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宇叔侄還沒回來,青蓮山的泥石流卻再次沖刷了山下的村子。
這次受災的正是玉凌外婆家所在的富山村,整個村子一夜之間被夷爲平地。外婆家的房子靠近後山,更是隻剩一節煙囪露在外面。
電視畫面中滿目瘡痍,原本安逸平和的村子如今只剩一片黑沉的死寂。張鳳婉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淚流滿面,生活了一輩子的家沒了,承載着無數回憶的地方就這樣被掩埋在泥漿下。
胡苗也很難過,富山村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無論離開多久多遠,那裡都是她的家。但看到母親如此悲痛,她唯有按捺自己的情緒,先安慰母親。
“最重要的是人沒事,其他東西沒了還可以買。媽,身體要緊,你別傷心了……”任胡苗如何勸說,張鳳婉還是淚流不止。很多時候心裡都明白,但臨到頭了,就是無論如何也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
“媽,俊偉他們也快搬來北江市了,到時候村裡就剩你一個人,我們也不放心,遲早也是要接你過來的。雖然村裡的房子沒了,但地方還在,等事情過去,安全了,我們再陪你回去看看。”玉成剛也不忍心看着妻子和岳母這麼難過,想着是不是應該讓小舅子一家早點過來。
原本打算來年暑假再搬來北江市的胡俊偉一家就這樣將找房子的事搬上了日程。
現在還不到十二月,離過年還有兩個多月,如果一切順利,過年前就能搬好家,而胡凡下學期便能在北江市上學了。
暑假之後,胡俊偉就開始上下走動,想調到北江市的郵政局,現在也有些眉目了。
剩下的就是胡凡轉學的事,按胡凡自己的意願當然是想進華農小學,和玉凌在一起。
其實不止胡凡自己,胡俊偉也希望兒子能和玉凌在同一所學校,兩個孩子在一起也能彼此有個照顧。
氣候的反常,流感的爆發,青蓮山的泥石流,一樁樁一件件都如一塊塊巨石壓在百姓的心裡。而這些日子玉凌只要一有時間就在空間裡修煉,起因是他被哥哥罵了。
哥哥罵他的原因就是他在醫院出手給那些病重的孩子治療。當日在電話裡,自己故意沒提這件事,但哥哥還是在回來後從老爸那裡知道了。
顧望宇當時真是又氣又害怕,凌在還沒有絕對的自保能力前就隨意的使用他的能力,萬一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玉凌也知道哥哥是爲自己好,但他還是硬着頭皮反駁:”那是八條人命,我不能因爲還沒有發生的危險,就漠視他們消失。”
“但萬一你因爲這次的事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極有可能令你陷入危險,到時你用什麼來保護自己?還有你的家人,你能肯定那些人就不會對他們動手嗎?到時你又用什麼來保護他們?”說到最後,顧望宇一貫平穩的聲音都微微顫抖了。
想到愛護自己的家人會因自己的疏忽陷入危險,玉凌也驚出一身冷汗。
“世界上的事情,只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有心人想查就一定能查得到。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凌,你現在還不夠強大,不足以擔負起這麼大的責任。當有一日,你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你想救多少人都可以。”在顧望宇心裡,沒有什麼比凌更重要。
玉凌也知道自己這次莽撞了。是他想的太簡單了,只想着對他來說舉手之勞的事,對別人來說卻是生與死的區別。他只要小心些,能救一個是一個。但他忘了他不光只有自己,他還有家人要照顧和保護。
望着眼前低頭自責的凌,顧望宇的心裡也不好受,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將人擁入懷裡,輕輕拍着他的背無聲安慰。
救人有什麼錯?要有錯,也是錯在凌低估了人性的險惡。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一些人爲了某些目的不惜一切的搶奪不屬於他的東西,甚至爲此出賣良知和人性。
他們都還不夠強大……
“凌,你不是說和《混沌靈元》一起的還有一套《混沌靈煞》?”
“嗯。”悶悶的聲音從胸口傳來,玉凌擡起頭點了點:”《混沌靈元》和《混沌靈煞》都是哥哥你留下的,前者修煉靈力,增長修爲;後者化靈力爲武·器,是本攻擊功法。”
“兩本可以同時修煉嗎?”
