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北北坐在桌前安靜的吃着早餐。因爲這場失憶的鬧劇終於要結束了,所以北北的心情連帶着胃口都變得很好。
“娘娘,門口有個太監求見。”
“哦?讓他進來。”北北連忙吞下了口中的蒸餃,用手絹擦了擦嘴角的飯漬。
“奴婢拜見娘娘。”那小太監一打袖口就跪了下去。
“我不是娘娘,你這樣叫着我很心煩。有事麼?”
那小太監擡起頭遞給北北一個眼色,北北心領神會,“都先下去吧。我和這位小公公有事要談。”
待最後一名宮女關上了房門,那小太監才上前給北北奉上一封書信。
北北打開書信,繆繆幾語卻讓北北的整顆心都顫抖起來。北北抖着手,將信放在燭臺上燒成灰燼。
“謝謝公公,公公沒事就先請回吧。”
“喳。”
在那小太監回身的一剎那,北北顫抖着雙手順起了手邊熄滅的燭臺,用力的往那太監的後頸椎輪去。太監嗚呼一聲便仰面癱倒在地。
北北嚥了咽口水,撫了撫自己的胸口。便動手將那太監的外衣和鞋子解下。
北北心驚膽戰的穿過各種人羣關口,卻在最後的宮門處被侍衛攔下。北北從懷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銀票塞在侍衛手上。“還請大人多多擔待。”“嗯。還是個有眼力價的,走吧!”
北北走過宮門,回頭看到兩個侍衛拿着銀子在手上掂量,喜不自勝的樣子。便安心的吐了口氣。
“夏姑娘,在這邊。”曹寅一把抓過北北的手腕拉向了一邊。
“曹寅,怎麼回事?什麼叫容若要結婚了?阿?你給我說說清楚!!”北北激動地拉着曹寅的袖口,話語裡帶着斥責。
“你想起來了?你想起來了還在皇宮呆着?你知不知道成德兄爲了你遭了多少的罪?!!”
“我的記憶昨天才恢復。皇上說處理完事情明天就送我回府,所以我也沒急在這一刻。”
“他是想等事已成定局,無法扭轉才讓你回去。”曹寅踩着馬蹬躍上馬背,衝北北伸出了手,“上來,我帶你去搶婚。”
“謝謝。”北北伸出手握住曹寅的,一個用力也坐在了馬背上。
“駕!!”曹寅一揮馬鞭,馬便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過去。
在去往婚禮的路上,曹毅長話短說,將康熙賜婚給納蘭容若的事情告訴了北北。北北聽出了一身冷汗,就差這麼一點,就差這麼一點阿。容若,我不會讓你娶別人的,我不會,也不許!!
到了集市,曹寅停下了下來,扶着北北跳下了馬。在這街角等待。
“這一次的事件,有我一部分的原因。夏姑娘,我對不住你,所以這回,我一定會幫你到底。”
“你不恨我了?”
“恨。可是我知道,那不該怪你。”
北北擡頭看到曹寅的目光閃爍,“對不起。”北北低聲道歉,曹寅揮了揮手,道:“別提這個了,專注點吧,他們會經過這條道的。”
這個等待有些漫長,就在北北站的腿快麻掉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遠處吹奏的喇叭聲。曹寅拉着北北擠到了前排。北北清楚的看到,那個自己日夜思念的人,穿着一襲錦紅華服,騎在白色的高頭駿馬之上,清朗高貴的氣質散發的淋漓盡致。他的後面跟着一衆穿着喜慶的下人,還有那頂紅色的花轎。北北流着眼淚望向納蘭容容,只見納蘭容若的臉上死氣沉沉,沒有悲喜。空洞如此,就如同這場空前盛大的婚禮是別人的一樣。
只是就算是再盛大,對於納蘭容若來說,轎子裡坐着的人不是北北,那這一切就毫無意義。
就快到了,送親的隊伍就快到了。北北握緊了拳頭,做出蓄勢待發的樣子。終於,納蘭容若的白馬行至到了自己的眼前,北北邁開步子就要衝上去,卻被人突然在腰間一擊,兩條腿竟是麻了,身體一下子就沒了支點。可是北北沒有摔在地上,在衆人面前出醜。她被身後的人接在了臂彎裡。
“你們倆倒還真是不負衆望。”駕着北北的納蘭揆敘看向兩人的目光充滿了責備。“是你打的我?爲什麼?你放開我!我不能讓容若娶那個女人!!”
“這是皇上的賜婚。夏北北,休得胡鬧!!”納蘭揆敘橫抱起北北,走向了旁邊的一個客棧。北北狠狠地拍打着納蘭揆敘的肩膀,甚至用力的咬下去。納蘭揆敘只是皺了皺眉眉頭,卻沒有阻止。
“納蘭揆敘!!你放開我!!放開我!!”北北在納蘭揆敘的懷裡大吼大叫,引得客棧的人都向兩人這投來了鄙夷的目光。曹寅連忙衝着那些客官揮了揮手,“大家別想多,不是那個樣子的。”
到了客房,納蘭揆敘將北北扔在了牀上,“你屬狗的?還咬我?”
“我要去找容若,納蘭揆敘,我求求你了,真的,你讓我去找他吧。”北北在牀上哭成了一個淚人,納蘭揆敘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知道的吧,只要你站在那裡,不用說什麼,大哥就會不惜一切的放下這場婚禮。你知道當初我們是如何讓大哥接受這場婚禮的麼?”
北北雙肩顫抖,抽泣着搖了搖頭。
“以死相逼。不然呢,他抗旨的話也是要誅九族的,也得死。”
北北安靜下來,不再說話。
“你知道麼,我大哥爲了你,差點死掉!他跳進了綠荷苑,寒疾復發。”
北北捂着嘴,靠在牀角哭的不能自持。容若,我們都爲彼此付出至此了,可爲什麼還是要忍受離別。
明府花園內花燈錦繡,所有的羊腸小道,亭臺樓閣都掛滿了鮮豔的紅燈籠。拜過堂的納蘭容若牽着身邊鳳冠霞帔的新娘走進新房。紅燭昏羅帳,喜慶的鸞鳳牀,還有那象徵富貴和長久的鴛鴦枕,自己的新娘就坐在那牀邊,安靜如此。
容若手持如意秤桿,挑開了那罩在新娘頭上的喜帕。
喜帕掉落,那低眉順眼的美嬌娘臉上泛着紅暈,微微淺笑卻是有絲嫵媚。容若遞給她一盅酒,喝下交杯酒。
廳堂處賓客如雲,納蘭容若一個一個敬酒過去,喝的酩酊大醉,北北,爲什麼喝醉了我也忘不掉你哪怕一刻呢,誒......
最終容若被人送回了新房,那盧蕊還坐在牀邊,等着她這一世的夫君。
納蘭容若癱倒在牀,一身酒氣。那婚燭搖曳着光芒跳動着。
“北北,北北......”
容若迷迷糊糊的呢喃,盧蕊伸手解開容若衣襟上的盤扣,將脣湊到容若的耳邊,吐氣如蘭,“我是盧蕊,不是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