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豫的暗中授意下,太傅府總算鬆口,將楊大夫人和楊青蘅母女接了回來。
橘頌按着謝辭世的吩咐,繼續給楊青蘅治臉,但是卻沒有住在太傅府,而是回了豫王府,只每個月過去三次,查看楊青蘅的恢復進度,順便酌情增減藥量。
楊大夫人和楊青蘅都沒想到兩人還會有再回京城,恢復正常人的一天,對橘頌自是充滿感激,即便豫王府沒有主動開口替醫藥費,兩人還是送了不少好東西給橘頌。
橘頌也沒有拒絕,帶回來後,全送到了謝辭世的面。
謝辭世不肯收,橘頌卻道她在京城舉目無親,也不會打理這些東西,就當是謝辭世幫她管着。
謝辭世這纔將那些東西收下,卻是另外造了名冊,打算在橘頌離開的時候,讓她全部帶走。
這日,橘頌又一次去了太傅府。
回來的時候,面色卻有些不太好。
謝辭世瞧到了,難免多問一句,“橘頌,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可是昨晚沒有睡好?”
橘頌聽到謝辭世的關心,連忙搖頭,然後用力的抿了抿脣,道,“楊小姐的臉疾又反覆了!”
“你說什麼,楊小姐的臉疾……又反覆了?”謝辭世一臉的不可置信,她對橘頌的醫術再瞭解不過,既然橘頌當時保證治得好楊青蘅,那就肯定沒問題,現在楊青蘅的臉疾突然反覆,倘若不是橘頌的問題,那肯定就是之前給楊青蘅下毒的人又有動作了……
而且,那個人現在一定也在太傅府裡。
她這般想着,而後擡起頭,一臉肅然的與橘頌說了。
橘頌聽罷,又回想了下楊青蘅臉上的狀況,也覺得是這個緣故。心道,看來再次更改藥方前,得先將太傅府的那個幕後黑手抓出來。
謝辭世也覺得應該先將害楊青蘅的人揪出來,不過看楊青蘅一次又一次的中招,那個黑手明顯藏的是很深的,或者說,是她和楊大夫人很信任的人。
這樣,將追查幕後黑手一事交給楊大夫人母女就很不明智了,她經過深思熟慮,最終還是決定派自己人過去。
對此,橘頌也沒有異議。
……
之後一個月,橘頌還是和以前一樣,該出去採藥就採藥,該去太傅府就去太傅府。
唯一與往常不同的,是太傅府多了謝辭世的幾個眼線及暗衛。
自然,這些人的安插都是極其隱蔽的。
謝辭世也足足等了一個月,纔等到周遠和周思回來覆命。
“怎麼,都查清楚了?”看了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兩人一眼,謝辭世用眼神示意他們起身,淡淡的問道。
周遠上前半步,利落的拱手,眉目之間一片清朗道,“回王妃的話,都查清楚了,太傅府裡的確一直有人給楊大小姐下毒,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大小姐最信任的貼身婢女,她乳母唯一的女兒——青兒!”
“哦?那就是她的奶姊……”謝辭世一臉所有所思,帶着淡淡的懷疑低聲道,“既是她的奶姊,不是應該和她親如姐妹,又怎麼會……下毒害她!”
“對此,卑職已經私下審問過青兒了。”周遠再次拱手,一臉坦然的說道,“據她所言,是因爲嫉妒……”
“嫉妒……”
“不錯,青兒和楊大小姐一起長大,因爲楊大夫人和乳母藍氏情同姐妹的關係,楊大夫人一直以來對青兒都異常的照顧,從小到大,她在太傅府的份例直比嫡出的小姐低一成,某種程度上,連太傅府庶出的小姐都不及她……天長日久,青兒的心中難免就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尤其是在楊大夫人準備將她配給府裡的管事之子做管家娘子的時候,她的不滿就徹底的爆發了……在她看來,她與楊小姐並不差什麼,就算不能嫁的和楊小姐一樣好,也要嫁給正經的官宦人家做正妻,而不是在太傅府裡配給一個奴才,以後繼續給太傅府當牛做馬,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連累自己的子女也要做奴才……”
周遠已經說到此處,謝辭世還有什麼不明白。
說到底,不過是那楊大夫人太過寬容,最後竟縱出這麼一條惡狗,不但害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還險些害了自己一輩子。
“既如此,那就讓青兒畫押,然後你派人將供詞送到太傅府裡去。”懷着淡淡的唏噓,良久後,謝辭世恢復正色,吩咐周遠。
周遠低頭答應,隨後,又多問了一句,得知謝辭世沒有別的吩咐,才帶了周思下去。
另一頭,太傅府府中。
楊大夫人在收到謝辭世讓人送來的證詞時,面色頃刻大變,竟是徑直朝後摔去……
剛好,青兒的母親藍氏就站在她身後,看見自家夫人往後倒,藍氏下意識的就伸手扶住了楊大夫人,同時一臉關心的問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站不穩了……”
“刁……奴……”楊大夫人聽藍氏如此說着,心頭怒火卻更甚,她勉強站直身子後,強壓着心中洶涌的殺意,不讓自己倒下去,然後朝着藍氏反手就是一巴掌,同時滿眼恨意的盯着她,厲聲罵道,“刁奴!你這刁奴!”
