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刀......”北北驚慌失措的跑到六刀身邊,眼中噙着淚水。臉上的悲憤和難過溢於言表。
“北北!”容若來不及抓住北北,眼睜睜的看着她奔赴六刀,奔赴千面的刀下。
北北無視了千面眼中一閃即逝的狠絕,蹲下身伸手去解困住六刀雙手的鐵鏈。那鐵鏈在空曠寂靜的室內“叮鈴”作響,像是爲這悲涼的一晚奏出最後的冥樂。
“夏姑娘。”千面俯下身,蹲在北北的身邊,單手撫上北北的脖頸,一張臉上的笑意卻是帶着陰霾。“你爲什麼非要捲進這場戰爭,你知不知道,其實我真的捨不得殺你。”
“北北!”伴隨着容若聲嘶力竭的一聲咆哮,“叮!”的一聲,千面馬上就要刺進北北脖子的匕首被容若射過來的飛鏢截成了兩段。
北北失魂落魄的伸手撫上自己被劃傷的後脖頸,心中的寒意蔓延上來,看着千面的神色也變得有些驚慌。
“夏姑娘,你們還是快走吧。”六刀無力的垂着頭,聲音裡可以聽出他隱忍了多大的痛楚。
“不行,彩蝶還在等你。”北北站起身對上了千面似笑非笑的眼睛,容若趁機跑到北北身邊,將北北護到自己的身後。揮刀一砍,便是砍斷了捆住六刀的鐵鏈。
沒有了鐵鏈的捆綁,六刀倒了下來,北北俯身接住了六刀流滿鮮血的身體。雙手的顫抖揭示了她的驚恐。
“情義真是感天動地。你們來了也好。讓他乖乖說出夜明珠的下落,我自會放你們安全離開,還你們個圓滿。”千面話落。便是吹響了戴在頸上的銀葉。
霎時密室外人潮涌動,一羣黑衣人涌進來將北北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千面......”北北的眼裡溢滿了失落,“夜明珠根本就不會令人長命百歲,也不會讓人擁有操縱海水的神力。它只會讓你變得像現在一樣瘋狂,讓每一個有野心的人瘋狂。”
“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千面走進北北,容若上前一步,便是攔住了他的路。遮住了他的視線。
“你知道的吧,如果夜明珠到了你的手上。我會如何對付你。”容若目露寒光,手中的刀擋在身前,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想叫官兵來是麼?”千面嗤笑,“那前提也是你能活着離開我這。”
北北扶着六刀。看着六刀滿目蒼夷的身體,知道如果打起來,幾人凶多吉少。就算容若的武功能夠以一敵百,可是加上他們兩個拖油瓶,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
“六刀......”北北在六刀耳邊呢喃,“你就交出夜明珠吧,不然沒等你長命百歲,此刻就要命喪黃泉了。”
“不能交......不能交......”
看着六刀決絕的眼神,北北知道他心意已決。可是眼下的情況。他不交出夜明珠,千面很可能就會下手斬殺自己和容若。畢竟六刀活着對他還有意義,而自己和容若。若是活着回去,他也知道自己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正在局面陷入僵局,一個身骨硬朗的老太便急匆匆的闖了進來。驚慌失措道:“閣主!不好了!命閣外已被皇兵包圍!皇上親帶錦衣衛,已飛上命閣!!”
“什麼?!!”千面神色大變。容若身後的北北也是不安起來。“你還是告訴了皇上?!!”
“不是我。”容若沒有回頭,他看不見北北的表情。但他聽得出北北語氣中的悲憤。
命閣外火光滔天,彩蝶皺着的眉頭自從北北離開以後就再也沒有解開。她身邊的龍輦上。坐着的是當今的九五至尊。而這些官兵,是她帶來的。
“康秀,如果你今晚所言非虛,朕一定大大賞你!”
“是。”彩蝶微微俯首。雖說皇上天之驕子不一定會記得她的模樣,何況自己如今又是用的另一個身份。可她如今站在玄燁的旁邊,還是心有餘悸。
當時北北離開只不過是天色剛剛暗下來,如今已是第二天的凌晨,卻沒有任何的消息。情急之下,彩蝶揭下了街上的那張皇榜,轉眼間便被請入皇宮,被皇家士兵簇擁着來到這命閣。
彩蝶看着錦衣衛們個個身懷絕技,按照她的指點飛上了命閣的上方,眼中不禁閃着寒意。千面,這一次,無論如何你也要對六刀的失蹤做個交代!
