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了第二天,整個長安城七星幫手下所有的生意就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先是在賭場裡有人發現了違禁兵器,賭場所有的人都被抓進了大牢裡細細審問。
緊接着七星幫的妓院也被查封,理由是涉嫌賣國,向敵國輸送情報。
這兩樣在大夏朝都是重罪,所以這些人被細緻的審問,最後又把七星幫的藥材生意和走私鐵器的生意拉下了水。
超過數百人被關入了死牢當中。
直接包括七星幫的幫主和一衆高層管理人員。
對於他們的審訊和定罪十分迅速,不僅僅是因爲宋義在朝堂中的身份和地支的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還有刑部侍郎的兒子高善武也死在了姜幼安的手上,姜幼安又和天一宮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雖然明面上姜幼安已經叛出了天一宮,但背地裡誰知道呢,這種事情總要有一個宣泄口。
“七星幫完了,我們在長安城的眼線只剩下了隱藏在深處的那幾個門主,看來朝廷是要對我們天一宮下手了。”
聽着手下的彙報,張天面色如墨:“朝廷真是欺人太甚,還有那姜幼安憑一己之力將整個七星幫都拖下了水,現在還沒有找到他人嗎?”
“沒有盟主,不過我們盡力在找了。”
“盡力找,結果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盟主,屬下真的盡力了,當初和姜幼安一起消失的還有鬼手黃,我懷疑他們兩個現在正在一起,若是有了那鬼手黃的幫助,姜幼安便可改頭換面,如此一來,除非是在他在找我們的時候被我們當場發現,否則我們很難找到的。”
“一羣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張天很生氣。
“盟主恕罪,此事萬不可着急,你現在一定要隱藏好自己的身份,否則若是被朝廷知道了您現在就在長安,恐怕局勢會對我們相當不利。
“我身爲武林盟主,何懼那朝廷?只要我登高一呼,便有數萬武陵人士大舉攻入長安城,朝廷如何能防得過來?”
“他們敢嗎?”
那個堂主看了看張天,心中默默嘆了口氣,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盟主,那我們接下來應當如何應對朝廷的挑釁?”
張天想了想:“既然此事是京兆府的人做的,那我們便殺他幾個先警告一下,若是他們不放人就屠了整個京兆府!”
“盟主不可,如果我們這麼做了,那就相當於對朝廷開戰。”
“我爹當初可以以一個放牛郎的身份成爲武林至尊,那我也可以直面整個朝廷,若是能滅掉朝廷,那我便爲當今皇帝,我爹便是太上皇。”
張天才不管那些,他一定要闖下比父親更高的威名。
因爲現在他知道其他武林門派裡的那些人之所以聽從自己,對自己必恭必敬,還是因爲自己頭上有個爹,所以這一次他纔會主動要求來到京城。
就在這天晚上,天一宮的人集體出動,包括張天也出了一趟門。
京兆府內的那些官員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暗殺。
包括傅謙也沒能倖免,只是天一宮的人低估了傅謙身邊的人的實力派,去暗殺傅謙的那個天一宮門徒遇到了幽蘭。
雖然幽蘭沒能打得過對方,但在爭鬥途中,忽然一隻弩箭劃過夜空,貫穿了殺手的頭顱。
……
第二天,一排排的屍體被擺到了京兆府內。
宋義看着這些屍體一言不發。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天一宮要反了,叫仵作過來驗屍,我去見陛下。”
皇帝得知此事之後,也是暴怒無比,面對天一宮赤裸裸的挑釁,他知道如果不還以顏色,那整個大夏的威名將會毀於一旦。
但之後他做了何種安排,旁人便不得知了。
……
“天一宮殺了我京兆府那麼多人,但你沒有死,所以他們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接下來我要在你府上佈下天羅地網,只等着他們來投,這份仇必須血債血償!”
與此同時張天那邊也得知了手下的人刺殺傅謙失敗。
這讓他有些詫異。
因爲在所有人裡,傅謙是他最想殺掉的,一來因爲傅謙現在是京兆府的少尹,二來是因爲他是揚州知府的兒子,第三則是因爲他和姜幼安長得很像。
他要讓傅謙死,然後狠狠的給朝廷一個教訓,同時也是爲了再敲打一下揚州知府傅錦年。
“居然失敗了?”
“他府上有高手?”
“嗯,應該是,小六的功夫不弱,當初也是跟着老盟主細心學習過的,雖然不如姜幼安和大師兄厲害,但若是刺殺個京兆府少尹,應該不成問題。”
“是皇城司的人在保護傅謙?”
