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駿聽完蔣正楷的話，他坐在那裡皺着眉頭，也犯了愁，“正楷啊，這個盧曉強跟你是姚局親點的。”說到這兒，他搓了搓手，然後，咧着嘴說，“不過，按你說的，他現在的確不適合跟你。這可真麻煩！”
“那可不可以跟姚局協商下，讓盧曉強去別的部門？”蔣正楷試探着說，“我怕這打擊對他來說太大了。”
“姚局去省裡開會了。”吳駿回答，“人是他臨走前安排過來，又特意交代過得。”
“那您看現在的情況……”蔣正楷不知道如何往下說，“唉！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也不小了。”吳駿瞥了一眼蔣正楷，“你跟他這麼大的時候，都是老警察了。”說完這話，吳駿舒了一口氣，“這樣吧！你試探着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看看他的反應再說吧？”
“好吧！吳局。我知道了。”蔣正楷點了點頭。作爲警察，家屬遇害的事情不是第一件。但是，盧曉強這件卻是很特殊得一件。一是，他頭天上班就要知道妹妹被害的消息；二是，他的妹妹一直是靠出來賣養活這個家。蔣正楷真得不知道盧曉強能否接受這個事實。
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盧曉強從市局趕回了分局。他先是回到劉娜爲自己安排的辦公桌上整理了一下會議記要。然後，他就拿了會議記要興沖沖得去找蔣正楷，“蔣隊，會議記要。給您！”
“呵呵，小夥子字寫得很漂亮嘛！”蔣正楷一邊翻會議記要，一邊誇讚說，“對了，晚上有沒有事兒？”
“沒事兒！”盧曉強痛快得回答。
“好！沒事兒好。”蔣正楷把會議記要放了桌上，“走！下班。我晚上請你吃飯。”
“蔣隊，我……”盧曉強原本以爲蔣正楷晚上要帶他出任務，結果他沒想到蔣正楷居然要帶他一起出去吃飯。
“我什麼我？走啦！”蔣正楷拍了拍盧曉強的肩頭，爽快得說，“我可不經常請人吃飯！動作快。”
“還是我請您吧！”盧曉強有些窘迫得說。
“哈哈，你有錢嗎？”蔣正楷看着盧曉強笑笑，“等你開了工資，再請回來。”說完，他在盧曉強的胸前重重得打了一拳，“走了！”
“好！”雖然蔣正楷這一拳打得盧曉強的身體搖晃得厲害，但是，他卻感覺自己跟蔣正楷間的距離拉近了。蔣隊，真是個好大哥啊！盧曉強的心裡不禁這麼想。
兩個男人來到了一家小酒館。蔣正
楷知道晚上要喝酒，他自然不會開車。他挑了一個僻靜的隔間，然後，招呼盧曉強一起進去坐下。
“喜歡吃什麼？”蔣正楷把菜單扔給盧曉強，然後，隨意得問他。
“蔣隊，您看着點吧！”盧曉強笑着回答，“我不忌口，什麼都吃。”
“那好！那就吃燒烤，喝啤酒吧！”蔣正楷沒有看菜譜，他知道這樣的小酒館也就是經營些家常菜，不會有海蔘鮑魚，“給我們來十串烤肉，十串……好了，再來個土豆絲和酸辣湯！對了，烤串一半多放辣！再每人來兩紮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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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服務員就按照蔣正楷的要求把烤串和菜、酒都拿了上來。兩個人邊吃邊喝聊了半個多小時的家常。蔣正楷看了看酒扎裡的酒已經見了底兒，他又招呼服務員給他們每人來了一紮酒。
“曉強啊，你當初爲什麼選擇做警察？”蔣正楷雖然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走調，但是他的頭腦倒還清醒，他把對面盧曉強的酒杯添滿，然後又給自己倒滿了酒。
“蔣隊，說實話。上警校，不用拿學費，還有一定得補助。”盧曉強幹脆得說。
“那你妹妹……”蔣正楷說到這裡，擡頭看着盧曉強。
“北京的生活費高啊。”盧曉強不好意思得低下了頭，“所以，每個月我還是需要她補助我一些得。”
