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豫這句話說到了謝辭世心坎上,她擡起頭,冷冷的看了他幾瞬,問,“王爺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蕭豫面容肅然,表示自己不會出爾反爾。
謝辭世聽他這麼說,稍作考慮,就答應下來,與他直視,清清冷冷的道,“我聽王爺的,隨你處置!”
說完,她閉上眼睛,原本拼死抗拒的手也垂了下去。
蕭豫看着她認命的模樣,眸色驟然一沉,目光在她臉上若有所思的停了一會兒,然後才伸手繼續脫她的肚兜和下衣。
謝辭世果然沒有再阻止,只是眉頭緊鎖,極力忍耐着。
蕭豫看她這樣,一時也生不出別的心思,心無旁騖將她脫的赤條條後,便用大氅將她圍住,然後攬進自己懷中。
一室寂然。
謝辭世似乎沒想到蕭豫會這麼做,心肝微微一顫。
他性情冷漠,但胸前的溫度卻火熱的很。
她被他抱着,冰冷的四肢迅速回暖,不再透涼。
……
兩個人,明明以最親近的姿態相擁着,可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湘君將水備好,過來請謝辭世。
蕭豫才“嗯”了一聲,抱起她朝浴房走去。
湘君連忙跟上,神色微微異常。
進了浴房,蕭豫也沒多待,看着謝辭世踏進浴桶後,就轉身離開了。
外面,雨下的更大,偶有閃電撕破陰雲密佈的長空,帶來陣陣驚雷。
清月仍是跪着,明暗交替間,臉上寫滿憔悴和恐慌。
蕭豫撐着一柄宮傘,一步一步緩緩走到她面前,停下。
清月擡起頭來,一臉雨水,忐忑的看着蕭豫。
“你太令本王失望了!”
蕭豫面帶怒色,突然沉聲言道。
清月跟了蕭豫十幾年,知道他向來是個沉默隱忍的人,更知道他說出來的這句話意味着什麼。
她心頭躥升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王爺這是要厭棄了她嗎?
只爲謝辭世那個水性楊花的賤人!
“王爺!”想到這種可能,她覺得又氣又委屈,忍不住揚聲喚了一句,帶着哭腔道,“卑職跟了你十三年了……十三年的生死相隨,禍福相依,難道就比不上你和謝辭世的幾個月嗎?”
十三年,整整十三年……
蕭豫被清月的質問帶出一些過往的回憶,他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良久,才道,“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本王會留你一條命。”
只是留一條命,別的卻不保證。
“王爺!”
聽他這麼說,清月不甘心叫了一聲,眸中妒火如荼。她到現在還不覺得自己有錯,只拼命的從別人身上找理由,衝着蕭豫質問道,“謝辭世,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蕭豫聞言,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已經不想多說一句話。
以前,到底是他念舊,對她太過信任,所以才放心將整個後院都交給她掌管,從不懷疑什麼,也從不多過問什麼。
現在事情被挑出來,才發現,這個深受他寵信的屬下,竟然已經壞到了根子裡。
完全沒救了。
至於她那一身功夫,留着也是禍害……
想到此處,蕭豫看向清月的眼神,更加凌厲起來。
清月察覺到不對,喃喃的喊了聲王爺。
心裡猜疑着,他這是要替謝辭世出氣,懲處了她嗎?
她憤怒的想着。
可最後,蕭豫只是涼涼看了她一眼,便撐着傘離去了。
約摸半個時辰後。
清風帶着前院書房的一個婢女進了綠竹苑。
婢女被打發去了正房伺候謝辭世,而清風則停在了清月面前。
“大哥!”清月見到清風,一下子哭出聲來,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清風看清月這樣,心裡也不好受,可轉念一想她做的那些事,又不得不硬下心腸,輕咳一聲,開口道,“是王爺差我過來的。”
“王爺讓大哥過來做什麼?”清月帶着哭腔問。
清風想起蕭豫的吩咐,眼裡掠過一抹複雜,不過很快,又被他掩飾過去,正色道,“王爺吩咐,讓我廢了你一身功夫……說留着……也是禍害!”
“怎麼、怎麼會這樣?”一聽蕭豫要廢自己的功夫,清月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的身手是她留在蕭豫身邊的依仗。
若是廢去,那她對蕭豫來說豈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不,她的武功不能被廢!
她不能成蕭豫手裡的廢棋!
絕不能!
這般想着,她看向清風的目光充滿了淚水,死死抓着他的衣襟,祈求,“大哥,你幫幫我,我不想被廢掉武功……我的武功不能被廢!這是我努力了十幾年的成果,我捨不得……我不要做一個廢人……我不要啊,就當我求你了!”說着,她突然趴在地上,朝清風磕起頭來。
清風和清月相依爲命多年,除了豫王,最心疼的就是這個妹妹。看她拼命的朝自己磕頭,只覺得心如刀絞。
“清月!”
他噗通一聲,也跪倒在地,強行阻止她的動作,一臉揪痛的看着她道,“王爺已經下令了,你這樣沒用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在下手害人的時候,就該知道總有敗露的一天……何況,謝姑娘腹中所懷的是王爺的長子,更有可能是王爺唯一的孩子……”
“大哥,連你也不肯幫我嗎?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啊!你的良心呢!你這樣對我。你對得起我們死去的孃親嗎?你忘了她去世前是怎麼交代你的!你又是怎麼跟她承諾的,你都忘了嗎?!”清月不理會清風形容她的種種罪狀,只是大聲陳述她的委屈,甚至不惜拿亡母作筏子。
清風聽妹妹提起死去多年的孃親,面上痛苦之色更濃,良久,纔開口,嗓音沙啞卻堅持道,“……王爺能派我過來,對你已經是厚待。”
他動手,至少可以最大程度減輕她的痛苦。
可清月卻不領情,她狠狠地剜了清風一眼,恨恨道,“大哥,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你這是逼我去死啊!那我這就遂了你的心,我去死我跟我們早死的孃親去陰間團聚……”說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的拔出他腰上的佩刀就要往頸子上抹。
清風自然不能幹看着,他眼疾手快的出手,將刀刃握在自己手中,衝清月急切道,“清月,你這是做什麼!”
“我說了,我的武功不能廢,大哥你要不就替我去向王爺求情,要不就給我收屍,讓我去陪孃親!”清月語氣堅決,不留一點餘地,更不在乎清風握着刀刃的手已經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