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展奎略加思考過後,轉身示意孫雍移步到他辦公室說話。
到了辦公室裡,丁展奎直截了當的說到,“孫先生,根據我的判斷,你兒子的問題不在經絡上。”
孫雍眼神一緊,立馬開口問道,“丁院士,您剛纔也看了他的檢查報告,各個方面都做了檢查,也都沒有問題。
這。。。這。。。”
丁展奎搖搖頭說道,“通過現代化儀器檢查出來的結果,確實沒有發現任何的問題。但是有一點,中醫所說的‘氣’可是現代儀器檢查不出來的。
而你兒子的問題,我認爲就出在‘氣’這個問題上。”
孫雍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語帶疑惑地說道,“‘氣’這個問題,之前找的幾位中醫大家也是這麼說的。
而且之前的幾位的辯證幾乎是一樣的,都是肝氣有失。”
丁展奎點點頭說道,“這個我剛纔已經看到了。
肝藏血,隨左右通道而全身運行,爲身體提供能量。
但是肝氣有失,氣不運血,血不能上下週行,所以你兒子纔會有半身麻木的情況出現。”
這些話孫雍之前已經聽過無數次了,現在再聽,心中莫名多了一些煩躁,“丁院士,這些我知道。
而且就是在我兒子剛出現問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服藥了。
但是結果你也看到了,他們開出‘養血柔肝’的方子,不光沒有治好我兒子的問題,反而讓其雙腿全都失去了知覺。”
丁展奎聽得下眼皮猛跳了幾下。
孫雍這話的意思是,他兒子現在的情況,是中醫治療壞的?
當下,丁展奎的心裡就有點不高興了,“這樣啊,那患者有還接受過其他方面的治療嗎?
剛纔的資料太多,很多東西我都沒有看全。”
“在國外的時候,奧斯勒醫生認爲,小智的情況是某種未知原因,引起的過度應激反應,便採用了‘冬眠療法’。
想要通過‘冬眠療法’,來降低小智的機體代謝,減輕機體的過度應激反應,減低細胞的耗氧量,改善微循環,來達到治癒或者控制小智肢體麻木的症狀。”
丁展奎嘴角輕輕一動,明知故問道,“那結果如何呢?”
孫雍剛想張嘴,忽然意識到應該是自己剛纔的話,讓丁展奎有了誤會,趕忙改換口風道,“丁院士您別誤會,我這心裡着急,說話亂了分寸。”
是不是的,大家心裡都清楚,但是既然人家主動低頭了,看在孫雍的面子上,丁展奎也不會一直揪着不放。
“你兒子的情況很複雜,變化的速度也很快。”丁展奎輕輕擺手後,淡淡的說到,“但是通過你兒子昨天的病情變化,我覺得之前醫生的‘養血柔肝’法不是用錯了,而是被你兒子的病情給誤導了。”
孫雍眼睛一亮,趕緊追問道,“丁院士您看出來了?”
“肝氣有失,則氣不能運血;血不通則周身麻痹,這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爲什麼針對性用藥之後沒有改善呢?”
丁展奎看着孫雍緩聲說道,“因爲病根不在肝氣,而在心氣不足。”
這又是什麼說法?
孫雍當即表示出了疑惑。
而丁展奎則是繼續不慌不忙的說到,“肝爲心之母,子弱母必救。
心失所養則心氣不足、六神無主,而人要維持正常活動,六神無主可不行,必然要尋母氣補足。
所以只是養血柔肝補肝氣,卻沒有改變心氣不足的根本原因,那長此以往的結果就是飲鴆止渴。
心氣沒有改善,肝氣永遠補不起來,永遠是虧損的狀態。
肝氣虧損,血運不好,必然周身麻痹加劇,時間越長,麻痹的位置就越多。
另外,肝主內風,氣弱血滯內風起啊。”
孫雍先是疑惑,聽着聽着就開始慢慢點頭,等到丁展奎話音落下,他便若有所思的說到,“心失所養,心氣則虛,心氣虛則恐懼生,這就能解釋這孩子爲什麼老是害怕這個,害怕那個了。”
丁展奎聽着孫雍自言自語的話,眼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揚。
眼前這個商人院士,他在心底是有點看不起的。
但是他能在自己幾句話之間,就把心氣的問題搞明白,看得出來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就在丁展奎思緒亂飛的時候,孫雍繼續說道,“丁院士你的意思是,之前因爲心氣不足的問題隱藏太深,被肝氣補充而不被發現。反而肝氣被抽走,出現了周身麻痹的情況,所以纔會被誤認爲是肝氣不足?”