“恐怕不是皇城司的人,皇城司巴不得傅謙早點死掉,然後看着我們在朝廷的逼迫之下露出馬腳,或許是地支的人。”
“地支?”
“對,皇城司大部分的人都在外面,但地支主要就是在京城。”
“我管你是什麼地支還是天干,總之傅謙必須要死,朝廷越要保護的人就越要死!”
“盟主三思啊,現在傅謙身邊肯定有地支的人在暗中保護,若是我等貿然前去,那豈不是正中圈套?”
“不,當初我父親隻身獨戰各大門派高手,一舉奠定了他武林霸主的位置,我身爲新任盟主,若是連個小小傅謙都殺不了,那我如何在武林中立威,日後傳出去,誰還會尊我天一宮爲至尊。”
“而且那傅謙身邊還有我的暗子,說來也是機緣巧合,我本想讓那個暗子在揚州蒐集情報,卻沒想來到了京城,此時剛好派上用場。”
……
夜晚的京城,很寧靜,但這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
……
爲了保護傅謙,這幾日都是幽蘭在侍寢。
“大人,奴婢想要和您說一件事。”
夜裡傅謙正在看書,幽蘭忽然說道。
“和宋大人有關的,讓我猜猜是不是宋義讓你來監視我?”
“嗯。”
“那你爲何又要將此事告知於我?”
“傅大人,我不想您出事。”
“是不想我出事,還是你察覺了我對宋義的懷疑?”
“二者皆有,但傅大人,我還是不想您出事。”
“你還知道些什麼?”
“傅大人,您真的和那姜幼安長得很像。”
“你看過姜幼安的臉?”
“我看過畫像。”
“你認爲我就是姜幼安?”
幽蘭沒有說話。
“那你爲什麼不將此事告知宋義?”
“因爲……宋義殺了我的父母,但他以爲我不知道,但前幾日宋義去當值的時候,府上的廚子老王忽然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詳細經過。”
“老王?老王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他說他是玄四十一。”
聽到這個名字,傅謙笑了,在他當初做姜幼安的時候,玄字只到三十八,沒想到現在已經到四十一了。
顧安真是好手段,居然在自己身邊安插了一個人。
“皇城司的人,所以你現在是皇城司的?”
“屬下地九。”
“哈哈哈,天一倒是真捨得,地九居然給了你。”
“好,那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任憑地一前輩吩咐。”
“今夜我要你去配合雨若。”
“雨若?”
“她是天一宮的人,今夜他們要來殺我,所以今夜我必須要死。”
“是。”
幽蘭離開了,只剩下傅謙一個人在屋子裡。
“今夜之後我又會是誰呢?”
……
雨若是天一宮的人。
自始至終一直都是。
地七投靠了天一宮,也給張青衣帶去了不少的消息,比如皇城司所有暗探的名冊。
而張青衣也知道了原本風月樓的花魁,居然是皇城司的暗探。所以在那之後他們也安排了雨若進入風月樓。
只是沒想到,雨若被傅謙帶到了京城。
但這對於天一宮是有利的,一個安插在他們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哪裡比得上在京城插下一顆釘子?更何況傅謙有背景,日後必定是可以在朝廷一步一步平步青雲往上走的。
他們現在這個暗子被張天提前啓用了。
因此張天等人得以在下午的時候就混進了傅府。
“你們可以不殺他嗎?”
“如果只是爲了達成威懾朝廷的目的,只要他這個人消失了不就好了嗎?”
雨若正在苦苦哀求着張天。
可張天卻饒有興趣的看着雨若:“怎麼?你愛上他了?”
“沒有沒有,只是此時府上戒備森嚴,有很多高手在暗中環伺,若是貿然前去恐怕……”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天卡住了脖子。
“記住!你是天一宮的人,所有和天一宮作對的都是敵人,包括你,明白嗎?”
雨若艱難的點了點頭。
張天這才鬆開了手。
然後看了一眼天色。
“月黑風高殺人夜,好了,是時候有人該流血了。”
事後,張天等人穿着雜役的衣服離開。
這時幽蘭從暗中走了出來。
“你爲什麼不告訴他們地道的事?”
雨若好似看鬼魅一般的看着幽蘭。
“我不能讓老爺出事,你就做夢吧!”
緊緊盯着雨若,幽蘭笑了:“所以你剛纔才用激將法讓張天下定了決心?”
“他們一定會死的,你也要死,你們是不會得逞的!”