錦衣衛們上了命閣的屋頂,掀掉了所有的瓦片,一時間塵土飛揚,瓦片砸下來揚起一片塵埃。本以爲順利的一場排查即將開始,卻沒想到一羣黑衣人從命閣內騰至空中,在殘缺的屋頂與錦衣衛纏鬥起來。
“看這命閣,當真留不得!!”玄燁見命閣殺手全然不畏懼皇室的威嚴,一時間也是怒極了,竟下了命令,要血染命閣,勢要抓到命閣閣主。
“閣主!殺手們已經派出去了,同錦衣衛正在閣頂爭鬥。這一次皇上親自來查看,帶了不少士兵過來,這樣拖下去,對我們沒有好處!!”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地,一張黑布蒙面,看不出長相。
“夏姑娘,這可是你願看到的結果?”千面自知這一次勢必是要吃虧,便轉過身去看扶着六刀的北北。北北無力的搖頭,道:“我現在只求你,求你爲六刀做一下簡單的包紮。他的血流的太多了,太多了......”北北酸紅着鼻尖,眼淚奪眶而出。她知道眼下的情形對誰都不利,可是懷中六刀的呼吸越來越微弱,面色蒼白的沒有血色,自己的衣袍上也沾染了大片大片屬於他的血跡。眼下她哪還顧得上各自的結局。她在意的只是懷中這個生命漸漸流失的人。不說他圖什麼,不說他後來爲了報仇做的一切糊塗事。單憑他救過自己的命,在自己被東珠關押的時候照顧過自己。自己就應該對他感激。就應該原諒他做過的一切錯事。
“救他?如今我自身都難保,誰來救我?!”千面笑聲刺耳,透着讓人絕望的聲息。
錦衣衛和黑衣人勢均力敵,可還是突破了重圍躍進了密室。北北的整個世界,瞬間便被被兵器相抵的聲音充斥了。
容若見事態已無法控制,便護在北北的周圍,同千面纏鬥了起來。一時間。北北失去了判斷,她不知道如今抱着六刀的自己還能做什麼。
“北北!!!”千面從袖口甩出一枚銀針。容若伸手去擋,那銀針卻是劃破了容若的袖口,直衝北北的側邊的太陽穴。容若目疵欲裂,眼看那銀針就要刺穿北北的項上人頭。只見北北懷中的六刀猙獰着一把翻身撲倒了北北。那銀針就這麼從六刀的脖頸穿了出去。
“六刀!!!”北北驚慌失措的看着壓在自己身上。面色因爲窒息而有些漲紅的六刀,一時間心底巨大的悲憤席捲而來。
“夜明珠......夜明珠......在命閣附近的那座墳堆裡......半顆夜明珠......珠......磨成粉,當.......當藥引......可治好彩蝶......的......的眼睛......”六刀狠狠地抓着北北胳膊,北北吃痛,卻沒有掙扎。只是瞪大了眼睛,原來這一切,他從一開始,就是爲了彩蝶。
“那那些什麼半顆夜明珠能讓人長命都是你騙人的?”
六刀點了點頭,呼吸噴在北北的耳邊。是那麼的涼。
“告訴......告訴......彩蝶。我......愛她......可是......可是我知道的......太遲......”
六刀握着北北胳膊的手漸漸地鬆開,頭更加沉的壓在了北北的肩上。
北北此刻仰面倒在地上,六刀就那樣將她壓在身底。北北知道現在的自己着實有些不堪。可如今的她。除了哭,除了流淚,竟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才能補償自己曾經對六刀的誤解。或許,再怎麼做,她都無法補償他。
本該死的是她阿,本該離開的是她。爲什麼他還要救她。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裡......本來就不屬於......
北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哭聲響徹天際。
許是心靈感應。在那一刻,命閣外的彩蝶突然感覺魂不守舍,心慌的手心直出冷汗。奈何她眼睛不好有沒有一身輕功,只能在那站着乾着急。
雙方癡纏了很久,等到天色大亮,活下來的錦衣衛們才狼狽不堪的從命閣中出來。
“北北!!”待人走進了,彩蝶纔看見昏在容若懷裡的北北,連忙趕了上去。“她怎麼樣?受傷了?”
“北北很好,只是昏過去了而已。”容若舔了舔乾涸的嘴脣,不知道下一句話要如何開口。
“那六刀呢?千面有沒有交代六刀的行蹤?”彩蝶牢牢地盯着容若的雙脣,想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六刀他......六刀他......他死了。”容若嘆息了一口氣,扭過了頭不忍去看彩蝶瞬息萬變的表情。
“他的屍體應該被擡到那邊了,如果你願意......”容若擡擡下巴示意方向,話沒說完彩蝶就摸索着往那邊去了。眼中噙着淚水,沒有在他的面前流下來。
這一次的抓捕,命閣在皇室的手下被滅絕。美中不足的是新任閣主千面逃出生天,沒能繩之以法。而偷盜夜明珠的賊人六刀也已被找到,只是人已逝去,夜明珠下落依然不明。
這件事就這樣荒誕的結束了,皇室對外下達了對千面的通緝,處以六刀五馬分屍的刑罰。
只是每個人的生活,又因此改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