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狹窄的辦公室外,擠滿了一羣前來試戲的人!
許晉跟趙迪循着地址找過來的時候,有點兒不敢相信,這裡的人實在太多了!
路上還有來往的行人,看着這兒人多問發生了什麼事,有人就順口回答試鏡,惹得一旁的路人都饒有興致的加入隊伍當中。
“大媽,試戲好嚴格嘎,要有演員證!”
“我就來睇下都唔得?”語氣凶神惡煞。
“得得得。”立馬改口。
許晉混跡在人羣當中,穿着一件從香江這兒買的新潮T恤,露出了結識勻稱的手臂肌肉,下身是耐磨的工裝褲,脖子處圍着汗巾,時不時擦擦汗。
“你都系過來試鏡噶?”他樣子生的年輕皮膚又白嫩,哪怕穿着普通也一下子在人羣中跳出,有人過來搭話。
許晉點了點頭。
“咁你會乜武功啊?”
“武功?”
“系啊,唔通你唔系做武打的龍套?”那人疑惑地說。
許晉趕緊搖頭,“我打得!”
陳木生導演只叫他們有空就過來看看,並沒有透露其他消息,他跟趙迪也不敢去麻煩導演。
原來是作武打的龍套啊,許晉的心思立刻活泛了起來。
他給趙迪使了個眼色,趙迪就站在他旁邊,明顯聽到了,默默朝他點了點頭。
天氣炎熱,許晉額頭上的汗一點一點的往下掉,心想這工裝褲太悶了,下次還是穿個大褲衩來算了,如果可以再配上個人字拖,上衣也改成白背心。
往街上一站,就能立刻融入到香江人羣中,除了很是清涼平白招惹一些人的目光,沒其他毛病。
他擰開隨身攜帶的瓶子,灌了一口水,礦泉水在夏天就是極度消耗品,還是自己衝的涼白開經濟,現場也有桶裝水在那兒放着,隨時歡迎人去打。
一矮個子男人穿着背心大褲衩人字拖從裡悠閒的走出來,許晉人眼尖,一眼就認出那個人身份不一般,手裡打開的瓶子都來不及合上,趕緊往前擠。
他的眼力是在象山那兒練出來的,羣頭跟龍套的氣質不同,要是認錯了龍套那不可怕,但要說錯過了羣頭那可以自扇十耳光。
趙迪也憋着口勁往前擠,這擠的時機要準,不能提前,否則就會被別人給察覺,能搶得站在你面前。
動作要快,要在別人還傻得找不着北時奠定開頭優勢。
要心狠,別看到別人擋着等他退讓,這一遲,就可能失去了先機。
合理運用推人掌法,把握“快、準、狠”三要素,便能在一大羣龍套當中脫穎而出,站在前排。
“大家靜一靜!”矮個子男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許晉跟趙迪已經擠入到了前排。
有的人反應過來,推推搡搡的往前擠,立刻被矮個子給阻止了,“大家都排好隊,十個十個噶來,唔好嗤埋上來!”
許晉和趙迪光榮的排在了十名之內。
矮個子男又道:“我們試鏡噶角色有一個要求,就係打得,吃得了苦,太老噶唔要。”
可能試鏡的角色都不重要,所以矮個子男也不檢查他們的演員證,揮了揮手讓他們進去,數到十個就停止進人。
進去後是一個很狹窄的辦公室,九個人在辦公室外等着,留一個進去。
進去的時候大家反而猶豫了,推推搡搡的不敢進,許晉也不想第一個進去,但他卻是被其他人給讓進去的。
好一羣老謀深算的傢伙,這是要聯合起來淘汰他啊!
衆所周知,第一個試鏡的人沒多少優勢,因爲沒有對比性。
反而試鏡過一段時間了,對試鏡衆人的實力有過一個評估,確定好壞的線在哪裡,就容易分辨得出優劣。
所以中間部分挑人也是最快的。
許晉還想退後一步,聽見辦公室裡傳來一聲:“人咧?”
他咬牙,控制好表情走了進去。
“導演好,我係——”沒等許晉介紹完,周興馳就眼睛一亮,大讚:“好靚個身材!”
“你有幾高?”
“一米八五!”
“抓住個斧頭試試,扮一個好惡噶表情!”
凳子上就放了個斧頭,許晉上前一步抓住,在看到周興馳的時候,他就明白這是一部什麼劇了,這是一部喜劇!
“兩週一程”的大名不是說着玩的,周興馳在國際上可能不比程龍,但在內地絕對耀眼,許晉有段時間瘋狂癡迷看他的電影,自我感覺理解“周氏喜劇”的精髓。
他低頭醞釀了下,腦海裡迅速閃過周興馳電影裡惡人的扮相,下一秒,他擡起頭,手迅速把斧頭拿起來往前劈,空氣中都彷彿有股勁風劃過。
他嘴巴張開露出牙齒,猙獰的發出吶喊叫聲。
周興馳不由被嚇得身子往後退了退,點了點頭:“表情唔錯。”
話語一轉,“再來一個悲傷表情。”
許晉低垂着頭,斧頭,是充滿攻擊性的武器,有誰會大搖大擺的抓着個斧頭出去,除非是混混,混混就就愛顯擺唄。
正常人肯定不會帶把斧頭出街的。
混混……悲傷……許晉立刻想到了之前吳諺祖拍的那場戲,他最後持着空槍一把流淚一把將槍對準着自己的父親——
“你唔好逼我!”
當時吳諺祖的哭戲給他帶來很大的震撼,所以他將這一幕也錄入了系統裡,那天晚上反反覆覆的練習。
情緒飛快帶入那段場景,下一秒,許晉再次擡起頭,但眼睛已經紅了起來。
他還是非常快速的提起斧頭,一道勁風劃過,斧頭卻在半路上停下了。
依然是兇狠的表情,但這次他嘴脣是緊抿着的,胸中憋着股複雜情緒,胸膛挺高頭也使勁兒往上擡,露出了脖頸處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