“夫人……您到底是怎麼了,是奴婢做錯什麼了嗎?您說出來,您說出來奴婢一定改……”藍氏面上帶着一抹驚慌,她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的攥起,眼淚說掉就掉,混着紅腫的巴掌印,要多悽楚就有多悽楚!
這要是在以前,楊大夫人看着自己的姐妹哭成這樣,指不定多心疼,但是此次事關自己的女兒和自己一輩子的氣運,她看着藍氏就只剩下刻骨的恨意了。
“你自己看!”她緊緊攥着手裡的供詞,然後重重的朝藍氏臉上摔去,“藍秀秀,你給我好好的看,仔仔細細的看,看看你的好女兒這麼多年是多麼的狼心狗肺,是多麼的心狠手辣,我和蘅兒對她那麼好,對你們母女這麼好,可你們母女,就是這樣報答我,這樣報答蘅兒的!”
藍氏其實早在楊大夫人大怒的時候就猜到青兒做的事情東窗事發了,但是當看清紙上的供詞時,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接着,整個身子都軟了,抑制不住的跪倒在地,一面滿臉淚痕的給楊大夫人磕頭,一臉帶着濃重的哭腔道,“夫人……夫人饒命,奴婢也沒想到青兒這丫頭會有這些心思,奴婢真的沒有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膽量竟然敢給大小姐下……藥……夫人,奴婢代她給您磕頭,給大小姐磕頭賠罪……”說着,她砰砰砰的就將自己的額頭朝着地上砸了起來。
因青兒這次犯得罪過實在太大,藍氏磕起頭來一點兒都不敢摻水份,不過幾下,她的額頭就破了皮,點點滴滴將地上的地磚染的鮮紅。
她如此的賣力,楊大夫人卻只是冷眼看着,根本沒有阻止的意思。
直到藍氏疼的再磕不下去,仰起頭來紅腫着眼睛看她,她才冷冷的笑了一聲,反問,“怎麼不磕了,將我的女兒害到這種程度,藍秀秀你就這麼一點兒誠意?”
“奴、奴婢……”藍氏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辯解。她臉上的血跡和淚痕交錯,只是絕望而無助的看着楊大夫人,她望着楊大夫人的眼睛,直到確定楊大夫人是真的不會心軟,才搖了搖頭,帶着幾分破釜沉舟的決心,衝楊大夫人道,“奴婢知道青兒此次犯得罪孽不可饒恕,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敢再求夫人原諒那個孽障,奴婢能做的,只是替她償還些許的罪孽……”說着,她最後看了楊大夫人一眼,然後從地上爬起來,直接就朝着一旁的櫃子撞去……
楊大夫人仍是冷眼看着。
只聽嘭的一聲,藍氏狠狠的撞倒了櫃子上,下一刻,她前額開出一朵血花來,身子慢慢的順着櫃子滑下。
“去看看,她死了沒!”楊大夫人冰冷至極的下達命令。
守在她身旁的婢女聞言,立刻朝藍氏走去,然後在探過藍氏的鼻息後,回身福禮,衝楊大夫人道,“夫人,還有氣!”
楊大夫人聽了,臉上的表情只剩嘲諷。
婢女見狀,身子微微瑟縮了下,正要開口追問藍氏該如何處置。結過她還沒有開口,楊大夫人卻先一步開口道,“將她拖出去,扒了衣裳,渾身浸滿辣椒水,然後慢慢的……慢慢的亂棍打死……”
“是,夫人!”婢女頗是毛骨悚然的答應。
楊大夫人脣角忽的勾起,又冰冷冷的補充了句,“記得讓青兒來觀刑!”
