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擡頭，望向紅門深處，黑洞洞的過道里，走出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
他大概比陳克高一個頭，很壯實，穿着藍色polo衫和灰色西裝褲，戴着一副茶色眼鏡，小臂多毛，留了一手絡腮鬍，長得很像皮爾斯布魯斯南。
那老頭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把槍放下，然後走到櫃檯前，朝陳克友善的伸出右手。
“我叫皮霍姆，槍店的老闆，你剛纔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讓我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剛纔的衝突並不是在針對你，爲表歉意，我送你100發別的子彈。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還想佔用幾分鐘時間跟你聊聊。”皮霍姆笑道。
陳克擡頭看了看店子的天花板，在一個角落裡有一個正對着自己的攝像頭。
“我很忙的。”陳克可沒時間跟一個開槍店的老爺子促膝長談，轉身往門外走去。
“聊得投機，送你一把槍也行啊。”皮霍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陳克不理不睬，穿過貨架，朝大門走去。
“我想善意的提醒一下你，那把M1911A1不是一般的槍，不管你是從哪裡搞到的，我建議你儘快脫手。”皮霍姆接着說。
陳克拉開門。
“那些被靈能感染的野狗只在晚上出沒，白天是找不到它們的。”皮霍姆依然不放棄。
陳克站定了腳步，早晨的陽光照在他略顯蒼白的皮膚上，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他回過頭，關上門，從懷裡掏出格洛克17，打開了保險指向皮霍姆。
兩個黑人保鏢和櫃檯旁那個胖老闆再次舉槍對準陳克。
這一次，他確切的感受到了三人的殺心，除了每秒3分鐘的壽命增加，還有每秒1點的殺氣吸收提示，殺氣總量變成40/50。
場面又變得緊張起來。
“你在監視我？”陳克問道。
陳克的腦海裡思緒翻涌，這皮霍姆會是斯氏財團的人嗎？他們看到自己使用聖物了嗎？自己並不是註冊靈能者，鬼知道被管理局的人纏上會是什麼後果。
“我的人今早跟我說，下城區昨晚出現一個瘋子，他掃蕩了每一個能找到的荒廢工廠，離開時只留下一地屍體。”皮霍姆回答。
“雖然那些野狗並不難對付，但對於普通人而言依然是個不小的困擾。我很佩服你的膽量和……技巧，畢竟你是個連靈能手槍都不能用的普通人。所以，我想跟你聊聊。”皮霍姆看出陳克的疑慮，接着說。
從剛纔皮霍姆的說法來看，顯然他並不知道自己可以用聖物，畢竟昨晚陳克在工廠裡的戰鬥都很快速，殺完就走毫不拖泥帶水，所以那些暗中窺視之人應該也沒有看到自己戰鬥時的模樣。
而這個皮霍姆顯然來頭也不小，說不定是下城區一霸。
皮霍姆見陳克還是有些疑慮，開口道：“聽着小夥子，這是我的地盤，發生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我，但我向你保證我對你沒惡意。所以我們最好都他媽把槍放下，用文明人的方式溝通，被這玩意指着頭是一件非常讓人火大的事情。”
陳克想了想，放下槍，另三人也把槍放下，氣氛稍有緩和。
“簡短些。”陳克道。
“你喜歡找那些怪物的麻煩，而我可以告訴你去哪裡殺更多怪物，所以我們爲什麼不建立一個長遠的合作關係呢？我手頭剛好有一個差事挺適合你這種人，何不試試？”皮霍姆笑着說。
如果皮霍姆真的知道在哪裡能殺更多怪物，與他合作也不算什麼壞主意。至少比現在這樣像個沒頭蒼蠅到處跑要強得多，更多的怪物等於更穩定的殺意來源。
但這皮霍姆到底是什麼來頭他還不清楚，所以還是謹慎爲妙。
“我一般不和陌生人合作，你得告訴我你到底什麼來頭。”陳克道。
皮霍姆雙手按在玻璃櫃臺上，眼睛像老鷹一樣銳利，他望着陳克，緩緩道：“當你知道我的秘密後你就只剩下兩條路了，要麼選擇加入，要麼變成後巷的無名屍體。所以在你還不夠信任我，和我還不確定你是否有實力加入我之前，我們何不先用這簡單的差事維繫合作關係？”
陳克覺得在理，道：“好吧，說說看。”
皮霍姆以欣賞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陳克，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有種的年輕人，於是將差事的具體內容告知陳克。
原來在下城區有一家叫做“好麥屋”的麪館，在幾個月前那裡被一羣可疑的人纏上，老闆畢竟向皮霍姆交了保護費，所以自然來找皮霍姆求助。
皮霍姆以爲是不成氣候的地痞鬧事，便派人過去協調，然而派去的人再也沒回來。也就在那天以後，那位老闆就再也沒有和皮霍姆聯繫，皮霍姆曾開車經過麪館，他發現麪館的生意非常火爆，甚至比以前還要更好些。
然而當他和站在門口的老闆對視時，麪館老闆卻刻意躲避他的眼神，60多年人生經驗告訴皮霍姆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整個事情聽上去就像是幫派之間的爭鬥，你的地盤被另外的幫派看上了，那家麪館只是個開始。”陳克嘆了口氣，他對幫派鬥爭沒什麼興趣。
“不不，事情沒那麼簡單，你看這張照片。這是我佈置在麪館的一個眼線拍到的，那時正好是晚上。”皮霍姆拿出自己的滑蓋手機，向陳克展示一張照片。
陳克往前走了幾步，接過手機仔細看了看。
雖然像素很低，但拍照的人只和麪館隔着兩條街，而且他在拍攝時忘了關閃光燈，所以還算清楚。
陳克看到在麪館的門口有幾個骨瘦如柴的詭異人影。
“不像是人。”陳克判斷道。
因爲那些詭異人影的四肢細的實在是說不過去。彷彿沒有血肉，只剩骨架。
而且看樣子，它們好像是剛從麪館裡出來。
如果真是怪物，那就太刺激了。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陳克將手機遞還給皮霍姆。
“我也想要，但拍這張照片的手下已經死了。我們撿到他的手機後，發現了這一張照片。”皮霍姆說着，按動按鍵，調出另一張照片。
“媽的，不管看多少次我都會被嚇到。”他小聲嘀咕着，把手機又遞給陳克。
如果說上一張照片很詭異，那麼這一張照片就很驚悚了。
屏幕一片慘淡的灰色，在左上角和右下角有各有一個小小的黑洞。可能是拍的時候手抖了，整張照片有着嚴重的虛影。
陳克拿着手機仔細打量，以不同角度觀察，試圖分析出這照片到底拍的是什麼，皮霍姆示意把手機拿遠點看，陳克照做後，猛地意識到了什麼，背脊一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