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言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她說了要請林淨替喬瑜治病,那就真的會叫林淨去給喬瑜治病。
她洋洋灑灑寫了兩頁紙的信,而後便寄往了盛京。
喬修玉這幾日心情鬱鬱寡歡,他其實還是擔心喬瑜的——但並不在意自己那除了江山、萬事不關心的父皇。
商少言推己及人,商雲嵐病重時她比誰都難受,這事兒換到喬修玉身上也是一樣的,因此她安慰道:“七郎放心,我的阿兄就是被林淨治好的,你也知道他那不是心疾,是胎裡就帶上的毒,隔了近二十年都能治好,你皇兄也會好起來的。林淨很厲害。”
喬修玉點點頭,心情勉強好了一些,商少言見狀也不勉強,這是人之常情。
這一日,商少言照常去驛站看有沒有商雲嵐的來信——上一回商雲嵐寄信給自己,還是他和陳皇離開盛京,告知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她撐着自制的太陽傘,翻找着信件,總算是看到了商雲嵐的來信。
商少言頓時心裡一鬆。她一直害怕商雲嵐計劃失敗,而後離不開盛京,現在看來應當是成了。
她拿着信回到了府內,而後打開仔仔細細地閱讀。
“安安:
見字如晤。
我已經將ch引去了hz,我pretend to生了重病,不得不繼續stay in hz……”
【我已經將陳皇引去了杭州,我假裝生了重病,這樣就不得不繼續待在杭州了。】
商少言:“……”
寧當這是圍脖呢?還整些縮寫,連英文都出來了。
不過她也知道這是爲了防止這封信被有心人攔截,但她還是想說,沒這個必要。
再說了,這麼防倒是能防住古代人,但是防不住謝華裀啊!
那可是物理學博士、有海外背景、雅思7.5的高材生。
商少言狠狠地閉了閉眼,強自壓制住內心想砍人的衝動,而後繼續往下看。
“我may 出發前往xb one month later,在sz monitor the affairs for a while, 如果可能的話,you can come to sz and pick me up.”
【我可能會在一個月後出發前往西北,在蜀州暫時替你監督事務,如果可能的話,你可以來蜀州接我。】
商少言:“……”
她簡直不太想說話了。
但她還是耐着性子看完了這封信,最終總結了一下。
一,商雲嵐已經成功離開了盛京,準備先去蜀州幫自己監督一下那邊的事務;
二,陳皇那個小傻逼已經被何書業和自己下了一些毒,現在定然命不久矣;
三,他已經想到了讓商少言名正言順起兵的理由:只要有別的勢力開始造反,那商少言就可以勤王救駕了。
至於這個“別的勢力”,商雲嵐已經找好了——陳皇的弟弟,先皇第五子,恭親王陸移,他最近似乎在密謀篡位。
說到這恭親王陸移,那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天真。
這是好聽一些的說法,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蠢、好騙。
在這種特質的加持下,陸移沒少做蠢事、糊塗事,包括但不限於殺人放火、強搶民女。
據說還是已經被腰斬處死的先皇第四子教壞他的——總之,是個死有餘辜的人,跟着他的幕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一羣道貌岸然的傢伙。
這些都是商雲嵐給到的信息,似乎是怕商少言心裡有負擔。
而看到這裡的商少言……
笑死,根本不會有負擔。
她既然準備坐上那個位置,那就註定了不會仁慈,管他什麼陸移、陸和、陸秩,只要姓陸,那就得死。
商少言打了個哈欠,尋思着啥時候派個人去陸移身邊兒多煽動一下子,這樣她才能加快動作。
……
南陳,杭州。
商雲嵐沒有告訴商少言自己中了一刀這件事,怕她擔心。
實際上,這一刀確實是有些嚴重,差一點就傷到內臟了,且還是炎熱的夏天,若非有林淨在,商雲嵐多半會傷口感染。
總之,在古代,受傷、生病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商雲嵐在養傷的同時,也在着手準備青黴素了,這能救下很多人——他都想好了,以後要將現代醫學、中醫一起發揚光大,後頭還可以建一個醫學院,名字就叫“雲嵐醫學院”。
美滋滋。
陳皇已經被何書業一封信叫走了,他還要回去進行他的煉丹修仙大計,只假模假樣地關心了商雲嵐幾句,拍拍屁股就急匆匆往盛京趕了。
李琅軒坐在商雲嵐的臥房裡,眼神複雜地看着商雲嵐:“你何苦還要自己挨一刀呢?”
商雲嵐擡眼看了一眼李琅軒,沒好氣地說:“我捱了這一刀,陳皇纔會相信這是個意外,也會更加信任我,我覺得挺值的……對了,你別告訴安安,我可不想沒死於刀傷,死於她的毒掌……”
李琅軒:“……”
他手裡掂着一個桃子,聞言有些不解:“爲什麼你和喬修玉都這麼說?人家和陽縣主好歹是個女郎,哪兒有你們說的這麼暴力了。”
商雲嵐聞言,慘然一笑:“你見過她徒手拍碎石桌嗎?你見過她單手拆壞馬車嗎?”
頓了頓,他在李琅軒震驚的眼神中,語氣複雜道:“你沒見過,但我見過、喬琢也見過——這就是真相,懂了麼?她天生神力,不然你以爲我會讓她去西北打仗?她要是不好好宣泄自己的力量,我已經不敢想象她會打壞多少張桌子、拆掉多少輛馬車了……”
李琅軒好半天回不過神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莫不是誇大了吧?哪兒有這麼嚇人的力氣,還徒手拍碎石桌、單手拆壞馬車……你說的恐怕是什麼大力神,不是和陽縣主。”
頓了頓,他想起來商少言那副嬌弱的模樣,斬釘截鐵地搖搖頭:“對,不可能!和陽縣主看上去並不是這種人。”
商雲嵐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一個古怪的微笑,幸災樂禍地挑眉道:“那你以爲,你和晏雪凝第一回見面時,你的馬車是誰拆掉的?”
李琅軒:“……?”
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是、是和陽縣主?”
商雲嵐點點頭,陰陽怪氣道:“是啊,你得感謝她——不然你哪兒來的機會和晏雪凝共乘同一輛馬車呢?”
李琅軒震驚了。
李琅軒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原來,和陽縣主竟然力氣真有這麼大!
商雲嵐見他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沒忍住接着說:“西北那邊兒的事情我還沒告訴你吧?安安不僅生擒了西突厥的小可汗阿史那葉霆、殺了西突厥可汗的弟弟阿史那徵,還拿下了西突厥兩座城池。”
說到這裡,商雲嵐還有些小驕傲。
李琅軒回過神來,見到商雲嵐一臉“快誇我妹妹”的表情,抽了抽嘴角,神色複雜道:“和陽縣主……真是天生行軍打仗的料子!”
商雲嵐:更驕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