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師作爲一名精英女性,對於杜衡他們這種爲了流汗而吃飯的行爲,從心底裡是不能接受的。
覺得這樣的做法,實在是有點不匹配他們三人的身份,更和自己的身份不搭邊。
但是看着三個男人躍躍欲試的樣子,她也只能是勉強的點頭答應下來。
而到了杜衡所說的火鍋店的之後,四人之間因爲要什麼鍋底,就產生了歧義。
杜衡來吃過一次,知道這裡的特辣是什麼程度,所以強烈要求衆人三思而後行,並建議要箇中辣就可以了。
康志榮這時候是完全站在杜衡這一邊的,直接對杜衡的提議表示了支持。
這倒不是因爲杜衡是他的老闆,主要是他這人不怎麼能吃辣。就算是現在的中辣,在他的想法中,也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而對於周律師來說,她不管這三個男人怎麼選,她就要菌湯鍋,而且鴛鴦鍋是已經說好了的。
所以現在她直接保持了沉默,就看杜衡和廖全升兩人,就像是兩個小孩一樣,彼此鬧哄哄的爭論不休。
“別說了,就是特辣鍋,說什麼都是特辣鍋。”廖全升是一點都不鬆口,梗着脖子說道,“吃火鍋不吃特辣鍋,你還不如回家自己煮一鍋菜吃呢。”
杜衡對上次的體會是記憶猶新,甚至現在想到特辣兩個字,他的括約肌都會不自覺的收縮。
“兄弟,聽我一句勸,別這麼犟好不好?”杜衡苦口婆心的說道,“這裡的特辣,那是真的辣啊。
我也不怕丟人告訴你,上次從這吃了個特辣,回去有兩天的時間,我不敢好好的坐凳子。”
廖全升眼睛亮了一下,“真有你說的這麼霸道?”
杜衡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兄弟,這裡是正宗的川味火鍋,能有個鴛鴦鍋已經是對首都的尊重了。
要是這邊有個三拼鍋,伱看我多說一句廢話不?咱們各吃各的,我多勸你一句,都是我的錯。”
廖全升顯得很猶豫,想要嘗試一下特辣的感覺,但是又怕出現杜衡說的,屁股不能挨凳子的場面。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旁邊同樣在點餐的桌子上,突然傳出一個厚重的男聲,“你們怎麼都這麼矯情啊。
到這裡來吃火鍋,不就是爲了他的特辣來的嘛。
要不是不吃特辣,去哪兒不能吃一頓火鍋?”
說完,大手一揮,當即做出了決定,“就吃特辣了。”
杜衡聞言,悄悄的對着廖全升說了句,“兄弟,咱不能上頭啊,你爲我們考慮一下行不行?”
廖全升猶豫看向了杜衡,見杜衡確實是一幅很不情願的樣子,這才勉爲其難的說道,“行吧,中辣就中辣。”
吃飯的問題終於是解決了,杜衡也是偷偷的鬆了一口氣,微微的挪動屁股,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點後,這纔再次和幾人說起了話。
“你們來首都也有兩禮拜了,事情聊得怎麼樣了,有眉目了沒?”
杜衡這邊剛一說完,廖全升便率先接口道,“嘖嘖,你介紹的這個馬總,那可真不是個幹大事的人。”
杜衡連忙問道,“什麼意思?”
“太磨嘰。”廖全升撇着嘴,表現的很是無奈和不爽,“盡在些邊邊角角的問題上揪着不放。”
而這時周律師卻說道,“廖總你就別說那位馬總了,你也不一樣在這些問題上揪着不放。”
這臺拆的,有點太徹底了點。
不過周律師和廖全升打交道,也有一年多快兩年的時間了,彼此之間那也是相當的熟悉。
所以這句話,除了拆臺,也是朋友間的一句玩笑話,活躍一下氣氛而已。
因此,廖全升也並沒有因爲拆臺,而表現的不高興。
廖全升無所謂的歪歪嘴,拿着桌子上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飲料後說道,“這可不能不揪着啊,前後一個點的差距,那可是幾十萬的誤差。
而且我相信老杜的東西,以後肯定會大賣特賣的。
到了那時候,可就不是幾十的問題了,是有可能超過百萬,甚至上千萬的價值。”
杜衡不是搞生意的料子,也對化妝品的市場,尤其是純中藥的化妝品市場沒做過了解,所以對於自己的東西,是不是有市場價值,他並不是很清楚。
對於廖全升對自己東西的信心,他甚至是覺得有點盲目。
所以杜衡對於這樣的猜測,是一點興趣都沒有,而是問道,“是哪裡出問題了?”
