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桓十三娘精緻的小臉兒上,瞬間便迸出了笑意,歡喜地道:“嗯,父親嚐了就知道了,一定不鹹的。?壹??看書w?w?w?·?k要an?s看h?u?·c?om”
桓道非不由又笑了起來,滿是慈愛的目光攏在女兒的身上。
書房明間兒極是闊朗,比尋常人家的明間大了一倍不止,那迎門的大案乃多年玄木所制,樸拙端厚,十分大氣。
十三娘對此處似是並不陌生,進屋之後,也不叫小廝上前,便扶着桓道非去了西次間兒,先去一旁的盆架處,拿水將一方潔淨的白細布巾打溼了,呈予桓道非洗手淨面,又將座椅拖到了桓道非平素最喜歡的那個位置,請他坐下,最後方呈上了蓮子湯。
桓道非笑吟吟地享受着女兒的服侍,面上帶着真切的欣悅,將布巾擱在一旁,拿湯匙舀了一勺蓮子湯,細細品了一會,方笑道:“果然很好喝,阿蓁的手藝很好。”
他最近正是心火大,這蓮子湯甘甜可口,微帶着一絲清苦,於他正合宜。一碗甜湯下去,竟是通體舒泰。
放下了湯盞後,桓道非便笑看着桓十三娘道:“果然很好,阿爺喝了這湯,身上都有力氣了。”
十三娘聽了這話,便又有些羞赧起來,紅着臉道:“父親若是不嫌棄,女兒願意每天都爲父親端一碗甜湯來的。”
“那怎麼成?”桓道非立時搖頭,面上的笑意越發溫和,“吾兒是要嫁去大族做宗婦的,這些小道略知一二也就罷了,萬不可沉迷於此,還是以讀書明理爲上。壹?????看書ww看w?·?kanshu·com”
“好的,父親。”十三娘弱聲應道,嬌脆的面容上,笑容漸漸地淡了下去,微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吶吶地道:“女兒知曉的,女兒讀的書還是少,比不得四姊她們學識淵博。”
見她一下子像霜打了的茄子似地蔫了,桓道非方纔覺出,自己的話似是正說在女兒的心事上,倒是有些不忍,便和聲道:“阿蓁會做甜湯也很好,過幾日再給阿爺做一碗來。至於讀書,你很聰穎,夫子都說你學得很快。”
這話有着極濃的安撫意味,十三孃的面上便又有了笑容,用力地點頭道:“是,阿蓁記下了。”
桓道非對這個女兒似是頗爲疼愛,此時便和聲道:“阿蓁也不要太累了,你身子還沒好透,仍舊要小心些纔是。”
“我都快好了呢。”十三娘說道,一面便將眼睛瞄去了書案,眼底流露出渴盼的神情。
那書案上放着石榴箋,卻是桓道非剛纔放在那裡的。
見她盯着那請箋瞧個沒完,臉上滿是嚮往,桓道非的眸中便顯出了幾分心疼,柔聲道:“阿蓁這次還是先歇在家裡吧,好不好?你身子弱,醫說還要再養養纔好。等你大好了,爲父……不,當是阿母自會帶你去各處遊玩一番的,那玄都觀的楓葉就很美,今年秋天你便可去賞玩了。”
聽了他的話,十三孃的眼睛頓時就亮了,欣喜地道:“父親這話可做得數?”
“自是做數的。”桓道非笑道,面上滿是慈愛,“等你大好了,想吃什麼想玩什麼,儘可以告訴家裡人,爲父一會再跟你幾個兄長說說,叫他們帶你各處玩去便是。”
十三娘歡喜得小臉兒都紅了,眼中閃出明亮的光彩,原本看着有些細弱的模樣,在這一刻也變得鮮活靈動了起來,歡喜地點頭道:“阿蓁聽父親的。”
對於這個乖巧的女兒,桓道非看來很是滿意,此時便笑着點頭不語。
見他的神情比方纔進門時緩和了好些,十三娘便也沒再多待,再說笑了兩句,便辭出了門外。
出得門來,外頭的天空似有些陰,陽光不像正午時那樣火辣,地上的樹影模糊成了一團。
從跨院兒出來,往東穿過一條曲折的迴廊,便是一條白石鋪成的十字甬路。十三娘緩緩行至那十字路交叉的地方,便沉吟地停下了腳步。
她身後的使女便上前來,殷勤相問:“女郎想要去哪裡呢?”
十三娘向她笑了笑,柔聲道:“去四兄那裡吧,我也好幾天沒見他了。”說着她似是有些感傷起來,微低了頭道:“長兄總不愛與我說話,二兄和三兄也忙,也只有四兄還願意理我一理。”
那使女忙陪笑道:“大郎君素來就是話少的,就在郎主面前,大郎君也是輕易不開口。二郎君和三郎君最近正忙着讀書溫課,準備參加今年的評議,也就沒空兒了。其實幾位郎君都很喜歡女郎的。”
“是麼?”十三孃的臉上劃過了一絲憂愁,眉心微蹙着,“沁梅,你不是在哄我罷?我知道,我……在外頭呆了好多年,又是一直……在偏僻的地方長大的,長兄他們大約是覺得我……不夠出色罷。”
說到這裡時,她已是愀然不樂,悵悵地望着身旁的一棵梨樹,眸中閃過晶瑩的水光,長嘆了一口氣。
纖弱美麗的少女,立在滿樹青翠之下顰眉輕泣,似一幅畫卷般動人。
那叫沁梅的使女滿臉疼惜地看着她,柔聲勸道:“女郎別又哭了。醫都說了,女郎身子嬌弱,最忌憂心苦悶,要時常笑着纔好呢。夫人和郎主也喜歡女郎常常笑着的。”
十三娘被她一語提醒,忙提起錦巾來拭淚,一面便露出個苦澀的笑來,道:“瞧我,時常就會忘了這事兒,多得你常提醒着我。”
見她仍舊面帶憂色,沁梅便上前一步,柔聲道:“我之前說的都是真話。女郎乖巧懂事,待人又和善,滿府裡的人都誇女郎好,郎君們也是很心疼女郎的。”
聽了她的話,十三孃的精神似是終於振作了些,將錦巾收了,面上露出個笑來,道:“嗯,你說得對,我確實不該老這樣自怨自艾的。我們去瞧四兄吧,他說過要品評我寫的大字的。”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急急地道:“哎呀糟了,這麼說來,我卻是沒將大字帶在身上呢。方纔出門走得急,想着想着還是給忘了。這會我要是過去了,可不就是空着手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