“這樣，也對！來，喝酒。”蔣正楷聽完，一邊招呼盧曉強喝酒一邊說，“是啊！親人不易啊！當個警察的家屬就更不易啊！”
“蔣隊，爲什麼這麼說？我是不是……是不是說錯什麼了？”盧曉強看出蔣正楷的面色有些難看，他緊張得問。
“呵呵，與你無關。”蔣正楷喝乾杯子裡的酒，衝盧曉強笑笑，“你知道做警察，特別是刑警或是輯毒警，家屬都是有一定危險的麼？”
“知道！”盧曉強爽快得回答，“既然選擇了這個行業，我就有心理準備。”不過，這話說完，他就沒有那麼理直氣壯了。畢竟，家人的性命也不是自己的。
“好小子！心還挺硬。跟我年輕的時候差不多！”蔣正楷看着盧曉強笑笑，“給哥把酒滿上。”盧曉強聽了蔣正楷的話，哪兒敢怠慢，他趕緊把蔣正楷的酒杯添滿。“要是，你的至親因爲案子或是其他原因走了，你也不心痛？”蔣正楷顯然沒有喝醉，他開始用話套盧曉強。
“不會！”盧曉強機械得搖了搖頭。在他的心裡想，不會是假得！蔣正楷也不傻，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會就好啊。”蔣正楷望着天花板說，“親人因爲案子離世是一件很痛苦得事情啊。我們作爲警察的會愧疚一輩子。我的妻女啊，在五年前……”蔣正楷藉着酒力大略得把自己的故事跟盧曉強講了一遍。
“蔣隊，我……”盧曉強聽完，他感覺很侷促。他不知道蔣正楷爲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但是，他明顯感受到蔣正楷內心中得痛楚。或許，這是他第一次認真考慮親人爲自己而死所帶來得痛苦吧？
“呵呵，沒什麼，都過去了！”蔣正楷瞥了盧曉強一眼，然後，又舉起了酒杯，“記得，親人爲我們而死！他們是要我們更好的活着。”
“對，蔣隊。”原本還在想詞準備安慰蔣正楷的盧曉強感覺自己反倒被蔣正楷安慰了，“您說得對！以後，我要是遇到類似的事情，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呵呵，那就好。”蔣正楷望了盧曉強一眼笑着回答，“對了！你說你有個妹妹在本市？”
“是的，蔣隊。”盧曉強聽蔣正楷提到了自己的妹妹，他頓時來了精神。畢竟先前蔣正楷和他說得話題太沉重，也太壓抑了。
“好吧！說說你妹妹吧。”蔣正楷把身體靠了椅背上，顯然他已經有些不勝酒力了。而坐在他對面的盧曉強卻絲毫沒有醉意。蔣正楷的心裡不禁叫苦，四川人真能喝！
“唉！”盧曉強還沒開頭，他先嘆了口氣，“我家我父親走的早，我媽媽的身體又一直不好。家裡我是老大，我妹妹盧曉美是老二，我們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所以，家裡的生活就一直很貧苦。我妹妹沒上過學，她從小就在村裡幫別人家放羊、拔草掙點兒零用錢。幾年前，她聽臨村的姐妹說，到這裡來能賺大錢，就跟着她們到這裡來了。從那時候起，她就再也沒回過家。不過，她每月都會匯錢回去。”說到這裡，盧曉強把杯子裡的酒一口喝乾，“我知道那一定都是她的辛苦錢。”
“說得沒錯！”蔣正楷晃盪着身子又給盧曉強添滿了酒，“算你有良心，知道你妹妹辛苦！”說這話的時候，蔣正楷的口齒已經明顯變得渾濁了。
“呵呵，所以我畢業後，我要求分配到這裡來。”盧曉強聽了蔣正楷的話，笑着回答，“我一定要照顧好我的妹妹！和她一起擔負起家庭的重擔。等將來有條件了，我要把我的媽媽和弟弟妹妹都接到這裡來。我要讓他們快樂得生活！”
“好！好小夥子。”蔣正楷衝盧曉強笑笑，他的身體又靠回到椅背上。他從口袋裡摸出了煙，點燃叼了嘴上。他是想借助香菸的力量讓自己的頭腦變得清醒一些，面前的這個四川人真是太能喝了！
“對了，蔣隊。您知不知道信封上的地址啊？”盧曉強滿臉期盼得望着蔣正楷問。蔣正楷沒有說話，他點了點頭。然後，他深深得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在香菸的劇烈刺激下，他的精神又恢復了許多，“如果我告訴你，你的妹妹已經不在了。你會相信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