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從幻夢中樞出來，此時，桌邊圍坐着的同伴們都看着他，彷彿他出了趟遠門。
他找盧西娜要了一些書籍，也沒看具體都是些什麼，就丟給了門後的史萊文，然後叫上戴安娜出門，這些書應該能讓史萊文撐上一陣子了。
昔日郵遞員要什麼有什麼，搶劫行動一旦安排好，皮霍姆一個電話就能搞定所有需要用到的東西，但現在，陳克得自己動手，就連車也只剩下那輛連斷橋都沒飛過去的黑色舊車。
戴安娜繫好安全帶，陳克點着了火，盧西娜站在門口爲他們送行。
“我們只剩下這一輛車了，你們是知道的吧。”盧西娜抱着胸，靠在門廊邊道。
“放心，我們不會把它開爆的。”陳克道，踩了油門，車子的排氣管就像是放了個屁一樣，嘣的一聲，車身一聳，往前奔馳而去。
戴安娜所說的那個地方在滾鐵區的餅乾工廠附近，也就是陳克把盧西娜第一次從亞斯拉的手裡救出來的地方。
爲P.W.A.T提供手榴彈裝備的工廠並不太大，甚至都不能說是工廠，只是一個被灰色水泥圍牆圍起來的小院子，一堆紅褐色的鐵箱子就堆放在院子裡，移動兩層的小樓就是院子裡最高的建築了。
合衆聯邦是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這裡的工廠似乎並不喜歡做具體的生產工作，與其說這裡是工廠，不如說是一個堆貨的小院子，相比他們只負責技術研發，裝配的活兒都外包到第三世界國家了。
他們將車停在路邊，街道上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不過話說回來，誰會在大半夜出門散步呢。
陳克的眸子發出藍色的亮光，他掃視了一眼院子裡的情況，只看到了三個人的輪廓，其中有兩個癱坐着，似乎是睡着了。
“我以爲這種地方，門口會有兩個持槍守衛看着。”陳克看向戴安娜。
“你想多了，沒人會想搶管理局的東西，除了我們。”戴安娜道。
“看起來今晚會很簡單。”陳克道。
“嗯，所以我看着你進去就好，還是說我要和你一起進去？”戴安娜問。
“你告訴東西在哪裡，我自己進去，兩個人比較容易被發現。”陳克道。
“好的，我幫你看着車，確保沒有午夜醉漢在車門旁撒尿。”戴安娜笑了笑。
“嗯……”陳克拉開車門把手，腳剛落地，又縮了回去。
“怎麼了？”戴安娜看陳克又坐回車裡，問道。
“我一直都想問你……也許你也不清楚，但我還是有些……疑惑。”陳克看向戴安娜。
“關於什麼？我覺得我身上應該沒什麼秘密是你不知道的了。”戴安娜道。
“上次流鼻血……你說你看到自己被火焰風暴圍繞着，然後……有一個綠色的人影……你還記得嗎？”陳克問道。
“嗯，你說的是這個？怎麼了？”戴安娜一愣。
“你還記得更多的細節嗎？比如他穿着什麼，手上有沒有拿東西，跟你說過什麼話沒？”陳克問道。
“我想想，我想一下，我想不出來……那一瞬間就像是在做夢，我沒辦法告訴你更多細節。”戴安娜道。
“哦，是嗎……”陳克低頭，陷入沉思。
那個綠色的……人影，半透明，就像是一個靈體，但陳克認爲他絕對不是某種幽靈，綠色的靈體應該只是他的某種狀態，他用這種方式得以進入火海之中。
“我只記得，他跟我說，他叫李爾。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按照你的理論，或許我們以後會和他相見？”戴安娜問道。
“李爾啊……李爾。”陳克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
李爾！冥王李爾？！