“是……夫人!”婢女又答應了一聲,接着,確定楊大夫人沒有別的吩咐,才退了下去。
約莫一刻鐘後,外面傳來杖責的聲音。
楊大夫人才起了身,緩緩的朝外走去。
外面,有下人見到她出來,立刻行禮。
楊大夫人沒有開口,也沒有叫起,只是看着被潑了辣椒水,光溜溜在地上蠕動哀嚎的藍氏冷笑。
接着,不用她吩咐,已經有人搬了貴妃榻出來。
楊大夫人沒有拒絕,只覺在貴妃榻上坐了下來,又讓臨近的婢女替她剝起葡萄……
又過了一會兒,青兒才從柴房中被帶出來。
當她看到地上屈辱至極的藍氏時,眼中迸出的怒火幾乎能將整個太傅府都燃燒掉。
“娘……”她緊咬貝齒,衝着地上的藍氏痛苦的哀嚎道。
藍氏聽到青兒的聲音,原本就痛苦的身子蠕動的更加厲害了,她嘴裡發出嗬嗬的叫聲,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朝着自己的女兒,一字一句道,“青兒……別看……別看……”
“娘!”青兒眼淚長流,拼命的掙扎着,想從扣着她的小廝手中掙脫出去,但那兩個小廝怎麼可能給她這個機會,兩人在她掙扎的同時,皆用了大力氣,將她鉗制的更加緊。
青兒掙脫不過兩個小廝,只得將目光又移向楊大夫人,她死死的攥着手,生生的將水蔥似的指甲掐進了掌心裡,衝着楊大夫人喊道,“夫人,求您放過我娘,我娘她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嫉妒大小姐的是我,害大小姐的也是我,我娘真的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求您放過我娘,不管什麼懲罰,都衝着我來……”
“衝着你來?”楊大夫人眼裡有刻薄閃過,終於分了一抹目光給青兒,她看着她,一臉怨毒道,“你放心,該你的懲罰,你躲都躲不掉,我保證,你會比藍秀秀還有痛苦,還有屈辱一千倍、一萬倍……”
“你……你惡毒!”青兒絕望的衝着楊大夫人罵道。換來的,卻只是楊大夫人的一聲嗤笑。
楊大夫人勾了勾脣角,正要再說些什麼,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娘,您這是在做什麼,乳孃她又是怎麼回事?”
楊大夫人回頭,正在朝她走來的正是楊青蘅。
只見楊青蘅的眉頭緊緊的擰着,明顯是不忍心藍氏受此酷刑。
再說楊大夫人,面對着藍氏和青兒時,她面上的表情要多陰毒就有多陰毒,要多殘酷就有多殘酷,但是面對楊青蘅時,她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變成一個對女兒呵護備至的慈母。
“是這兩個刁奴犯了一些不可饒恕的過錯!”楊大夫人溫柔的解釋着,同時起了身,輕輕的扶住楊青蘅,勸道,“……你身子還沒大好,不好好在屋裡歇息着,出來做什麼,要是見了風,着涼了可就不好了!”
“娘,我的身子已經大好了,出來走走也不礙事的,倒是娘,我想問問……乳孃和青兒到底犯了什麼錯?”楊青蘅一臉擔憂,執着的問道,“怎麼就值得娘動這麼大的肝火?”
“她們犯了什麼錯?”楊大夫人提到藍氏和青兒就來氣,當下,正要將兩人的惡性跟楊青蘅仔仔細細的說一遍。
另一旁,青兒卻見縫插針的朝楊青蘅哭喊起來,“小姐,您一向最是仁惻,又拿我當親生姐姐一般,這一次,青兒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娘……”
“到底怎麼回事?”楊青蘅沒有第一時間理會青兒,卻是對着楊大夫人繼續追問。
而楊大夫人在青兒越俎代庖,朝楊青蘅哭喊的時候臉就黑了個徹底,原本就洶涌的怒氣此時更加蓬勃,先不回答楊青蘅的話,轉頭卻是朝壓着青兒的兩個小廝道,“給我掌嘴!”
“是,夫人!”兩個小廝聽了楊大夫人的吩咐,立刻掄圓巴掌,運足了力氣朝青兒抽去……
青兒連着捱了十幾個巴掌,終於徹徹底底的說不出話來。
楊大夫人這才轉頭衝一臉傷情的女兒道,“蘅兒,你可別爲了那兩個刁奴傷心,我們母女拿她們母女當姐妹,你可知她們母女拿我們母女當什麼……”
“娘,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楊青蘅早在聽聞藍氏受刑的時候,就察覺到事情不簡單,此時更是渾身顫抖,只生怕自家孃親會說出一些她無法接受的事情來。
而楊大夫人卻沒有隱瞞的意思,楊青蘅一詢問,她立刻開口,恨恨道,“就是那個狼子野心的小賤人,她給你下的毒,導致你的臉差點全部毀了,也讓我們母女尋錯了仇家,差點在那個鳥不拉屎的農莊上呆一輩子!”
