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宏微微側身,避開了秦素的大禮,復又和聲說道:“小事爾,女郎不必如此掛懷。δ┡.m不過……”她說着便左右,皺眉道:“……此屋已然破毀,我還是先去往他處暫避得好,也免得惹來麻煩,還有這榻上的屍身……”她一面說一面詢問地素,目光非常柔和,似是想要幫忙處置。
秦素腦中頓時警鈴大作。
此人究是何意?爲何對她居然如此之好,竟還想着要幫她處置屍身?
這會不會是“那位皇子”設下的一步後手棋?
秦素面向旌宏笑得甜美,心中卻是念頭急轉。
若說是後手棋,似也不對。畢竟他們損了個阿燕,苦肉計唱到這個份上,也未免太過奢侈。
秦素試着將自己放在“那位皇子”的位置去考量,猜測對方是不是現了她與垣樓之間的聯繫,於是想要藉着旌宏施以援手這個大恩,探查秦素手裡的底牌?
只是,這思路也仍舊有失偏頗。
還是那句話,有旌宏在手,只消由她拿住秦素嚴刑逼問拷打,一切便可自明。秦素自忖是絕熬不過刑去的,必定一打即招。
心念百轉間,秦素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於是,她的面上便浮起一個淺笑,垂輕聲道:“這些許小事就不麻煩旌宏先生了,我可以自行處置。”
說這話時,她微斂着眸子,卻從睫羽底下仔細觀察着旌宏的反應。
旌宏倒是沒什麼反常的表示,只是微訝地一眼,便點了點頭,道:“如此,我先將女郎送去隔壁吧。”
秦素心下微鬆,又有些不解。
如此隨意的態度,倒還真有幾分俠者風範,這人難道真不是抱有什麼目的而來的?
“有勞先生了。”她恭聲說道,又向旌宏笑了笑。
旌宏亦回以一個很和善的笑,隨後便一手挾起秦素,另一手挾着阿葵,輕輕鬆鬆地便將兩人送去了隔壁的艙房。
隔壁的艙房恰是那幾個灑掃小鬟所居,此時她們人並不在房中,秦素猜測她們應該還在底艙裡,僕役們多是在那一處用飯,想必是飯未用完,便被迷藥撂倒了。
將秦素與阿葵安頓好後,旌宏便又回至原先的艙房,很快便拿了兩套衣物過來,對秦素與阿葵道:“這是我從你們的艙房以及另一間艙房翻出來的衣物,想必那艙房是管事嫗住着的,衣箱裡的衣裳倒很全。你們且先着衣便是,目下暫時還不會有人來。”
怔忡地接衣在手,撫着手中棉軟的細布衣料,秦素一時尚有些轉不過來。
她與阿葵都是滿身的血,如果就這樣被人瞧見,很難說那些人會怎麼想。而旌宏此時卻給她們拿來了乾淨的衣裳,顯然,她是將秦素的閨譽也考慮了進去。
坦白說,前世今生,秦素還從未被女性長輩如此關懷過,那種溫暖慈愛的感覺,竟讓她心頭一暖。
然一息之後,她的心頭又生出濃濃的疑雲。
自從桃木澗之後,對於這種送上門來的所謂“俠義之舉”,秦素已經很難輕易地相信了。
可是,旌宏的表現卻很自然,由始至終只是純粹的幫忙,甚至在秦素以“家中長輩登門拜謝”爲由拋出誘餌後,也不去接她的話,簡直坦蕩磊落得令人指。
如果不是爲了取信於秦素進而混入秦府,那麼,旌宏的目的又是什麼?
才被人救下命來的秦素,骨子裡的涼薄與多疑又冒了上來。
不過,此刻並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還是那句話,先活下命來再說。
懷着一種莫名的情緒,秦素與阿葵分別去了屏風後,將裡外衣物全都換了,旌宏則仍舊回至隔壁艙房,不一時她便又回來了,這一回卻是將阿梅與阿桑也一併送了過來。
“她們兩個應該也是你的使女吧?”旌宏問道。
秦素此時已然着了一身乾淨的青裙,便上前道:“是的,先生。她們之前中了迷藥,暈過去了。”
“啊喲,那可真是不巧。”旌宏一面說話,一面便掩脣而笑,舉手投足竟是無限風情:“我給她們又分別餵了一點你香爐子裡的藥粉。”
秦素聞言怔了怔。
旌宏放下了阿梅與阿桑,仍是笑道:“她二人身上的衣裳我換了纔好,還有頭臉也需洗淨。我怕過一會你們動作太大驚醒了她們,便又餵了些藥下去,也免得她們半途醒過來嚇哭了。”言至此,她笑素一眼,復又道:“小娘子們總是經不得這些的,換上乾淨的衣裳,於人於己皆方便。”
秦素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一刻,她的心中沒有感激,只有悚然。
心細如體貼入微對秦素的閨譽極爲關照。
這旌宏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何對一個素昧平生之人如此之好?她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多謝先生。”秦素屈身說道,語聲仍舊滿是感激。
越是心底起疑,面上便越不能表現出來,畢竟,旌宏一個手指頭就能碾死這屋裡所有人。
思及此,秦素又旁的阿臻一眼。
這笨侍衛現在倒勤快起來了,正幫着阿葵擰毛巾給阿梅她們擦臉,根本就不曉得往這邊。
這小娘子怎麼這樣笨法?還有阿葵,連眼睛都不敢往這邊轉一下的,乾脆背對着秦素埋頭幹活。
秦素氣得胸口又疼了。
一個又笨又驕傲,一個又精又膽小,她身旁怎麼就沒個得用的人呢。
真是天要亡她!
旌宏此時已然去了隔壁艙房,行動直如幻影一般,來去無蹤。
見房中無人,秦素倒有心想吩咐阿臻幾句,終究還是迫於旌宏威勢,閉口不言。
平生第一次,滿肚子的主意說不得,只能憋着。
當真難受得緊。
便在她思量之間,旌宏便已然再度迴轉,來的時候,身後負着一卷青氈。
那青氈裹得很大,極重,可她負在肩上卻直若無物,行路時更是腳步無聲,動作輕盈。
秦素見了,便殷勤地上前要去幫忙。
旌宏連忙往後讓了讓,輕笑道:“此物頗重,女郎拿不動的。”
秦素聞言便停住了腳步,故意睜大了眼睛好奇地問道:“先生這拿的是何物?”
那塊氈布她瞅着可眼熟得很,怎麼是之前那間艙房地上鋪的。
旌宏這又是想幹嘛?厲害的屁股豐滿迷人的身材!微信公衆:meinvmeng22(長按三秒複製)你懂我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