他突然想起來是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了，陳克第二次進入梵赫德大虛空的時候，完成了偉大時刻的循環，在城堡地下的篝火旁，老王梵赫德跟他提到過這個名字。
那是梵赫德在年輕時，一起旅行過的同伴，相比當時的梵赫德和安赫蕾是一對很般配的情侶吧？而那個被稱之爲冥王的傢伙，又扮演着怎樣的角色呢？
但不管怎麼說，梵赫德所處的時代，已經成了歷史的碎片，就算他建立了自己的國家，娶了安赫蕾作爲皇后，也逃不掉被太陽教團和黑環教滅國的命運。
梵赫德陷入圍城之困時，那時的李爾，又身在何方？他不至於對自己的老朋友見死不救吧？還是說，梵赫德成爲衰老的國王時，李爾已經死了？
而且，爲什麼會叫他冥王李爾呢？這個綽號可不吉利。
“我們以後可以親自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戴安娜笑道。
“不可能，他已經死了。”陳克搖搖頭。
“啊？”戴安娜驚訝道。
“管理局對大虛空的瞭解應該比我更多，你們應該知道……大虛空是過去的時代碎片吧？”陳克道。
“有很多種說法，研究院認爲是平行時空，但對外的口徑一直是某種裂隙，普通人吸進去就斃命，這種說法很管用，至少能保證公衆不會對大虛空產生好奇和探索欲。”戴安娜解釋道。
“我不知道大虛空是不是平行宇宙，但它們應該是確實存在過的某段時空，這樣說也不準確，應該說，那是某個時代中某一件事的循環重複。”陳克道。
“我不是很明白，或許你應該跟王艾琳討論這個……王艾琳……”戴安娜說到王艾琳，臉色一沉。
“我們會想辦法把她帶回來，我保證。”陳克道。
“當然，我相信你會的，希望她下次看到我的時候，不要用對待絕佳研究素材的眼光打量我。”戴安娜搖搖頭。
“說回那個李爾，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一些關於他的事情，因爲這有一個悖論……”陳克道。
“悖論？”戴安娜不解。
“時間是流動的，你看到的是你的未來，而不是過去，但李爾這個人，是一個來自過去，已經作古的人……”陳克道。
“李爾究竟是……誰？你認識他嗎？”戴安娜問道。
“我曾進去過一個大虛空，事實上就是西金大廈那個……那棟樓爆炸那天我就在裡面……我進去了，裡頭是一個被稱之爲梵赫德的王國。”陳克道。
“大虛空……那裡頭是我們這個世界怪物的源頭，告訴我陳克，裡面怎麼可能有人呢？”戴安娜道。
“裡頭沒人，或者說，那裡頭曾經是有人居住的，是一個有許多人生活的地方，但那個時代已經終結了，有一個有人做了一些大事情，導致這一段歷史變成了類似電影經典片段或世界盃十佳進球集錦一類的東西……不斷的循環播放。”陳克道。
“這就是……大虛空？”戴安娜問道。
“對，你的力量，火焰魔女的傳承，就是我從那裡頭搞出來的，它原本屬於一個叫安赫蕾的女王，她的伴侶是一個叫梵赫德的老國王，重點在於，這位老國王年輕時，和那個李爾是同伴。”陳克解釋道。
“年輕時……等一下……我要消化下這一段……不斷循環，梵赫德，年輕時的同伴……等等……那我在未來爲什麼會見到一個已經作古的人？”戴安娜不解。
“我也不知道，或許，你和我們不一樣，你看到的是……某種幻象？”陳克也無法解釋。
或者說，這個李爾也是穿越時間之人？
“爲什麼挑今晚告訴我這些？”戴安娜突然問道。
“我出門前又進去公寓，看了看你們的未來，爲了確保搶劫計劃能萬無一失。”陳克道。
“而你看到了我看到的東西？”戴安娜問。
“或許是另一個版本，但內容應該差不多。”陳克聳聳肩。
“先不談這個了，快去拿手雷吧，快去快去。”戴安娜搖搖頭，退了陳克一把，將他趕出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