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這樣妨礙公務的，如果你是死者的親屬，那麼就跟過來做好登記，不然，屍體沒人認領，一個星期就要扔去墳區。”
墳區，那是英倫警察局對於一些沒人認領，沒有戶籍的屍體進行焚燒的地方，一大堆屍體全都堆在一起焚燒成灰。
“去，我去！”
程靈不等警察再說什麼，她連忙應下，現在大腦一片混亂，她再也思考不到什麼。
“太太，四爺他，要做手術！”
鬼五的目光定在另一邊正被推着上救護車的席時澈身上，他的臉色蒼白，劍眉微微蹙起，單薄的脣色變成紫青，看上去非常不妥。
雖然子彈沒有射穿四爺的心臟，可長時間失血，子彈還殘留在體內，情況非常危險。
“路醫生說，四爺的情況很不樂觀。”
“太太，四爺現在需要你！”
席時澈徹底地欺騙了她，裝着體貼，陪她到英倫找哥哥，實際上，就是爲了找個假貨來欺騙她，如果不是被綁架，程靈現在已經回到華國，哥哥的生死，她一輩子都被謊言給矇蔽雙眼。
如果不是席時澈騙了她，她是不是就會提前找到哥哥，哥哥現在，是不是就能夠活着？
就算到了昨天，他還選擇欺騙她。
能原諒嗎？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們走，死者是你的親人吧，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不然看到那些傷口，我怕你一個小女人，會受不了。”
警察先生好心地替她找藉口，從剛纔的對話看來，眼前的女人應該是要在活人和死人之間做選擇。
“我們的手續很簡單，一個星期內過來辦理也是可以的！”
警察本意是想讓程靈跟鬼五去醫院的，他認得，受傷的那個，可是大人物，如果對方記得自己這點好，給點好處，那今天去不成跨年夜也是值得的。
程靈根本沒有聽到警察先生說的其他，她腦海裡只有幾個字，那些傷口，受不了。
“警察先生，你說的那些，指的是什麼？”
警察先生一一指給她看，“臉上的刀疤，喉嚨被洛鐵燙傷，右手被砍，身上全都是各種傷痕。”
程靈看着那些新新舊舊的傷痕，她踉蹌幾步，鬼五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卻被程靈狠狠地甩掉。
哥到底承受了什麼非人的虐待？
這麼多傷，他得多痛？
換了個角度，看到哥哥臉上的刀疤，是那樣的熟悉，好像當初救她的那個人。
爲什麼席時澈會選擇今天才救哥哥？哥哥爲什麼會在sampson的地盤出事？
一切答案不是很明瞭嗎？
“當初救我那個人，是不是哥哥？”
鬼五察覺到程靈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不想回答，可現在不到他不回答。
“是！”
“是？如果那個時候，我知道哥哥沒有死，我肯定會聯想到哥哥的，那麼哥哥就不會死，爲什麼，你們要騙我？”
“爲什麼我要相信你們？”
“是我害死了哥哥！”
程靈雙眼通紅，眼底是滿滿的自責和悲痛，她趴在程昊身上，小手顫抖抖地摸上他的臉，他的眼睛凸出，一直睜開着，看上去，就像包含怨恨，死不瞑目。
“哥，你是不是在恨我？恨我不能及時救你？”
鬼五見程靈越想越偏激，怕她會一時想不開。
“太太，你不要這樣，四爺他......”
“不要跟我提他，不要提他。”
“走，你走，你們都走！”
鬼五見席時澈已經被送上救護車，JOE也過來詢問，“太太，五哥，你們還不快點跟上去，路醫生說了，生命懸於一線，他只能盡力，不敢保證。”
路遠風是什麼人，只要含着一口氣，他都有把握救活，可現在，他竟然說沒有把握，那代表的是什麼？
“爲什麼？怎麼會那麼嚴重？”
鬼五激動地揪着JOE的衣襟，察覺到JOE吃痛地抽氣，他才稍微放鬆一下，然而目光依然犀利。
“中槍還一直高強度奔跑廝殺，所以，纔會這樣的。”
“都是我無能，不然，四爺就不用殺過去。”
JOE紅了眼眶，一想到四爺所遭受的罪，他真的萬死難辭其咎。
鬼五也清
楚，四爺就是這樣堅決的人，他想要替程昊報仇。
誰也攔不住，誰也阻止不了！
那就是四爺！
鬼五直接衝程靈說道，“太太，你真的不跟我們去？”
“你知道的，四爺最想看到的就是你！”
“四爺做一切都是爲了你！”
聽到席時澈傷得那麼嚴重，程靈恨不得馬上飛過去，可一想到路遠風跟席時澈本來就是一夥的。
他們不只一次合夥欺騙她，也許，這次也一樣。
上次席時澈也是被射中那個位置，不也沒有什麼事嗎？
而鬼五最後那句話，纔是徹底把程靈激怒的。
“我不需要這種自以爲是的爲我好！如果真的爲我好，就不要欺騙我，那是我的親人，我有一切的知情權，我說過，我能夠承受得住，他到底是擔心我，還是擔心寶寶呢？”
程靈氣在心頭，根本沒有察覺自己說了什麼不能說的話。
“好吧，既然太太這麼認爲，我也不多說，希望太太以後不要後悔！”
鬼五負氣地轉身，JOE不解地看了程靈一眼，“太太......”
又看看鬼五負氣離開的身影，他伸了伸手，“喂，五哥，這什麼情況，太太爲什麼不去？”
然而一片寂靜，沒有人告訴JOE這個答案，JOE看着鬼五越走越遠，他搖搖頭，向程靈說了聲抱歉，便快速跟上鬼五。
程靈沉默，聽着腳步聲漸行漸遠，目光忍不住，看了救護車一眼。
卻被警察給打擾了。
“小姐，你到底想怎樣，如果去，就先起來，跟我們上車！”
程靈此時才收回目光，跟着警察上了警車。
這個警車比較長和寬，跟救護車差不多。
裡面除了程昊的屍體，只有程靈，和一個負責看守的警察。
目光碰觸程昊被砍掉的右手，想到哥哥平時握筆簽名揮灑的瀟灑，想起哥哥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英姿。
可如今，這狼狽不堪的身體，讓程靈非常的心疼。
原來，她的心痛，不是因爲席時澈受傷，而是因爲哥哥的死。
（本章完）