廖全升一聽到這個問題,立馬就變身專業人士,開始說問題出在了哪裡,周律師在中間隨時的補充。
只有康志榮,則是一言不發,默默的喝着飲料。
等到菜上齊之後,康志榮還是不說話,直接化身服務員,幫着聊天說話的三人不停的下菜、涮菜。
只不過在吃過兩口之後,三人之間的聊天便戛然而止。
不是不想聊了,是不能聊了。
周律師吃的菌湯鍋,雖然微微有點熱,但整體表現還是可以的。
只是杜衡和廖全升兩人,那是一邊吃,一邊猛吸氣。
尤其是廖全升,腦門上已經開始出了白毛汗,嘴裡也是吃一口就猛吸幾口氣,然後灌一口飲料,“真辣啊,辣的我嘴皮子疼。”
說着又笑了起來,瞅了杜衡一眼後說道,“但是你別說,是真的過癮。
老杜,你推薦的地方不錯,有眼光。”
吃了一陣之後,廖全升和杜衡便率先進入到了中場休息階段,等到嘴裡的痛覺不太那麼明顯之後,便再一次的拿起了筷子。
就在他們吃的火熱的時候,旁邊桌子上,那個點了特辣的‘勇士’,突然捂着自己的喉嚨站了起來。
也就是這短短几秒鐘的時間,這位勇士的臉色,先是變的通紅,然後便開始紅的發黑。
而此時他的眼球,更是一種非常誇張的狀態凸起着,好似下一秒不是跳出眼眶,就是直接爆炸。
‘勇士’同桌的人,一個個滿頭大汗的同時,也是着急忙慌的起身,向着‘勇士’簇擁了過來。
廖全升正好背靠他們,他被突然躁動的男子給嚇了一跳。
等他看清之後,滿是驚奇的說道,“不是吧,吃個火鍋也能把自己給嗆着?”
杜衡此時的注意力也在這個男人身上,但是看着男人身邊的同伴很多,他就沒有往前湊,而是輕聲的回答廖全升,“估計是吃了丸子之類的東西吧。”
廖全升往人羣裡使勁的張望,特好奇裡面發生的事情。
只是在聽到杜衡的話後,很是不屑的說道,“你說這話就是不過腦子了。
這是在吃火鍋,那丸子就算再小,那也是滾燙的。
還有啊,難不成他不嚼,就那麼囫圇嚥下去嗎?”
杜衡本來還想和廖全升在辯駁兩句,但是當他從人縫中,看到男人那已經變的有點發青的臉,頓時不再和廖全升閒扯,一個箭步就竄到了人羣的邊上。
直接伸手把人全部扒拉開,並大聲的喊道,“都散開一點,散開一點,我是醫生。”
說話間,杜衡已經來到男人的身後,並立馬從從後面抱住了男人。
“海姆立克急救法”!
杜衡用盡全力,做着最標準的急救姿勢,只是三四下的功夫,就聽身前的男人,突然有了大口喘息的聲音。
但是讓杜衡比較奇怪的是,男人並沒有吐出那個卡住他喉嚨的東西。
難不成是嚥下去了?
杜衡聽着男人大口的喘息聲,在疑惑中鬆開了手。
這套急救動作,是利用體內氣流的壓迫,把堵住氣管的異物給擠出去。
但是現在。。。
杜衡有點想不通。
只是見男人已經能自主的喘息呼氣,杜衡也不想深究這個問題了。
可能剛纔噴出來的太快,讓大家也沒有注意到是什麼東西。
就在杜衡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杜衡覺得這個男人喘息的聲音不對,好像有什麼東西,就在他的嗓子眼上,隨着氣流的進出不停的來回晃動。
“你剛纔是卡住了,問題不大。
但是你現在,最好把你嘴裡的東西吐出來。”
杜衡聽着腳步,一字一句的開始叮囑蹲在地上的男人。
而能自主呼吸後,男人的臉色終於是恢復了過來,身體也在慢慢的恢復。
在聽到杜衡的問題後,男人很是疑惑的動了下舌頭,“我嘴裡沒東西啊。”
只不過這個時候,男人的聲音很低,還有點被堵住氣的感覺,說話聽着很不暢快。
“不可能。”杜衡信誓旦旦的說道,“你嘴裡肯定有異物,你大口呼吸的時候我聽的一清二楚。
這時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最好把東西吐出來。”
大口呼吸?