“是嗎?你以爲那些高手真的是來保護傅謙的?傅謙活着對朝廷有什麼好處嗎?只有死了的傅謙纔是最有價值的。”
聽到這裡,雨若擡腿就想要跑出去,但就在這時,一把尖銳的利刃刺穿她的胸口,透體而出。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不是天一宮的……”
“誰說我是天一宮的人?妹妹,你聽說過地支嗎?”
“地……你是……”
……
傅府的花園之內,一條小蛇正鬼頭鬼腦地吐着信子,想要爬出來覓食,可它剛剛出來,就有腳步聲傳來,嚇得它當即又縮了回去。
張天等人扮作的雜役此時正在院子裡巡邏。
他們不斷的觀察着環境,但在外人看來,他們就是在四處探查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但與此同時,傅府暗處一對黑衣人也正在盯着他們。
“大人……等一下我們真的不救一下那傅謙嗎?”
“爲什麼要救?”
“傅錦年要投靠武官,這樣就會使得文官在地方上勢弱,陛下要的是平衡,而不是哪一方勢大,明白嗎?
而且傅錦年已經做了太久的縮頭烏龜了,陛下把他放在揚州是讓他做刀的,而不是在那裡苟且度日。”
“屬下明白了。”
爲首的那人說完,又看向了柴房那邊。
“蛇首,希望你剛纔在房間裡說的那些話不是真的,否則……”
張天等人一路走來到了傅謙房屋的窗口處。
四下看看無人,於是直接鑽了進去。
就在這一刻,張天已經聽到了外面傳來響動,很明顯是傅府埋伏的那些人行動了。
“速戰速決!”
張天等人破開房門進入之後,直奔傅謙睡覺的地方。
手下當即打開了火摺子,來到牀這邊一照臉,卻發現對方不是付傅謙。
可那人也被驚醒。
正欲叫喊,張天直接一刀就抹了對方的脖子,而張天還順手檢查了一下對方的臉,沒有人皮面具,也就是說此人就是被傅謙安排在這裡的替死鬼。
“盟主,現在該怎麼辦?傅謙不在這裡。”
“走!”
“雨若居然敢背叛我,我一定要她死!”
於是他們當即破開窗戶,打算從後面逃走。
可就在這時,一個魁梧的人擋在了他面前。
“想走?”
而張天的那些手下見狀,直接把張天護在了身後:“盟主,你先走,我們來斷後。”
張天見狀,拔腿就走。
聽着後面的慘叫不斷傳來,他此刻心如刀絞。
明明之前看着傅謙一直在屋子裡沒有出來,可爲什麼裡面現在會換了人?
“還有那個雨若!”
“居然敢背叛天一宮!”
“背叛天一宮的人都要死!”
只是就在他們走後,從傅謙房間裡的暗道之內突然出來了一個人。
正是老黃。
老黃飛快的將一個人皮面具套在了死人的臉上。
緊接着又進入了暗道。
……
與此同時宋府。
宋義剛剛看完卷宗,正要回房睡覺,可他一轉頭卻看到傅謙正在門口,笑着看着他。
“宋大人,別來無恙啊。”
“傅謙,你怎麼會在這兒?”
“宋大人,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你安排幽蘭監視我,怎會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說完之後傅謙一直看着對方的臉。
但並沒有從對方的臉上找出什麼破綻,這裡他也就放心了,看來幽蘭並沒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宋義。
聽到這話之後,宋義反倒穩住神色。
“傅謙,你到底是什麼人?”
“宋大人,您在問這個問題之前,不應該先自報家門嗎?”
“我乃是朝廷命官!”
“宋大人這話騙騙其他人可以,但把你自己騙了就不好了,讓我猜猜,你是……牛首,對嗎?”
“你怎麼知道?”
“我自然知道,這天底下還沒有皇城司不知道的事。”
“你是皇城司的人!”
“自然,地支建立的時間雖然比皇城司早,但在情報上可沒有我們皇城司通達。”
“可你皇城司的姜幼安殺了我兒子!”
“不對,你就是姜幼安!”
“宋大人說話不要這麼難聽,貴公子是天一宮的人殺的,我只是和地一長得像,你兒子的死是張天殺了之後嫁禍給地一,這與皇城司何干?天一宮少主現在就在長安城,你兒子攔住了他們的路,他們自然要去尋仇。”
“那你這次……”
“我自然是來和宋大人談合作的。”
“怎麼合作?”
“我需要向宋大人借一樣東西,只要有了這樣東西,我們滅掉天一宮就更有把握了。”
“什麼東西?”
“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