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殤看到安靜站立在不遠處的人,一雙焦急不安的眼立時沉靜下來。
方纔接到淵馳老師的消息,聽說她要去f市做派遣任務,雖然並無太大的危險,但是他還是放心不下,一刻也不願與她分離。
纔出了診療室就看到心中所想之人,離殤胸口一點點暖起來,卻在走近之後發現連笙神色有異。
她露出了脆弱的神情。淺紫色的瞳眸裡透出悲傷的色澤,就那樣不捨得看着他。
離殤心中一痛。他還記得一年前自己將她滿腔熱情拋至一旁,冷冷將她推離時,她露出了相似的神情。
像是害怕着什麼,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放手的悲傷。
他看着一向強悍果敢,好像無堅不摧的人露出這樣脆弱悲傷的神色,心裡就一陣陣地疼。
他憐惜又不知所措,低低喊出她的名字,“連笙……”
他只是剛開了口,眼前的人便攥住了他的手腕將他往懷裡帶。
離殤眼眸顫了顫,下一秒就被狠狠吻住。像是要傾注自己所有的熱情,只爲他一人。
離殤微微沉醉,好在自己意識尚清醒,嘗試着撤離,一邊急促呼吸一邊吐出黯啞的話,“別在這兒……連笙……唔!”
再次被吻住嘴脣,這一次幾乎是帶了兇狠的力道,離殤覺得自己要被吃進去一樣。
被放開時便軟在了她懷裡,被抱着進了診療室壓在牀上時離殤緩緩閉上了眼,絕美的臉上有層層疊疊的紅暈。
連笙從未如此欽佩過自己的意志力。那人就在自己身下,已然動情,肌膚滾燙。
而她一點點,將自己從沉淪中掙脫出來,拼命壓抑體內幾乎要焚燒一切的*。
手撫上離殤的臉,感受着冰涼肌膚上難得出現的熱度,寸寸熨帖而過。
連笙的眼神分明柔軟,眼底卻有令人心驚的剋制和隱忍。
“連笙……不難受麼……爲什麼……”離殤迷離雙眼中泛起迷茫和困惑,微微失落的同時又羞惱於這樣不滿足的自己。
輕咬着嘴脣,卻見身上人躺落一旁,緊緊貼過來將他摟住,嘴脣貼着他耳畔,熱氣一絲一縷飄進耳廓。
“我愛你,阿殤。”
少女微啞磁性的聲音這般說着,沒有片刻的猶豫,堅定真誠,蘊含着無限的柔情和珍貴之意。
心臟突兀地漏跳一拍。
離殤渾身僵直,時間彷彿在此刻停止流逝,而萬物靜寂,唯有兩人相貼的身軀裡傳來規律的鼓動聲。
嘴脣顫了顫,離殤發現自己哽咽得無法成聲。不敢發出聲音,生怕讓她聽到自己滿心的喜悅和悲慼。
連笙沒有聽到回覆,這在意料之中,雖難免失落卻並不難過。她已等待了這麼多年,還會一直等下去。
“阿殤……”連笙低低地在他耳邊呢喃,聲音裡無限期待,“你愛我麼?”
離殤死死咬緊嘴脣,不聲不響。
不能說,如果說了,如果承認了,她是不是也會被自己的災禍連累?他怕極了,一想到可能會失去她,他便惴惴不安。
這個世界上,他最希望活着的人,最喜歡幸福的人。他無法忍受失去她。
寧願永遠緘默不語,永遠將愛意藏在心間。
離殤閉上眼,胸腔裡有翻滾的疼痛,在心裡無數次地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連笙卻突然輕笑,將嘴脣印在他長長的銀髮上,“沒關係,我會一直等下去,等你說出口。”
離殤只覺得眼前水霧繚繞,眼角微溼。心裡輕聲問,傻瓜,如果等不到的話,你會一直愛下去麼?
這麼想着,心臟都被扯得生疼。
“阿殤,如果我平安地回來……我娶你好麼?”
離殤霎時睜開眼,眼底有震驚有一瞬的迷惑,隨即被涌起的,無法掩飾的喜悅吞噬。
他輕輕擡起手壓住自己急促跳動的胸膛,微微動了動臉,讓瀑布般的發滑落遮住自己此刻狂喜的眼眸。
離殤藏去眼裡的震動,低低說,“如果你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嫁給你。”
連笙眼底有迅速亮起的光,淺紫色的瞳眸熠熠生輝,“什麼?只要我可以做到,無論是什麼我都答應你。”
離殤凝視着眼前的人,主動地將臉埋到她脖頸處,聽着她脈搏的跳動聲,一字一句說,“我要你長長久久地活下去,絕對不許在我之前死去。你能夠做到麼?”
連笙突然安靜下來,神色由困頓到迷茫再到動容。
一直以來都有一種感覺。總覺得即使他曾經不斷地將自己推離,不斷地用冷漠逼迫自己後退,其實……他是用同樣的,珍視的心情對待自己的。
或許,他也愛着自己。這樣的念頭總能讓連笙荒蕪的內心煥發希望。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讓他對自己的愛閉口不言,她願意相信,願意等待。
如今他答應嫁給她,她已經滿足,胸腔裡的喜悅滿的要溢出來一般。自從七年前父母離世後她再也沒有如這般高興過了。
連笙低下頭,將臉貼在他順滑的發上,手臂擡起緊緊抱住他瘦弱的身軀,“阿殤,我做得到。我會長長久久地活下去,不讓你因爲我而傷心難過,我保證。”
“不管發生什麼,不管經歷什麼,你都要活下去。”
懷裡的人揚起臉來,神色異常地嚴肅而堅定,連笙微微迷惑,卻點了點頭,“好。”
離殤突然笑了。細小而純粹喜悅的笑意從脣角綻放開,美到觸目驚心。
連笙聽到了有生以來最動聽的話。他說,“好,等你歸來……我嫁給你。”
連笙走後,平日裡獨處時只覺得寧靜的診療室一下子顯得冷清起來。
離殤恍惚地坐了一會兒,臉還紅着,想起那人臨走時在他耳邊呢喃的話,心臟又止不住地劇烈跳動起來。
“今天我忍得這麼辛苦,到了那一天你要怎麼補償我?”
少女壓低了聲音也無法隱藏話語裡的熱度和曖昧,離殤當時便紅了臉,飛速地移開視線,讓自己逃離那雙讓人呼吸紊亂的眼瞳。
“你想要如何補償?”
畢竟自己比她年長那麼多歲,即使是羞於啓齒的事也要儘量平靜地說出口,方纔顯得自己沉穩成熟。
誰想到連笙下一句話就讓他徹底失守,丟盔棄甲般僵愣在原地,任她趁機咬住自己的耳垂一番*。
想到這兒,離殤無意識地擡起手捏了捏自己發燙的耳垂,那人的話似乎還飄在耳畔。
“我想狠狠地要你,要到你哭着求饒。”
這種粗俗的話到了那人嘴裡卻不顯下流,因着磁性的,介於少年少女間的嗓音而添了魅惑,微微流蕩出邪氣來,勾得人魂魄都要丟了。
“不知從哪裡學來這種話,簡直是不學好!”
離殤低低嘟噥,嗓音雖透出幾分嗔怪,更多的是無法隱藏的柔情蜜意。
要不是系統通知有士兵來看診,他恐怕一晚上都要這樣在羞惱和甜蜜的折磨中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