男人表情有點疑惑,隨即爲了驗證杜衡的話,再次像剛纔那樣,開始大口的吸氣出氣。
只是這一次,他剛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便再次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臉色和表情也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他又被卡住了!
但是他很確定,他嘴裡沒有東西。
杜衡也有點發瘋,自己就是簡單的提醒一句而已,不用這麼拼命吧?
不過想歸想,杜衡再次使用海姆立克法,讓男人再一次從窒息的邊緣返回。
但是讓杜衡比較奇怪的是,這一次還是沒有看到那個讓人便窒息的異物。
而聽着男人在大口喘息時,呼吸聲中確實存在的撲閃感,杜衡變的若有所思。
就在杜衡微微出神的時候,喘息的男人再次被噎了一下。
他感覺的很清楚,有什麼東西在他喉嚨裡卡了一下。
杜衡見狀,趕緊的喊道,“別說話,別大口的喘息,慢慢呼吸。
對,就這麼慢慢的吸氣,慢慢的呼氣。”
等到男人平穩下來,杜衡蹲在男人的身邊,讓他張大嘴巴,而他自己則是拿出手機,調到手電筒模式,照亮了男人的嘴巴里。
一顆大肉球,好大的一顆肉球,在手機光的照射下,就那麼隨着男人的呼吸,很有節奏的撲閃着。
是丸子嗎?
當然不是。
沒有什麼丸子,能像現在這樣,隨着呼吸就停留在氣口上一閃一閃的。
人的舌根後面,也就是咽喉的最前端,會有一個小肉球吊在上面,有些人稱呼爲小舌頭,也有人稱呼爲咽丫子。
但是在醫學上,它有一個專有的名字,叫做‘會厭’。
而他的作用,就是喉頭上的一個閥門。
說話或呼吸時,會厭向上,使喉腔開放;咽東西時,會厭則向下,蓋住氣管,使食物或水不至於進氣管之內。
而中醫對於會厭的記載也有很多,如《靈樞.憂恚無言》中說:會厭者,音聲之戶也;再比如《難經.四十四難》也有記載:會厭爲吸門。
這玩意一般就是形如樹葉,柄在下,能張能收。
可現在看見的,那就是一個火鍋店裡常見的肉丸子。
紅、腫、大。
會厭囊腫?
會厭發炎?
腦海中一忽閃之後,杜衡立馬就做出了診斷。
男人此時的會厭,根本就不是什麼會厭囊腫,而是因爲吃辣椒之後,被刺激的發炎腫大了。
而現在這個樣子的會厭,男人只要用氣管吸氣,就會被吸入到氣管裡,形成窒息。
自己憋死自己!
有點荒唐搞笑,但卻是事實存在。
杜衡這時候不敢放鬆了,男人的這個情況,隨着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比較危險的。
“都往旁邊散一散,別擠到一起,讓空氣流通起來。”杜衡揮手讓旁邊的人往後撤,並大聲的對旁邊的男人同伴喊道,“別愣着了啊,趕緊打120.”
“120?”男人的同伴明顯一愣,“他不是好了嗎?”
“別廢話了,他現在隨時都有再次窒息的風險。”杜衡解釋了一句之後,立馬對着旁邊的廖全升喊道,“老廖,你打電話吧,患者會厭腫大,隨時都會窒息。”
廖全升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掏出電話打了起來。
而杜衡則是看着患者腫大的會厭,微微有點出神。
這種情況,他現在有沒有辦法治?
有,用針刺會厭,就能暫時的緩解這個危險的局面。
但是杜衡略一思索,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是火鍋店,人來人往的很亂。
另一個原因則是,針具不在手邊上,而是在地下車庫。
如果去取一趟,這一來一回的,估摸着120也就差不多快來了。
所以,最後杜衡決定,只需要照看着這個男人,在120到來之前,別再出現危險就成,剩下的,交給120急救就可以了。
而他的這個決定也是正確的,就在廖全升打電話的時候,身邊的男人又一次的自己憋住了自己。
不過杜衡已經有了準備,這就不需要太緊張了。
一直到120到來之前,杜衡都很沉穩的保證了男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