“娘,你說什麼……你說,是誰給我下的毒?”楊青蘅按一臉的不可置信,這個消息的衝擊力度太大,她險些站立不住,幸虧身邊有婢女扶着,她纔沒有倒下。
楊大夫人先經歷過藍氏的背叛,對楊青蘅的感受再瞭解不過,她直接上前,代替了婢女扶住楊青蘅,然後細細的跟她解釋,這些年來,青兒私心裡究竟有多少不知天高地厚,自私的想法。
聽到最後,楊青蘅只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青兒這個人一般,她擡起頭,將目光移向滿臉青腫的青兒,和她遙遙相望,到最後……還是沒辦法相信,她娘口中的青兒,和她記憶中的青兒,和眼前的這個青兒是一個人!
“綠兒,扶小姐回去!”楊大夫人到底是擔心自家女兒,不想讓她留在這裡再傷心下去,頓了片刻後,直接吩咐楊青蘅身邊的另一個一等婢女,讓她先將楊青蘅帶下去。
綠兒聞言,答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扶起楊青蘅便朝屋裡走去……
楊青蘅腳下步子雖然慢,但到底還是跟着走了。
楊青蘅走去,楊大夫人鬆了口氣,然後接着又示意行刑的侍衛開口杖責。
四個侍衛都提前得了楊大夫人的示意,知道主子是希望藍氏多承受一些痛苦的,因此,下手時,便頗有些鈍刀子割肉的感覺。
藍氏每每疼的要昏死過去,但是下一刻,又被打的疼的醒來……
就這樣,她生不如此的撐了一個多時辰,竟然還沒有嚥氣。倒是青兒,哭的肝腸寸斷,暈過去了好幾次。
到最後,楊大夫人不知想起什麼,突然冷笑着擺了擺手,衝行刑的侍衛道,“停!”
“夫人!”四個侍衛擡起頭,不可置信的看了楊大夫人一眼。
楊大夫人冷笑着搖了搖頭,衝四人道,“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們將她們母女帶去柴房,然後請府醫過去看看,務必要治好她們身上的傷……另外,防着她們自殺……做好了,本夫人大大有賞,要是做不好,就由你們來代替她們母女接受懲罰!”
“是,夫人!”四個侍衛戰戰兢兢的應聲,隨後,楊大夫人又輕蔑而怨恨的看了地上的藍氏一眼,轉身離開……
之後,整座院子的血腥氣經久不散……
事情發生的次日,謝辭世由周遠這裡聽到了轉播。
雖然她早就猜到,楊大夫人不會放過藍氏和青兒,但是當聽到她那般兇殘的懲罰方式時,整個人還是忍不住惡寒了一把。
尤其是,在最後一刻,她竟然能剋制住心中的憤怒,留了藍氏一條性命。
可以想見,藍氏之後的境遇只怕會更加可怕!
不過,這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畢竟,像藍氏和青兒這樣知恩不報的下人,確實是不像話的緊。
換句話說,倘若放在她的身上,以後有人敢接着親近的便宜傷害她的掌珠,只怕她的報復要比楊大夫人還要更加慘烈。
沒辦法,爲母則強,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
謝辭世無奈又心酸的搖頭……
在除去青兒這個毒瘤後,楊青蘅的臉疾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問題,在半年後,她的臉終於完完全全的恢復健康。
而那一日,藍氏的命也到了盡頭。
據周遠所說,楊大夫人是讓幾個街頭乞丐當着藍氏的面欺-負了青兒,然後將藍氏活活的氣死……
之後青兒,則是被賣到了最下等的妓-寮當中。
謝辭世聽了,又是一番唏噓。
她不知道,此時此刻,青兒的心中是怨恨居多,還是後悔居多,她更不知道,如果重來一次,她是會選擇更是殘忍的報復,還是就此收手……
但是楊青蘅和楊大夫人這個人,她是徹徹底底的不想再交往了。
真的……太偏激了,太極端了!
橘頌跟了謝辭世這麼久,自然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在楊青蘅的臉疾好了以後,她就以回川內爲藉口,乾脆離開了京城。
走的那一日,謝辭世去城門口送她。
那一刻,主僕兩人都紅了眼眶。
橘頌坐着馬車,淚流滿面,謝辭世則看着橘頌的馬車一點一點走遠,直直連影子都看不見……慘被蕭豫扶着上了回去的馬車。
卻說橘頌,她在離開京城之後,就去了川內。
在一座師父說過的小鎮中,她開了一家醫館,然後以橘頌的名字爲招牌,以藥王山的醫術爲絕活……只接各種疑難雜症,救死扶傷。
一開始,生意有些冷淡,不過隨着她救治的人越來越多,橘頌醫館的知名度也打了出去……
直直,傳進京城百里外一個山莊中。
張神醫默默的念着“橘頌醫館”四個字,然後低下頭看着石棺中再也沒有醒來的清麗面容,低低的問,“徒兒,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