“就是這個意思。”
“那用‘養血安神’的方法來治療?”
“孫先生很懂嘛,就用‘養血安神’的法子。”
孫雍微微沉默,而後鄭重其事的說道,“那就麻煩丁院士了。”
再次回到病房,看着病牀上睡着的兒子,孫雍的心裡卻是非常的沒有底。
但現在西醫檢查不出任何的原因,沒有任何的辦法去治療,他也只能寄希望於中醫這種‘虛無縹緲’的診斷治療。
只是他的煩心事並不是只有兒子的病情,還有公司裡的事情,他現在還揪心自己法務的那幾個‘得力干將’。
反正這幾天一想起這幾位‘得力干將’,他內心就是一陣陣的抽搐。
他法務團隊的老大,專門研究法律打官司的人,居然被抓了起來,還要面臨着被判刑的結果,這讓他的老臉感覺被丟盡了。
但是再丟臉,他也不能不管,還是得想辦法把人撈出來,要不然真的被判刑了,那他的臉纔是被丟進了太平洋。
而同樣爲此忙前忙後的,還有那位心裡憋着火的張總經理。
因爲董事長輕飄飄的一句話,他就得跑前跑後的忙斷腿,不憋火都不行。
好在他的關係網夠紮實,他自己也臉皮夠厚,經過三天的軟磨硬泡,對方終於給指了條明路。
雖然這條‘明路’所有人都有所猜測,但是當人家直接給你指出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要哀嘆一聲。
“孫董,孫主管的病情怎麼樣了?”
忙碌出了一點點的結果,張經理也不能擅自決定,他還得請示一下董事長。
不過說正事之前,他還是很虛僞的關心了一下,那個在公司掛職中層幹部的孫定智。
“稍微有所緩解,這兩天睡覺踏實了一點。”電話裡的孫雍語氣很是疲憊,因此他也不想和張經理多墨跡,直接問道,“張經理打電話是有事?”
既然孫雍不願意客套,那麼張經理也就懶得墨跡,直接把自己努力來的結果說了一遍。
孫雍聽後直接沉默了好一陣,然後反問張總經理道,“張總,你覺得這件事發展到現在,只是道歉和不起訴杜衡,這事情就能解決嗎?”
張總經理輕輕皺眉,“我覺得應該是可以。
那位武副部長畢竟也是一位大人物,我們都道歉了,也承諾不再招惹他女婿,他肯定也不會那麼斤斤計較,故意和我們爲難的。”
孫雍呵呵笑了一下,但是笑聲卻顯得很冷淡,“你也說對方是大人物了,我們道個歉就能行,那大人物出手的代價是不是太廉價了點?”
“董事長的意思是,我們還需要作出補償?”
“當然了,大人物的面子可是很值錢的。”
張總經理也沉默了起來,好一會兒後才猶豫着說道,“那。。。那對方想要什麼價位的補償?”
聽到張總經理的問題,孫雍又一次的冷笑了起來,“價位?對方是不會要錢的,也不會要什麼和金錢沾邊的東西。”
“那他要是什麼?”
“呵呵,還能是什麼,當然是全力支持他女婿參加評選。”孫雍冷笑道,“到了他們這個層次,金錢對他們來說,那是最廉價的東西。
這時候他們最需要的,是名望,是底蘊。”
張總經理再次沉默,而孫雍則繼續說道,“張總,上次讓你們開會研究過,杜衡手裡的那些藥方,價值如何?”
“十二副藥方要是全部投入市場,每年利潤或超百億,反饋到股價上,會超千億市值。”
“百億的利潤,千億的市值,憑什麼他說放棄就放棄,憑什麼還得我們認錯道歉?”
孫雍這時候語氣強硬了起來,一字一句的說到,“這事情我們有錯嗎?是他女婿先害的我們,是他女婿讓我們股價下跌,影響了我們的聲譽。
所以,不能道歉,必須跟他們硬抗到底。”
張總經理立馬擔憂的問道,“可是咱們採購部邱總,還有醉駕的李總怎麼辦?”
“哼,我們是尊法守法的公司,對一切違法犯罪行爲都是零容忍,我們要堅決擁護法律的尊嚴。”
聽着孫雍突然義正言辭的話語,張總經理心裡顫抖了一下,“那北省製藥廠那邊?”
“有錯就改,你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隨即孫雍再次冷笑一聲,“而且咱們那麼大的一個製藥廠,涉及到幾千名工人的生計,還爲當地繳納高額的稅費,相信社會肯定會給我們一個公正交代的。”
什麼得力干將,什麼左膀右臂,在千億利益的面前,他們狗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