好!否則,以我王兄的脾氣,欺負他最可心的人,知道是什麼下場嗎?直接亂棍打死,拖出去喂狗!”晉王臉上的笑容依舊,嘴裡的話卻是那樣的讓人心驚肉跳。
“奴婢們真的不敢,晉王爺饒命!”那些人真的是知道陳逸的本事和性情的,趕緊說道。
這時候,小青拿着一些銀子出來了,交到爲首的一個婆子手上,沒好氣的說道:“夫人待你們不薄,你們要好自爲之!”
“是,小青姑娘!多謝夫人恩典!”得到賞賜的丫鬟婆子們,自是感激不盡的磕頭如搗蒜。
“都下去吧!”小青揮揮手,那些丫鬟婆子們感激起身,帶着自己手裡的活計,乖乖的回了屋子。
“素素,我發現你這裡還真的是一塊好地方啊!”晉王坐在凳子上,掃視了一眼整個院子,說道:“近日我去過的所有地方,都是熙熙攘攘迎來送往,煩得要命!只有你這裡清淨,可以好好的喝口茶,靜一靜了。”
羅素姬笑了:“你這是變着法兒笑話我這裡門庭冷落吧?這個府裡,最近確實有不少迎來送往的應酬,不過,那都是王爺和王妃在處理,與我這等人無關。”
“堂姐那裡年年都是一樣!”鄭玄燁端起那繚繞着香氣的茶湯,十分愜意:“所以,我都不願意來這浩王府了。”
“王妃是你堂姐?”羅素姬好奇的看着晉王:“我怎麼都不知道啊?”
“傻呀?”鄭玄燁的嘴巴,誇張的變成了“0”形:“用你的那腦袋瓜想想,她是老和王的女兒,老和王又是我父皇的堂兄。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