“可以,只是我之前一心想着快點提高修爲,而且那些攻擊術法一時半會兒的也用不上……”說到這裡,玉凌有些心虛的移開目光:”所以暫停了《混沌靈煞》的修煉。”
顧望宇凝眉想了一陣,猜測道:”小凌,你有沒有想過,你修煉的速度緩慢,會不會正是因爲你停止了《混沌靈煞》的修煉。也許這兩本功法看似修煉方向不同,其實卻是一攻一守,相輔相成的一套功法。”
玉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哥哥,他怎麼就沒想到呢?當時兩本功法一左一右平放在書桌上,哥哥的意思很明顯,兩本功法不分先後,不分主次,需要同時修煉。而他卻爲了儘快提高靈力修復身體,自作聰明的停止了《混沌靈煞》的修煉。
難怪他如何修煉都無法打破進入第四層的屏障,這是因爲第四層到第六層爲中階,而他的《混沌靈煞》才修煉到第一層,離中階實在太遠,所以《混沌靈元》也就被限制在低階不得突破。
找到了修爲無法提高的原因,玉凌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這些天來,除了上學,他幾乎都在空間修煉《混沌靈煞》。現在已經突破到第三層。不但搞定了那條絲,還能將絲變成針,以後給病人鍼灸都不用帶針的。
《混沌靈煞》第二層是將靈力在體外凝聚成絲。他曾經試過一次,但當時修爲太低,在靈力的控制上不夠精準,老斷,練了幾下就放棄了。
直到現在真正練成,才知道當時自己沒堅持練下去到底有多失策。之前他外放靈力只爲了方便探查別人的身體,而每次治療時還是必須觸碰到病人的身體,通過彼此間的接觸,將靈力傳入對方的身體。這讓他在給人治療的時候很不方便,也極容易被人發現。
現在他可以站在離病人三米遠的地方,給病人治療,神不知鬼不覺,真是太方便了。如果在市兒童醫院那次,他用上這一招,哥哥就不會罵他了。
《混沌靈煞》第三層:凝力成針。會了靈力成絲後,在靈力輸出時加大力量和速度,便很快練成了這一招。以他現在的修爲,一次射出個五、六針不成問題,等之後修爲提高了,“暴雨梨花針”也是可以實現的。
有進步就會有動力,每天一放學,玉凌便進入混沌空間修煉,甚至連早上的晨練都沒去參加。
自從玉成剛和胡苗也開始修煉後,現在看見兒子時常直挺挺的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已經非常淡定了。可是就連纔過來不到一星期的老孃也是一臉的見怪不怪。這倒是讓夫妻兩人甚是驚奇,連說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經過這段日子的修煉,玉凌感覺到桎梏他的屏障有了鬆動的跡象。往常在宮殿裡修煉不同,這次他坐到了碧煙泉旁的天靈樹下。這棵天靈樹是白澈在打造混沌空間時,特意從天界的天靈母樹上截下的一段樹枝培植而成。
碧煙泉是玉凌和哥哥在遊歷時,從一個秘境中所得,當時的泉水並不是青碧色,而是半透明的白色。雖然也富含靈力,但和現在的青碧色泉水卻是不能相比的。又因爲泉上常年飄着一層白霧,哥哥爲其取名”碧煙泉”。
至於泉水爲什麼會變成青碧色,哥哥曾經猜測是因爲天靈樹的樹根延伸到泉底,因此泉眼中融入了天靈樹的生命力。
當年的那場空難後,玉凌便是在碧煙泉中醒來的,富含了生命力和靈力的泉水是最適合玉凌生存的環境。現在想來,當年哥哥帶着他到處遊歷,也許正是爲了給他打造一個更舒適的生活環境。
玉凌踏入及腰泉水中,感受着不斷涌入身體的靈力,在經脈中匯聚循環。
片刻後,玉凌化回原形,如一塊清透的白玉靜靜的躺在泉底。而在空間裡的玉凌不知道的是,他在外面的身體也正發生着變化。
以前玉凌的意識進入空間修煉,外面的身體基本處於休眠狀態。但此刻,身體周圍卻漂浮着無數光點,隨着時間慢慢彙集,最終整個身體覆蓋。
只見不同顏色的靈氣爭先恐後的涌入玉凌的身體,在骨骼、血管、經脈……中游走,一圈一圈的不停循環,滋養並改造着這具身體。
玉凌在混沌空間裡有化形期的修爲,而出了空間便只有開智期的修爲,很大原因也是因爲這具身體。
弱小的身體裝不下強大的靈魂,因此每次投胎轉生時,玉凌的靈魂都被下了禁制。唯有修爲重新提升,禁制纔會被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